猎人终将被狩猎。——雅典娜·奥纳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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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沥。
伏案在桌子前的拿破仑七世抬头,看见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一颗颗豆大的雨滴沿着玻璃窗向下流淌,不仅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也将他的倒影洗濯成了氤氲。
橙色的台灯将夜色晕染的有如末日般的昏黄。
噼噼啪啪的雨声反而让世界更显得静谧。
拿破仑七世取下眼镜,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的山根,放松了一下眼部肌肉,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几点了?莫里斯......”
“六点三十五了,殿下。”躲藏在阴影中的莫里斯走了出来,“您要吃点东西吗?”
转眼一夜过去,马上就到了激活载体参加对海德拉调研的时间,拿破仑七世从桌子前站了起来,开始整理了桌子上凌乱的文件,这其中有关于“黑死病”的,有关于欧宇的,也有关于欧罗巴各国情况的。
不少文件的右上角还印着黑色“SSS”印章,说明了这些全都是极其重要的保密文件。基于安全的原因,欧罗巴联盟内部很多文件并不会选择网络传输,依旧采取了由加密传真机用纸质传递。
昨天白天视察完海德拉,晚上一群欧罗巴的上层人物和西腊方面,对如何处置将近三十万难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按照拿破仑七世的想法是就在西腊内部解决,和国际刑警合作展开甄别,剔除犯罪分子和极端势力,给大部分人发难民身份,然后发一笔安置费用将人员打散分配到各个区。
资金由新欧罗巴联盟承担百分之五十,西腊以贷款的方式承担百分之五十。原本这算是对西腊比较友善的提议。然而西腊大统领萨克雷却狮子大开口,说西腊已经受够了作为欧罗巴门户承担难民侵袭的责任,如今西腊经济和治安环境急剧恶化,财政负担又到了崩溃边缘,所以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会议上萨克雷满脸怨气的让拿破仑七世把三十万难民全部从西腊带走,要不然西腊将拒绝履行和欧罗巴央行签订的协议,还会发起退出欧罗巴联盟的公投。很显然他对拿破仑七世和军方合谋端掉海德拉十分不满......
两方越吵火越大,唾沫横飞了一夜,不仅连基本的共识都没有达成,甚至还不欢而散。然而海德拉的难民问题一日不解决,损失就会呈倍数膨胀。
按道理来说,海德拉的难民问题拖延下去,对西腊不利得多,毕竟难民现在全在西腊境内,处理不好西腊先遭殃。
可西腊大统领萨克雷搞经济不怎么样,玩政治斗争是把好手,看准了拿破仑七世承受不起“海德拉问题”久决不下所带来的政治影响,会使得拿破仑七世苦心经营的强人印象崩塌,于是态度极其强硬,摆出了一副就算两败俱伤都要和拿破仑七世斗到底的架势。
这是赤裸裸的政治讹诈,可对想要快刀斩乱麻解决难民问题的拿破仑七世来说,他必须吃下这个亏,花钱买平安。
然而,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所建立的人设是“欧罗巴民族主义者”,耗费大量的金钱安置难民,很容易被有心人借此宣传为对难民妥协。
于是拿破仑七世被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到清剿了“九头蛇”并没有收获太多乌洛波洛斯,还惹到了萨克雷这个老油子,拿破仑七世便觉得格外头疼食不下咽。他向莫里斯摆了摆手,说道:“来杯咖啡......不,还是来点酒吧!”
莫里斯注意到拿破仑七世紧锁的眉头,轻声说道:“殿下,就算有载体,您也得注意本体的健康啊!您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没有让您的意识休息哪怕一个小时了,这对您的身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莫里斯,可我哪有时间休息?如今想要整合欧罗巴困难重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内部也不安定,无数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又怎么睡的着?”
莫里斯叹息了一声说道:“少爷,我觉得您实在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还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你小的时候还有自己的爱好,但自从你十一岁把足球、游戏机和漫画书锁进柜子里,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工作,我就在也没有看见过你娱乐娱乐好好放松一下.......在没有成为神将之前,你曾经说过只要成为神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在成为神将以后,你又说要等完成对欧罗巴的整合才能放心休息。”停顿了一下,莫里斯自我解嘲似的说,“现在我觉得,我未必能等到你能休息的那一天了。”
拿破仑七世笑了笑,“这些年也辛苦你了,莫里斯,要不我给你放个长假,去热带的岛屿也好,去寒冷的南极洲看看也好,你代替我去玩一下?我能看看你传来的视频,就算是一种休息了。”
莫里斯摇了摇头,“少爷,我现在跟着你到处走,又不用劳心也无需劳力,跟休假真没什么区别。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工作狂也需要偶尔让自己停下来,调整一下节奏和心情,劳逸结合才能更好的完成工作不是吗?”
拿破仑七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举手做投降状,“好的,好的,莫里斯,等处理完海德拉的事情,我就给自己放一天假......”似乎觉得一天实在太久,拿破仑七世偏了下头,立刻就说,“也许半天就足够了!”
“说了一天就一天!”莫里斯欣慰的笑了,“不过,如今老莫里斯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看见你早日成婚,快点生个孩子,这样我就可以照顾小主人去了......”
拿破仑七世的脑海里闪过了雅典娜的面孔,苦涩的滋味泛上心头,盯着玻璃窗失神了片刻。
就在这时便莫里斯大声的喊叫如同惊雷,“殿下,小心!”
金色的光盾自动跳了出来,耀眼的光盾没能挡住这一束有若实质的银色光线,却把雨夜中昏暗的房间完全照亮,一个黑影在烈日般的光芒下现行,如同聚光灯陡然照到了舞台上的反派角色。
可惜银色射线刺穿了“七星元帅权杖”的护盾,却无法突破“欧申纳斯之剑”的防御,射在了薄如蝉翼的蓝色剑身上,只是荡漾起了一圈涟漪。
没有任何多余的对话,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抽出腰间的佩剑欺身而上,速度快若闪电,如一匹高大挺拔的烈马以最快的速度直撞拿破仑七世。
莫里斯周身爆发出银光,如蛮牛般拦在了中间,对方却轻盈的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屋顶跳到了拿破仑七世的面前。
眼见细长的银色长剑就要刺进拿破仑七世的瞳孔,莫里斯转身抓住了对方的尚在空中的双腿,狠狠的一拉,将军装男子从半空中扯了下来,摔在了地板上。
地板碎裂,木屑飞溅。
倒在地上的风衣男子竟没有瞬间起身,而是躺在了像是遭遇了陨石撞击的凹陷之中,冷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倒在座位旁的拿破仑七世。
莫里斯正犹豫该不该继续攻击,已经激活了载体的拿破仑七世陡然间出现,他一把抓住了风衣男子的衣领,将他从地板上提了起来,用光盾将男子包裹了起来,其中也包括男子背后正不断膨胀的赤红色球状能量,此时在男子背后的球状能量表面,布满了岩浆状的黑色泡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太阳。
很显然,威力巨大“sss技能中子之光”蓄力已经达到了中段,毁灭整层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距离拿破仑七世的本体够近,就算是神将稍不注意,也可能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拿破仑七世冷声说道:“奥尔托,我说过你要是想杀我的话,只有锻炼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的击败我,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毫无意义,反而是丢你父亲的脸。”
长满络腮胡子,看上去比拿破仑七世还老相一点男子冷笑道:“克里斯托夫,别假惺惺的提起我的父亲,你用阴谋诡计杀死了他,夺取了神将的位置,不管我用什么方式,都无可厚非......”
拿破仑七世单手举着风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笨蛋,我只是告诉你这种方式没有作用而已。想用阴谋诡计杀死我这样擅长阴谋诡计的人,很难,而以你有限的智商,根本做不到!”
拿破仑七世的讥讽让叫做奥尔托的风衣男子浑身颤抖,“你无耻的境界叫我耳目一新,真不知道雅典娜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奥尔托,我杀死你父亲并不是为了成为神将......”
奥尔托扬着狰狞的脸,盯着拿破仑七世怒道:“呸!你这个伪君子,你骗的了全天下的人,也骗不了我,亏我当年还把你当做朋友!还视你为知己,没想到你会设计这么大一个阴谋杀死我的父亲,我怀疑那些毒气装置就是你帮小丑西斯设置的!你这个混蛋,别让我找到证据。”
面对奥尔托的犀利且致命的语言反击拿破仑七世相当平静,他淡淡的说道:“奥尔托,你父亲之所以死,是因为他该死,身居神将之位却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着法兰西和欧罗巴滑向深渊却无所作为。我承认我是卑鄙了一点,但我可以毫不避讳的说,这是我应该承担的污名,他畏惧改革的艰难,我不畏惧,我愿意肩负这样的责任。所以杀死他我一点都不后悔,即使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这样决定,就算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混蛋,别想用花言巧语来洗脱罪名......”
这次轮到拿破仑七世打断奥尔托的话,“现在我要出门了,下次要杀我,换个方式,光是摸清我的作息还不够!”
说着包裹着奥尔托的金色光盾里冒出一截闪电,闪电直刺奥尔托背后的红色熔岩光球,瞬间引发了爆炸,裹挟着黑色的赤红色光芒占满了整个光盾内部,刺眼的光束射向四面八方,直接将奥尔托炸成了彩色的螺旋。
“殿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真就不找一下奥尔托的藏身之处?”
拿破仑七世摇了摇头,“没必要,只要他不纠结外部势力暗算我,我就不会对他下杀手。”
“可他这样反反复复的来,也是个麻烦啊!”
拿破仑七世笑了笑说道:“华夏有句成语叫做‘卧薪尝胆’,说的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为了国家的强盛,晚上枕着兵器,睡在稻草堆上,在房子里挂上一只苦胆,每天早上起来后就尝尝苦胆,还命令门外的士兵问他:‘你忘了三年的耻辱了吗’,奥尔托的刺杀会让我时刻铭记我的责任所在......等我完成了复兴欧罗巴的大业,我就能心无愧疚的杀死他了!”
莫里斯单膝跪地,激动的说道:“尊荣的殿下!您必将是超乎人间叙述的主宰!”———————————————————————————
拿破仑七世换了一身蓝色的军装,肩扛闪闪发光的上将军衔,穿着油亮的高筒皮靴出现在海德拉大厦九十层的九号医院,尽管九号医院的设施大部分已经被破坏掉无法工作,但住院部的设备全都能够正常使用。
眼下绝大多数病患都还没有能够出院,能进入黑死病医院的都不少小角色,全都是欧罗巴和中东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拿破仑七世一大早就来到了九号医院,在阿亚拉的陪同下,对这些病患进行了慰问,大包大揽的承诺了安全问题之后拿破仑七世才离开了九号医院,来到了贫民窟进行调研。
而西腊大统领萨克雷只是在贫民窟拍了几张照片,就嫌弃贫民窟的糟糕环境,借口有事情重重离去。拿破仑七世则带领着自己的团队走遍了贫民窟的大街小巷,对整个贫民窟做了个大致的摸底。
这其中拿破仑七世最关心的就是假设中东局势稳定这些难民有没有回去的意愿,调查的结果从表面上看还算符合拿破仑七世的心意,于是他拿着匆匆出炉的调查报告,再次约了萨克雷。
萨克雷不愿意再去海德拉,用开会来推脱。拿破仑七世也不摆架子,驱车直奔大统领府邸,亲自上门去找萨克雷。见拿破仑七世如他所料对解决“海德拉难民”的事情心急如焚,萨克雷愈发的笃定,将拿破仑七世晾在会客厅里等了一个小时,才不紧不慢的出现。
萨克雷不疾不徐的走向坐在沙发上的拿破仑七世和克洛特·盖昂,皱起有些水肿的面庞,假笑着抱歉的说道:“神将阁下,真不好意思,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有关海德拉难民的事情,鉴于解决方案需要长期讨论,因此我们决定暂时搁置相关的议案,先把难民迁到克基拉岛上去.......”
克基拉岛位于西腊和阿尔巴尼亚的边境位置,距离欧罗巴成员过义大力只有几十海里,是从西腊偷渡去义大力的桥头堡。毫无疑问这是萨克雷不打算给拿破仑七世运筹帷幄的空间,直接逼宫。
拿破仑七世注视着萨克雷苍老的脸庞,他长满老人斑满是皱纹的皮肤,腐朽到叫他反胃恶心,拿破仑七世想起了成默在埃菲尔铁塔下捏爆米歇尔大统领时的场面,幻想着自己抽出欧申纳斯之剑砍掉萨克雷的头颅,却若无其事的笑道:“大统领阁下,没必要这样匆忙的做决定......”
“哦?难道是神将阁下决定同意我们的条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展缓几天迁徙难民。”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是吗?”萨克雷大统领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只能匀出十分钟的时间听听神将阁下的宏伟方案。”
萨克雷大统领刻意傲慢的像是灯塔大统领,拿破仑七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我想您大概也对阿亚拉圣女有所了解,她的父亲易卜拉欣教授是著名的孙派学者,在叙国内有很大的影响力,而阿亚拉圣女在难民中声望也非同凡响,我们可以帮助他们建立武装,自己影响叙国内形势......”
萨克雷“哈哈”大笑,随即摇了摇头,有些轻蔑的说道:“神将阁下想的太容易了,叙国内情况错综复杂,不说灯塔和恩诺思,就连仪郎和图尔齐都可以让我们插手不进......”
面对萨克雷的嘲笑,拿破仑七世平心静气的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我支持您向图尔齐宣战,夺回塞浦路斯以及伊米亚岛......”
这石破天惊的发言令萨克雷大统领脸上的嘲笑瞬间转化成了惊愕,接着他的表情随之凝固,呼吸变的急促.......
西腊和图尔齐的恩怨由来已久,具体的时间线可以从十五世纪中期拜占庭帝国被奥斯曼帝国消灭算起,奥斯曼帝国统治西腊其间,西腊人为了抵抗图尔齐人的压榨,不断的爆发起义,直到1830年西腊才在英格兰、法兰西和恩诺思的出兵干预下独立。
1912年西腊又纠结了巴尔干联盟向奥斯曼帝国宣战,夺回了不少领土。
接着一战爆发,奥斯曼帝国战败,领土被瓜分,奥斯曼帝国将小亚细亚部分领土割让给西腊。但西腊魂萦梦绕的都是拿回他们的都城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参与了欧罗巴列强对奥斯曼帝国的攻击。而在此时,图尔齐强人凯末尔应运而生,不仅埋葬了奥斯曼帝国,还带领图尔齐人击败了欧罗巴列强的侵略军,建立了图尔齐共和国。
也让西腊不仅梦碎马尔马拉海,还丢失了刚夺回来的小亚细亚半岛。
近年来西腊和图尔齐之间也不太平,为了塞浦路斯和地中海的油气资源,两国纷争不断,如果不是灯塔和欧罗巴居中调停,两国早就打起来了。
拿破仑七世旗帜鲜明的支持西腊开战,就是在和灯塔作对,这完全出乎萨克雷的意料。可夺回塞浦路斯和伊米亚岛对西腊来说意义实在太重大了,即便萨克雷大统领清楚事情很难,可也由不得萨克雷大统领不心潮澎湃,试问哪个西腊人没有再临君士但丁堡的梦想......
瞧着萨克雷大统领沉浸在思考之中阴晴不定的面孔,拿破仑七世低声说道:“大统领阁下应该知道海德拉大厦九号医院的存在,但您不一定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黑死病的医院趋之若鹜。那里可以给老人们更换衰竭的器官,让老人们的寿命大幅延长,原来这项技术不算成熟,年轻人的成功率才高,老年人具有很大的风险。现在这项技术已经完全成熟了,给老年人更换蜥蜴人的器官不存在任何难度,恰好九号医院还有器官,我认为大统领阁下应该考虑一下做个全面的体检,更换体内衰老的器官,等您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也许就有了年轻人向不可能发起挑战的勇气了!”
萨克雷大统领吞咽了一口唾液,抬手想要松一松领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系领带,他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无意识的放下手,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要发动战争吗?”
“战争一直都在身边......主动总比被动好。”顿了一下,拿破仑七世淡然的说道,“如果你顺利的拿回了塞浦路斯和伊米亚,还取代了图尔齐在叙国分一杯羹,将来重新在西腊建立君主制也不是没有可能.....”(听上去君主制和一夫多妻一样扯,可全球现在实行君主制的国家并不罕见,可以说算是主流之一,一共有三十多个,这其中不仅有五常英国,全球GDP第三的日夲,还有土豪国家沙特,全球最有钱的皇室是泰兰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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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拿破仑七世和萨克雷大统领酝酿战争的时候,成默和雅典娜在帕塔尼和皮埃尔的帮助下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贫民窟。皮埃尔作为克洛特·盖昂的亲信,又是欧罗巴执委会的天选者成员,弄两个能够拿出“真实”身份的国际刑警出去,问题还是不大。
实际上过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轻松,这其中的关键原因还是拿破仑七世和黑死病的拜蒙、亚斯塔禄都没有想到成默就在海德拉。如果他们有收集到相关情报,检查肯定会更加严厉。
出了贫民窟,皮埃尔亲自驱车将成默和自己顶头上司的未婚妻送到了游客繁多的市中心国立博物馆,见此时距离海德拉已经足够远,也到了人流密集的区域,帕塔尼便喊了停车,叫皮埃尔在车上稍等。
下车后,成默在路边寻找了一番,带着两人走进了博物馆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西腊风格咖啡厅。过了餐点,咖啡厅的人算不上多,成默带着雅典娜和帕塔尼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随便拿着菜单向服务生点了三杯咖啡,等服务生离开,帕塔尼便稍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现在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成默并没有打算节外生枝,扭头看向了雅典娜,雅典娜将背包取了下来,在背包里面打开了可以屏蔽信号的金属盒,找到了那枚“卡地亚蓝气球”,她没有选择递给就坐在她旁边的帕塔尼,反而递给了坐在她对面的成默。
成默也不敢命令雅典娜,只能稍稍起身接过手表,再转交给了帕塔尼。
帕塔尼丝毫没有在意奇怪的气氛和雅典娜莫名的举动,连忙将手表戴在了空着的手腕上,打开面板查看了一下“DNA读取进度”,便匆忙的起身,“我不能久留,有什么事情我们通过安全邮箱联系。你们也要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西腊,省的夜长梦多.....”
成默点头,帕塔尼便转身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见帕塔尼消失在了人流中,成默也站了起来看着雅典娜低声说道:“那我们也赶快走吧!”
雅典娜却盯着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烤肉串舔了舔嘴唇,头也不转的说:“我饿了,我要吃肉......”
成默无语,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先逃命要紧,他咳嗽了一声,试图吸引雅典娜的注意力,但雅典娜根本就不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烤肉串。成默无奈的坐了下来,小声说道:“可不可以边走边吃?”
雅典娜终于回头看向了成默,认真严肃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人皮面具能够真实的反应面部表情,这让成默知道她这样的姿态,就是已经做了决定。成默大概摸透了雅典娜的性格,清楚这个时候就算是拿破仑七世的人拿着枪追到了这里,她大概也会坐着吃完了东西才走,于是他不再劝说雅典娜,赶紧举手召唤服务生,喊道:“嘿!服务生,麻烦再把菜单拿来一下。”
服务生应了声“稍等”,很快就端来了成默他们刚才点的咖啡,又把菜单给了成默,成默将菜单推向了雅典娜。
雅典娜完全不在意成默催促的目光,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在服务生惊讶的眼神中点了五份穆萨卡和五份苏富拉奇,至于图片里那些女生们热衷的花里胡哨的精美点心,她一样都没有点。
两样都是扎扎实实的肉食硬货,穆萨卡是西腊传统方美食番茄牛肉饼,而苏富拉奇则是烤肉串拼盘。点这两个菜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各点了五份,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吃完的。
因此服务生有些惊讶的问道:“女士,你确定你需要点五份穆萨卡和五份牛肉派吗?这个分量是不是有点多?”
伪装成一个圆脸雀斑女性的雅典娜抬头看向了服务生,简单明了的说道:“快上菜,我饿了。”
服务生听到雅典娜不怎么客气的声音,耸了耸肩膀说了句“好吧”,收起菜单转身离开。
等待的时候两人也没有交谈,成默凝望着窗外观察着人流的动静,雅典娜则扭头继续不依不饶的盯着不远处的另一桌人吃东西。直到服务生把五份穆萨卡和五份苏富拉奇摆满了方桌,雅典娜才回头看向了桌子上的牛肉饼和烤肉串,情不自禁的滚动了一袭喉头,旁若无人的开始吃了起来。
雅典娜吃东西也不讲什么仪态,完全就和优雅这两个字无关,成默看惯了美少女们的细嚼慢咽,从来没有见过有女生会吃的如此豪爽。她左手烤串右手牛肉饼,左吃一口,右吃一口,一下一下像拉扯着的风箱般鼓动着腮帮子,红润的唇上沾满了油脂,看上去就像是熊猫吃竹子憨态可掬。
眼下雅典娜化妆成的雀斑圆脸的微胖女生,和这样干净利落的吃法相当配,可成默想象了一下,要是是雅典娜自己原本的样子,就有点违和了,感觉就像一个极其洋气瓷娃娃般的美少女出口就是一口东北大碴子味的东北话.....
“也许她是真的很饿了。”成默心想,然而看着看着,雅典娜吃的实在是香的要命,让成默感觉自己是在看吃播。他顿时也觉得饿了起来,恰好他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咕、咕、咕”的叫出了声。
在寂静中,这声音分外明显,雅典娜停止了咀嚼,好似一只护食的猫咪警惕的看向了成默。
成默咳嗽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冲着香气四溢的穆萨卡说道:“借一份,借一份先吃着,我点了还你。”
雅典娜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你已经欠了我两块乌洛波洛斯了,不能欠那么多。”
成默搞不清雅典娜的脑回路,不知道她怎么把食物和乌洛波洛斯等同起来,只能放弃和雅典娜沟通,又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一点吃的。
等吃完东西,雅典娜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瞧也不瞧桌子上的餐盘,仿佛这满桌子的空盘子全是成默的杰作。成默加快速度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薄饼,喝了口咖啡,说道:“可以走了吧!”
雅典娜点头,挪开椅子站了起来,从成默身边掠过径直朝外走去。
成默愣了一下,他连忙抓住雅典娜的胳膊低声喊道:“喂!还没有买单啊!”
雅典娜扭头俯瞰着成默,莫名其妙的说道:“买单?什么意思?”
成默指了指满桌的空盘子,“吃了东西不买单的吗?”
雅典娜扫了一眼桌子,似乎觉得自己吃了这么多有点理亏,开口低声说:“你没钱吗?我很少出去吃东西,就算有,也是别人买单.....所以.....我出门从不带钱......”
“我有钱?我被你关在海德拉三十三楼,关了快两年了,我哪里来的钱?别开这种玩笑了!?”
雅典娜冷哼了一声说:“我不会开玩笑。”
成默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你等等......”说着成默站了起来。
“等什么?”雅典娜不解的问。
“等我一起.......跑!”成默抓着雅典娜的胳膊扯着她就向咖啡馆的门口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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