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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黄欣黛聊天的时候,张定接到了吕万勋的电话,说是黄志想见他,他想了想,答应了。
本来跟吕万勋讲过,黄志要见的话,那见。现在嘛,虽然黄欣黛说了点内容,但张定并不会认为燃翼马会迎来大投资,也不会觉得人家真的看了木湾水电站那儿,要搞什么旅游资源开发了。
而且,招商引资归招商引资,商家的利益要保证,县里的利益也不能丢啊!
要说对木湾水库那边谁最了解,自然是找黄志最合适了。
所以,从这一方面出来,张定也愿意见一见黄志。当然了,见黄志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电。
投资啥的,那见效都还不知道啥时候呢,用电却是目前的事情——现在这社会,没电了谁受得了?
哼,等燃翼搞起来几个大工业大旅游业大农业什么的,到时候用电以我们县里为重,看别的兄弟区县怎么办。
答应了要见黄志,当然是要在办公室里见,而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跟黄志之间还没那么熟悉。
“你有工作你先忙,我去房间休息一下。”黄欣黛见张定挂断电话,便主动说出了这个话,为人很是通透。
“那行,我现在去办公室。”张定也没客气,点点头道,“你先好好休息,晚一起吃饭。”
……
“张县长,我们那儿那条路真的不成样子了。”在张定的办公室里,木湾电站总经理黄志一脸沉痛,声情并茂地说道,“这个情况,我们现在是很头疼啊,只能找县里来帮忙了。”
“交通方面的问题,你找陈县长谈过了吗?”张定轻飘飘地把皮球一推,推到陈从水那儿去了。
毕竟,陈从水分管着交通呢。
不过黄志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张定都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被动。所以,话可以听你说,但是,这个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县长……”黄志刚想说自己已经和吕万勋谈过了,可话到嘴边,却也只能变化一下了,“我暂时还没过去。我是这么想呀,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先向您汇报,然后,然后才好再谈具体的工作。”
这时候,黄志对张定的称呼,已经用“您”了。
“唔……”张定没把他这个话当真,只是泛泛而谈,“燃翼的道路问题,县里会有计划的解决。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在开展了。不仅仅只是道路交通的工作在开展,县里方方面面的工作,也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燃翼已经被兄弟区县甩开了一段距离,现在呀,我们要奋起直追,时不我待呀!”
听到这个话,黄志特别无奈了。
尼玛,老子是带着诚意来和你和解的,可你张定这么和我打官腔,也欺人太甚了!
黄志心恼怒,脸却是没表现出来什么。
面对吕万勋,他有底气,可是面对张定,他没那么有底气了。倒不是他怕张定的背景还是什么的,而是张定现在在燃翼一言九鼎,现在电站外面有人闹事,只要张定不点头,那木湾镇那里肯定会不得消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压着心的怒火,黄志对张定奉承道:“相信在张县长的领导下,燃翼马会步入发展的快车道,实现弯道超车。”
见他这个态度不错,张定也不再东扯西拉了,切入了话题:“马要到用电高峰期了,到时候,三天两头的停电,方方面面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这个话,张定说得很平静,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强硬。
你们电站修路不修路的,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有什么工作,先把电卖给我了再说!
没电,啥都别谈!
不管你是真的来汇报工作,还是来道歉,反正你先给出一个明确并且正确的态度,有了这个态度,县里才会考虑帮你们解决问题。
这时候,黄志也很痛快了:“我们电站立足燃翼,扎根燃翼,早和燃翼融为一体。为燃翼的发展建设添砖加瓦,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我们电站责无旁贷的义务!”
这一下,张定的脸露出一丝微笑,语带赞赏道:“木湾电站……这个觉悟很高呀!燃翼的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有识之士的帮助,对于在困难时间给予帮助的人,县里是会记住的,县委县政府都是非常感谢的。”
黄志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话里的意思,对于在困难的时候不对燃翼伸出援手的,县里也会记住的,县委县政府更会有另一种方式“感谢”的!
如,目前木湾电站碰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事儿,不是来自县里的授意,镇搞出来的“感谢”吗?
不过呢,这种“感谢”,一般人可真承受不起。
黄志不希望木湾电站再承受一次“感谢”,便也顾不得矜持了,很直接地说道:“张县长,其实电厂的电呢,我们也不是完全不能外卖,只是我们只管卖,别的方面,要你们县里来摆平了。”
你特么啥都不说,想让我们县里摆平?到时候你夹些私货在里面,我们县里成了你手的刀,开什么玩笑!
张定可不会让他这么不尽不实地糊型过去,老神在在地问道:“具体都需要我们县里来做什么工作呢?”
“其实也没什么工作,是电力局那边。”黄志笑着道,“我们受电力局管的,真要直接给你们卖电了,他们肯定会找我们麻烦。但如果有你们出面,他们也拿你们没办法。”
张定不置可否,淡淡然道:“电力局先放到一边,你们的电,怎么给我们?”
“电还是走电力公司的电给你们送。”黄志道,“如果你们觉得怕电力公司截你们的电,你们也可以自己架电过来,反正我们是架不了,没那个权限。”
“你们没权限架电,我们县里也没权限。”张定摇摇头,盯着黄志,似笑非笑道,“我不信你们卖给别家的电,都是走的电力公司的电。”
黄志脸闪过一道尴尬的神色,扯了扯嘴角,道:“这里面的情况较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说,不管电是哪家的,但电肯定不是我们电站的!我们是发电站,是电厂,只产电不运电!”
张定也明白,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说法。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则,在规则内只要玩得转,那没事。
张定对这方面的规则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想关注得过细——有些不便于明说的情况,真要逼着别人说出来,是不成熟的表现。
况且,张定主持县委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抓大放小的好处。这不仅仅只是精力的问题,更关系到战略眼光的问题。
看全局和着眼于细节,这眼光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所以,听到黄志这么说了,张定明白,这个电,果然并不一定要走电力公司的。可是,燃翼这边,貌似也没别的可走。
另外,来找木湾电站,本身是望柏市电力局那边的主意,这要是电不走电力公司的,后面可能会被动。
倒不是怕了望柏市电力局,只是,电力问题,没站住道理的话,跟电力局不太容易搞赢。最主要的是,人家是搞这个的,而县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哪儿能天天一点电的破事,还跟市电力局斗嘴巴?
燃翼县现在要的是电,而不是因为电去和别人搞事情。
“电从电力公司的走吧,但是你们专供我们燃翼的。”张定冷哼一声,“我们县里自己要到的电,可不是用来给电力公司截的。”
至于说电力公司会不会找电站的麻烦,张定懒得操这个心了——林业厅敢找燃翼县里的事儿,那燃翼也可以阴一阴木湾电站。
要怪,怪电站背后有林业厅啊!
“只要你能够搞定电力局,我这儿没什么问题。”黄志轻轻一笑笑,豪气万丈地说道,“电力公司的限电计划我们那儿也有一份,燃翼欠的这点电,我们补得起来!”
“行。”张定点点头,“电价,按生活用电走吧?”
“电价这个……生活用电的是生活用电,工业用电是工业用电,这个我们没有定价权呀。”黄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电是从电力公司的电运送的,你们和他们结算行了,他们再和我们结算。这样过账,程序才经得起考验,电力是个特种行业。”
你要公事公办,那公事公办!张定点点头:“也对,那这么说定了。”
“嗯,这么说定了。”黄志也点了点头,二人都是一把手,只要把大的方向和框架谈下来行了,至于具体的细节问题,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完善。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黄志应该要告辞了,可他却没有急着告辞,而是把先前那个被岔开了话题再一次提了起来:“张县长,县里的工作,我们要支持……我们的实际困难,也要县里想想办法,那条路,不修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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