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凡内息鼓荡,衣袂飘飞。
如踏空一般离地数百米,每每踏在树枝之上轻轻借力,连树叶都不曾扫落一片,便能拔升起百米之高。
李白御剑而行,双足稳稳立于天河剑上,四季剑仍存养剑匣,未曾出鞘。
四季剑是七尺长剑,与人等高,原本地方很宽敞的养剑匣被四季剑一占,便只剩下了方寸之地。
于是被踏在脚下的天河剑颇感憋屈,此时正一个劲儿向李白发牢骚,那是一种灵性,像是喋喋不休的稚童,惹人欢笑。
李白轻轻传出一道安抚的意念,天河剑立刻偃旗息鼓,哪怕是孩子,天河剑也是最乖的那种。
“好俊的御剑术,百步之内,凌空御剑杀敌,比之赢秦的祖龙御剑术可谓是各有千秋。”叶凡放声大笑,孤傲之意尽消,反添了三分意气,七分豪迈。
李白只是笑:“赢秦的御剑术究竟怎样我不知,但我这御剑术,练到极致,别提百步枭首,哪怕飞剑千里取人首级也只是等闲。”
蜀山御剑术虽说只是D级,但其实是蜀山A级天遁御剑法入门之术,练到高深便可为后续万剑诀,天剑术,乃至剑神术作基石。
等到了剑仙之境,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天罚降世,绝世无双,自非夸张之辞。
“不过御剑虽然潇洒,我却觉的不如亲手持剑来得更有血脉相连之感。”叶凡高声道。
李白摇头道:“御剑确无血脉相连之感,但却有神意相通之觉,孰强孰弱未可知否,各有千秋倒是实实在在。”
“此言有理!”
两人转瞬间便已跃升了不知多高,直到来到那处孤山小楼,才停住脚步。
“你的境界我看不清,但应该也是武道宗师。”叶凡道。“武道宗师这条路其实很远,我不知道你究竟走到了几层,但想来也不会太远,不然你就不是人,而是妖怪了。”
叶凡说到这里,稍显刻薄地讥笑道:“许多人以为突破了凡境就是武道宗师了,甚至就敢觍(tian)着脸去开宗立派。”
“但是宗师这两个字,远没有那么轻浮。”
“传说中,古往今来最巅峰的武道宗师能够铭刻一字入天山,天山在哪谁都不知道,但是我曾想过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刻一个‘剑’字。”
叶凡有些神往道。
李白微微一笑:“只听你说,便能感觉令人心驰神往,只可惜我是注定没这机会了。”
因为他根本不是武道宗师。
“怎说?”叶凡不解道,“你也想尽快突破到圣道境界?也是,你的基础已经足够扎实,哪怕在宗师境只走一半,破圣境也可无后顾之忧。”
李白笑而不语,毕竟这话他解释不通。
叶凡铿锵一声拔剑道:“这把剑叫荧惑,据说是上古时期的一颗妖星陨落,取其精核,糅以地火而铸,铸剑师无名。”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长剑散发出诱人的火光,剑身镶嵌着比邻而居的上古铭文,应该已经失传,非现世流传的五级铭文之属,也更显珍贵非常。
“此剑有魂。”李白郑重道,“的确是一把好剑,称之为神器也未尝不可。”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霹雳。
却并非是暴雨倾盆,而是鹅毛大雪飘飘而落。
“下雪天也会打雷?”李白摊开手,接了两朵雪花,怔怔道。
“天有异象,很不错。”叶凡诚恳道:“是我挑的日子,一位观星师告诉我今天会有雪,却没想到还会打雷。”
“何解?”
“以往顶尖剑客相争,多有异象,或仓鹰击于殿,或彗星袭月,或雨落倾盆,想想看,你我一战重阳,天有异象,雷雪交加,定能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有那么大的意义?”李白皱眉,“若你与我一战只是图名,那我可能要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了。”
哪句话?
你是个纯粹的剑客。
叶凡大笑起来:“留名不留名于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师傅最后那一战,全了忠勇之名,白虹贯日,名垂千古,我若是逊了一头,哪有资格到下面去见他老人家。”
李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毋须赘言,来战。”
有些人生来为剑,有些人则生来执杖,执刀枪剑戟,执斧钺钩叉......
李白不是这种人。
当初为了活命,兴许抡大锤他抡到现在兴许也能成一个诗锤仙,而不是诗剑仙,只是在剑道之上走得越来越远,也就渐渐有了一腔子热诚。
但叶凡却是这种人,他生来就是一名剑客。
铿锵——
四季剑现身。
天河剑发出一阵嗡鸣,环绕在他的身边,剑意徐徐升起,伺机待发。
远方渐渐传来一阵阵高呵声与奔走声,雷声越来越急,雪下得越来越紧,像是雷神雪神心焦气躁,在云端轰隆隆擂鼓,哗啦啦撒雪以尽快应付了天帝交付的差事。
两人面对而立,一人站房檐,一人站树梢,虽然都已拔剑,但却并未有动手的征兆。
只是那样对峙着,像是武侠小说里写得剑客豪侠,战前对立一整天,以气机交锋,而战时往往只有那么一瞬间。
然而刚刚升起这种想法的学子们便感觉眼睛一花,泼天的雪花被疾风吹起,脸色微变的瞬间,便看到一柄如火般炽热的七尺长剑与那布满铭文的赤红长剑碰撞在了一起。
像是两柄淬火已久的剑,碰在一起的瞬间便溅起了无数火花,一道撩人的热气轰隆隆席卷开来,顿时冰消雪融,汽化成雾,遮得刚到的人们眼中再无他物。
“荧惑曾是古火星之名,所以我这荧惑剑最是炽烈难当。”叶凡的声音自风雪中渐渐穿透而出。
李白的声音紧随其后:“四季剑有四季真谛,如今我以四季炎夏对你这荧惑炽烈,当是棋逢对手,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剑烈,还是我的剑炙!”
铿锵——
一道道剑鸣碰撞响起。
众人只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浪接连袭来,许多修为不济者纷纷惊呼退去,唯独只剩下了寥寥十数人仍在观战。
而这其中有一岿然不动的中年汉子,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不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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