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祥和的宴会也有散去的一刻,今日与会的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真的难以再现。
魔门还好说,和薛牧终究归属同道,不到根本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卖他点面子还能做到。而正道不会无休止的卖薛牧面子,下次再见魔门,那就是战斗了。即使是对于薛牧本身,早晚也有一天要爆发立场性的对立。
别看元钟现在乐呵呵的,好像对天香楼的发展丝毫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天香楼必将是今后无咎寺盯防的重点。魔门一根钉子扎在这里,那还了得?
唯有周捕头心知肚明,天香楼不是真钉子,无非只是个有趣的产业而已,无咎寺盯死了也只能看见这里的纸醉金迷。等薛牧岳小婵离开,琴梨也不会在天香楼做任何实际行动。
真正的钉子是薛牧和他暗谋的日报,不是鹭州一境,而是天下各州都即将陆续开始。
人们不重文久矣,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观念,很难真正将其高度重视起来。在眼下无咎寺和正道其余宗门都畅享日报带来的好处时,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会是将来撕裂封锁的引子。
那么远的事暂且不提,无论如何,薛牧在鹭州卷起的风云也足够大了,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对天下产生深远影响,而在他手头搞出来跟玩儿似的。
周捕头回到家里给夏侯荻写报告,细说在各州办日报的提案,在文末还添了一句:鹭州的这个夏天,属于薛牧。
心里还自语了一句:所见绝,可能也都属于薛牧。
对老婆是个鶸,破案的眼神倒是个凶鸟,锐利无匹。他敏锐地发现了那些女子对薛牧的态度,岳小婵眼中的脉脉,慕剑璃神的温柔,就连那位大家都以为和薛牧没多大关系的冰仙子,他也发现了她看着薛牧时那掩藏着的狂热。
周捕头很怀疑眼下人潮散尽,薛牧就正在享受风流。
本来这种发现最好也该报告给夏侯荻知晓,可周捕头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藏一手算了,不然不知道总捕头会不会把他给迁怒了,没个功劳还落得一身骚
周捕头的怀疑很准确。
岳小婵始终是若即若离,虽然眼神都快滴出水来,还是在宴会终结之前就鸿飞冥冥,不知躲去了哪里。
而慕剑璃和祝辰瑶都没走。
这些天薛牧忙自己的事,她俩都在专心负责天下论武,也有几日未见了,如今见面也想好好温存一下。
慕剑璃是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人潮未散,她就已经拉着薛牧的手,一副管你们怎么想的模样。
祝辰瑶有些犹豫。她可以在星月妖女们面前发妖,可在慕剑璃面前她还是想保留她的冷傲形象的尤其她在薛牧面前那低三下四的奴才样,更不想被慕剑璃看见。
可她又不想走,因为天下论武最后的积分晋级阶段都已经过半,马上就该排名战了,很快也将结束。按照之前薛牧的警示,她是打算一结束就回七玄谷潜修的,不参与之后的正魔之巅,也就意味着即将和薛牧分离。
分离本来也不算大事,可她又怕薛牧在慕剑璃等人的温柔乡里,没几天就把她给忘了按理说这几天应该天天腻在薛牧身边才好,这时候可绝不该让给慕剑璃
总之患得患失,等到醒过神来,薛牧都已经送走客人,好奇地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你发什么呆呢?”
“呃”祝辰瑶看了看薛牧身边同样一脸好奇的慕剑璃,不知道怎么说。
薛牧却看懂了,似笑非笑地指了她一下:“小心思真多,不乖哦。”
说完直接携慕剑璃离开大厅。
有天香楼仆役清理杂物、关门打烊,都很是奇怪地看着茫然站在正中的祝辰瑶。她呆立了一阵子,心中忽然惶恐起来,撒腿往后门跑去:“等、等等我”
薛牧和慕剑璃并肩漫步在后花园里,看月下彩蝶在花丛飞过,清香拂面。慕剑璃笑了一下:“祝师妹比彩蝶还美。”
薛牧笑笑:“你也不差。”
慕剑璃笑道:“她是在那想什么呢?”
“她啊不想被你轻视。”
“我好端端的干嘛轻视她?我自己不也和你”
薛牧摇头失笑。祝辰瑶心心念念拿慕剑璃做大敌,其实慕剑璃心里根本就没把她当什么对手看。
“你们的区别在于”薛牧顿了一下,续道:“她是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你不是。”
慕剑璃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她不乖。可我听的语气,似乎没有不满。”
“确实没有不满,我对她说过,她是个很真实的人。”
慕剑璃薄嗔道:“你是说我很假吗?”
薛牧又笑了起来:“你可不假。若说假的话,那是在于,我能得到你,虚幻得如同一场梦。”
“就像你给千雪写的刀剑如梦?”慕剑璃停下脚步,伸手轻抚他的面颊,认真道:“薛牧,你好像很没有安感,是源于实力不足么?请放心,无论如何,剑璃在你身边,生死与共。”
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而是薛牧忍了一下,终究没说出煞风景的话,心中颇为情动,低头吻了下去。
慕剑璃闭上眼睛,婉转相就。
远处阴影下,祝辰瑶悄然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忘情的模样,眼神很是复杂,有些羡慕妒忌,也有些“慕剑璃还不是一样在我面前被他又摸又啃”的解脱感,难以尽述。
祝辰瑶知道此刻薛牧情动,便也识相地没过去打扰,果然很快就见到薛牧拦腰抱起慕剑璃,闪身回到了卧室里。
过不多时,里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音,而慕剑璃的喘息夹杂其中,听起来竟也是媚入骨髓。
祝辰瑶撇撇嘴,身为七玄嫡传,她很清楚问剑宗的人有些毛病,等着就好。
她知道自己永远做不到慕剑璃这样的专心致志,她们的性子就是两极。但她也知道她有自己的优势,她在薛牧面前已经放下了尊严,薛牧可以在她身上找到征服欲和操控感,而在慕剑璃身上找不到也不会去找。
所以不必学慕剑璃,只要放开自己,不要再做让他不满意的事了甚至应该帮他做到一些他想做却不好明说的事
过了一阵,隐隐约约听见慕剑璃的声音:“我、哎,又是不行要不我用手?或是上次那样?”
薛牧很体贴地在说:“没事,又不是非要那个,休息吧。”
是时候了。祝辰瑶深深吸了口气,穿窗而入。
屋内两人赤条条拥在床上,慕剑璃的手还在挽剑花,动作僵在那里,都是呆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祝辰瑶。
薛牧发现不了她窥视,实属正常,其实本应猜到的,可一时情动,没想那么多。慕剑璃更冤枉,她本该对窥视有感觉的,可在天香楼这个破地方太特殊了,总是时常觉得自己有事没事都在被人窥视的体验里,不是岳小婵就是夤夜要么就是神出鬼没的秦无夜,她早都习惯了
结果这回出现的是祝辰瑶随着穿窗而入的动作,身上彩衣飞舞,衣带飘飘,如生双翼。薛牧看看她,又看看呆愣中的慕剑璃,无端端地就想念诗。
苟哦不,是身无彩凤双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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