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身在鹭州,也不断通过星罗阵接受消息,把握沂州的状况。
“潘寇之醒了,拖着伤躯眨眼之间平息内乱,倒也是一代人杰。”薛清秋叹气道:“之前心意宗都那德性了,为何始终不让我强行夺鼎而去?如今更难办了。”
“我知道各宗都有秘法控鼎,有强烈威能,强夺不可取。所以当初潘寇之才要搞得无咎寺大乱,借助战偶夺鼎。”
“可我扛得住啊。”
“关键时,夏文轩影翼这些人在后面给你来一下呢?何况还有正道在侧。这时候谁先夺鼎,谁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为心意宗挡了枪。”薛牧叹道:“再说了,我们基础不牢,正在壮大发展的关键期。即使你能强行拿走了鼎,接下去群狼环伺,可不见得是好事。”
“好啦,我知你想要稳健,毕竟我们如今不该是处于风口浪尖的处境。”薛清秋笑道:“现在潘寇之醒了,是不是你等待的转折?”
“是,若是心意宗内乱平息,其他各方也会开始考虑合作了,不会让心意宗喘过这口气。我估计这一两天就会有人牵头,很有可能是姬青原的人说不定是李公公出马?”
“姬青原若要牵头,谈不拢的。心意宗也就一个鼎,谁都想要,怎么合作得起来?至于沂州之地,并不在人们眼中。”
“这是另一回事了,怎样交换条件,是姬青原头疼的事。”薛牧笑道:“这种时候,谁最着急,谁就吃亏。若真是李公公出马,那我们胜算可比别人高多了。”
“是这个理。”薛清秋笑了笑,说起了其他话题:“梦岚二辑已发,反响非常热烈,乃至于里面夹了一首千雪的刀剑如梦,也红透灵州。千雪跟合欢宗在筹备进行第一场歌会,希望能打开局面。”
看似从刀光剑影的江湖谋算,变成了风花雪月的琴歌靡靡,实际上两人都清楚,这两者的重要度不相上下。一个宗门需要立足的根基,对外谋算的同时,夯实自身才是关键。
薛牧便道:“灵州试水,之后主攻京师。京师才是人文荟萃之地,自命雅致的王公大臣纨绔公子也多。各地官府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却很是跟着京师的风。只要打开京师局面,风气很容易传遍天下。”
“明白。对了,夏侯荻早就识破了小艾,倒也没说什么,如今让小艾专心去负责记者站了。”
“所以夏侯荻对我真不差,该有所报之。”
“何必解释这个。”薛清秋失笑,再度换了话题:“论武实况和你的西游记传得很疯,这才几天呢,都传到灵州了。你这样为无咎寺布道,可有后着?”
“有。真以为西游记纯属为佛门张目?细究起来似是而非。”薛牧笑笑:“到时候随便披几个马甲,在各类日报上写几篇分析,佛门怕是要被黑出血。”
薛清秋乐不可支:“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到那一天你赶紧离开鹭州,不然元钟要剥了你的皮。”
“快了。”薛牧叹了口气:“再过几天,正魔之巅就要开始了,小婵最近影子都不见,不知道去哪里进修了。”
沂州争鼎,是门派大佬们的事。鹭州正魔之巅的倡议,是年轻一辈的较量。二者并不冲突。
便是夏文轩那样亲赴沂州的,也留了儿子参加正魔之巅,可见对其重视的程度。薛清秋亦然,对于岳小婵在这场较量里能取得怎样的成绩非常关注。
正道对此的兴致没有魔门高,但箭在弦上,他们也不愿弱了自家颜面。海天阁狂沙门等原先是派长老来鹭州的,如今也调集了宗门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前来与会。玉麟石磊冷青石更是驻扎不走了,天天磨刀霍霍。
即使是说过临阵磨枪意义不大的慕剑璃,随着比武日期渐近,她也受到了气氛感染,每日闭关打磨剑气,习惯自己如今剑体化解之后的身躯。
而薛牧对此插不上手,他的心思用在和周捕头一起搞日报,同时关注一下星忘石矿的开采情况。
必须承认在商务和实业方面,濮翔确实是此世难得一见的人才。买岛买山,招收能够潜水作业的人手,构架海底开采模块,薛牧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具体事宜,被他做得井井有条,很快就有第一批矿石运出回音岛,委托镖局送往灵州。
星月宗的矿,只要横行道不抢,基本上运输安也不成问题。这块本该很繁琐的事项,肉眼可见的进入了正轨。
与此同时,濮翔居然还有精力推广硬笔,借着人们对记者的书写模式早有兴趣的风头,和纵横道钱多多携手,成功在鹭州卖出了数万支石黛笔,狠狠捞了一票。
薛牧也不禁佩服,这货进什么星月炎阳啊,压根不搭界,他早该去纵横道才对。不过这货和纵横道有点不一样,纵横道偏旁门左道的奸商道,濮翔更实际,更像是正道各宗也有类似他这样专职此道的人才,才能良性运作下去。星月宗有此人,也是减轻了自己很多方面的负担。
结束和薛清秋的交谈,离开星罗阵,薛牧准备回屋看稿。
日报其实是旬报,在薛牧和周捕头反复计议之后,还是认为一旬出一期比较合理,于是这第一份地方报纸便命名为鹭州旬报,接着实况日报的风头尾巴开始创刊。
旬报的消息放出去,鹭州人民喜闻乐见,他们早就被实况日报勾起了看报的需求,旬报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期待,也让星月记者有了理直气壮继续存在的理由。
而以作品连载为主的模式也吸引了很多不得志文人投稿。毕竟是第一份地方日报,不能轻忽,薛牧便当仁不让地做了第一期总编辑,负责审稿,判断哪些投稿可以采用。
如今也已经即将定稿,明天差不多就该刊印了
事情很多很杂,薛牧有些头昏地捏着脑袋,路过院子回屋时,忽然愣了一下。
一弯残月如钩,斜挂天际,一名女子抱膝坐在一旁屋顶上,悠然看着漫天星辰,一手拎着个酒壶随意喝着,风韵迷人,意态悠闲,却含着显而易见的寂寞。
卓青青。
薛牧驻足而望,看着她对月独酌的模样,心中浮起邪煞之中模拟的那句“相公”。
那是她最浓重的记忆。
本来是打算出海归来和她聊聊,可事情纷至沓来,竟又忽略了,也不知自己成天在慕剑璃祝辰瑶的温柔乡时,她怎么想?
面上她没有怨言,还带着濮翔龙小钊再度出海,尽心尽力在做矿业的事儿濮翔的行动顺利,卓青青的协助要占了很大功劳。
却不知在无人之时,她这样对月独酌已有几次?
辉星残月,蝉鸣声声,晚风徐来,那寂寞广寒的身影重重地印在薛牧心底,形成扣人心扉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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