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提出团体赛提案起,薛牧从来就不甘于只是灵州势力之内的小打小闹。虽是以灵州势力为主体,他还是希望正魔两道都有人参与,把牌子打出去,为将来能够扩展为天下盛事打基础,成为天下论武之外的另一块招牌。
以星月宗为主的招牌。
如今灵州势力也有不少找了正道人士做外援,但顶级宗门一个都没有,那些人面子不到,当然只能由他自己来串联。就算玉麟等人不上门,他估计也会自己找上门去提。
当然他确信玉麟肯定会来的,他不可能不来拜祭好友之墓。
给姬无忧施压也是真的,当初搞个灵州论武还需要夏侯荻首肯、六扇门支持,而如今搞个团体赛,不但不需要谁的首肯,而且同样是正魔顶级宗门齐齐参加,做皇帝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薛牧很想知道姬无忧能忍几时。
姬无忧现在的日子是很难过的,被薛牧插手之后,暗藏的面目暴露,导致夏侯荻离心,宣哲和三宗宗主都很警惕,作为一个皇帝,朝野重大势力几乎就没有能够真正把控的,就连内宫都有太后掣肘,大半宫内武力依然掌握在刘婉兮和李公公手里。
看样子他是输得很惨了,几乎有名无实。可薛牧很清楚,他为什么输?一切都是因为提前暴露出了布局,姬青原可不是泥捏的,一大堆掣肘盖了上去,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找到废太子的机会。这就使得姬无忧只能铤而走险去强来,再也藏不住,导致越发失了大义人心。
要是当初没逼得他暴露,让他安稳经营,等按部就班地成了势,薛牧还真的没有丝毫把握能赢。
眼下看着自己的优势是已经很大了,看上去姬无忧除了政务大权之外,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但可惜的是姬无忧还是声东击西调走薛牧,完成了基本的登基为帝。皇帝就是皇帝,无论朝野重臣对他多么不满,面上也得听他的命令。薛牧也必须在规则内行事,仗着武力弑君的话那他和姬无忧就没区别了,现在支持他的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想,那也就只能维持表面平衡。
如果大家互不干涉,被姬无忧仗着皇帝之位去经营,那薛牧还真不敢说又会被他经营出一副怎样的新格局来,毕竟那个位置还是很有优势的。
听说姬无忧正在组建新司,叫做城防司,把原本六扇门巡城司的职能分了过去。夏侯荻当然不肯,正在扯皮,但是朝野支持姬无忧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这些年形势早就不如以前安稳,皇城事件越来越多,很明显六扇门巡城司不够用了,皇帝这个想法站在了理上。
还站在了利上。朝廷官员和各大武道势力,多了一个肥缺可以钻,谁不乐意?
夏侯荻很难阻止这样的大势,眼见新的城防司成立没有太大悬念。这也就意味着,姬无忧另辟蹊径,掌握了一支传统势力之外的新军,这就是他破局的第一步。
薛牧也不得不佩服姬无忧真的很有能耐,继续让他安稳搞下去,还真不知会搞成什么德性。
怎么应对?继续逼他就好了,让他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做布局。
玉麟法明都没有意见,他们对这个团体赛本身也挺感兴趣的。冷青石有些犹豫:“那个,薛总管,你我两家现在的关系可不好看”
“上层不睦,与归灵以下的弟子有什么很大关系?”薛牧无所谓道:“再说了,你们参加团体赛,是六个正道宗门合作,又不是跟我薛牧合作。”
玉麟立刻道:“是贫道邀请贵宗出人,给不给贫道这个面子吧?”
冷青石摇头失笑:“行吧,便是家父责罚,小弟也认了便是。”
薛牧拍拍他的肩膀:“以前你我也不睦,现在看着你还挺像样的。”
冷青石板着脸道:“我却从来不觉得你像样。慕剑璃祝辰瑶梦岚,绝色谱四仙子你居其三,连医仙子都变成你徒弟,还给不给天下英雄留口汤?”
祝辰瑶和薛牧的关系没公开,但显然瞒不过这些曾经参与鹭州之役的人。这么一算简直是令人发指,何止是四仙子,江山绝色谱里星月合欢还占了近半呢
玉麟的神色也难看起来,连和尚的表情都不好看了。薛牧实在哭笑不得:“你们道士和尚,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出家怎么了?反正我玄天宗不禁阴阳和合,只不过禁嫁娶而已。”玉麟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动了一动,似是触动了什么,却又没继续说下去,转头又去看墓:“你们且去,我独自陪陪他。”
冷青石和法明跟石磊没那份交情,本来也只是陪玉麟过来略尽心意,祭拜之后也就各自告辞,打算头找个师弟去参加团体赛。
薛牧也没打扰玉麟,了谷内继续写他的红楼提纲,等到写完看看夜色渐深,他犹豫了一下,再度拎了酒出门。
到了墓边,果然玉麟还在。青色道袍微微飘荡着,月下墓边,很是孤寂。
“行了。”薛牧丢了一瓶酒过去:“本来我对逼死了他就有点不舒服,被你这么一搞,揪心得很。”
玉麟接过酒,灌了一大口:“说了不怪你。”
薛牧陪着喝了一口,叹道:“他有你这个朋友,倒也不枉此生。”
玉麟道:“之前你说到出家。”
“嗯?”
“石磊也曾经问过我,说我明明不忌酒色,常常和他一起喝花酒,却为什么要出家?玄天宗又不是没有俗家弟子,就算为了嫡传,凭我资质也大可找其他山门,何必赖死在玄天?”
薛牧愣了愣:“是哦。”
“当时我告诉他,出家斩的是俗缘,俗缘不仅是女色。”玉麟淡淡道:“我曾亲见,他石家有人为非作歹,石磊的处理便与我们日常行侠时的处理不一样了,会偏私这其实就是此番叛逆的源泉,对不对?”
薛牧点点头:“对。”
“我理解他这种偏私,换了我也会其实莫谷主无非是因为单身,若她有儿子,说不定反而更理解石家,便也未必有这一场叛逆了。”
“唔”薛牧继续点头:“也许。”
“太上本忘情,天道无偏倚,一旦心有牵绊,便是自损道心,这便是为什么需要出家。”玉麟冷冷道:“所以真要论起来,我玉麟才是无情人。”
薛牧愣神了好一阵子,忽然道:“你动过情吗?”
“动过。”玉麟缓缓道:“当我戴上道冠、披上道袍,便听见了一颗心碎裂的声音,然后归于沉寂。后来她也做了道姑。”
薛牧眼神都变了。
玉麟仰头喝完瓶中酒,掷瓶于地,转身而去:“此即问道。”,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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