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小冰长大了。”郑鹏摸了摸妹妹郑冰的小脑袋,笑着说。
三年不见,当初的小屁孩已经婷婷直立,有种邻家少女初长成的感觉。
郑冰顾不得跟郑鹏说客套的话,一脸焦急地说:“哥,救救我。”
“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天大的事哥也替你作主。”郑鹏马上关切地问道。
刚回家时,就觉得郑冰心事重重,好像有事对自己说,只是自己一直是焦点,走不开,没机会,大半夜用暗号把自己叫出来,就知道找自己肯定是有事。
还是急事。
本以为妹妹想自己,又或喜欢什么东西想自己帮他买,当郑冰把事情说完,一旁的郑鹏脸色都变了。
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就是嫁人也要嫁个体面的人家,郑元业倒好,把婚姻当成一种买卖,最无耻的是,他是牺牲亲侄女的幸福来获取自己的利益。
郑鹏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叔的性格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会错,要是没好处,他肯定不会出头,此外,郑元业也很会利用郑长铎的弱点,通过暗示、怂恿、激将等手段对付郑长铎,让事情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
明知对方是不正经人家还这么积极,不用说,肯定是收了好处。
“哥,我不想嫁给那个呆霸王。”郑冰一脸紧张地说。
郑鹏一脸坚定地说:“放心,有哥在,肯定不会有事。”
“嗯,谢谢哥。”郑冰听到郑鹏的保证,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看到郑冰那可爱的样子,郑鹏忍不住逗她说:“看你那么紧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看中哪个说出来就行,哥哥给你作主。”
郑冰俏脸一红,有些害羞地跺跺脚:“哥,说什么呢,人家哪有,还想多陪耶娘几年呢。”
“哦,只陪几年吗?”郑鹏马上取笑道:“原来小冰打算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
“哥,你再往说这些话,人家...人家就不和你说话了。”
郑鹏看到妹妹急了,马上转移话题:“好了,不说笑了,冰儿,最近家里还好吧。”
郑冰嘟着小嘴说:“大哥你在的时候,二叔他们还收敛一些,你不在家里,大伯不管事,阿耶和三叔都是低头干活的人,家里就是二叔他们说了算,他们一房经常开小灶,过年前他们借着大哥的名义办宴会,我娘看到他们从库房里偷偷搬很多东西回他们的房间,可阿耶不许我们说出去。”
“不急”郑鹏冷哼一声:“我会让他们好看的。”
两兄妹坐在石凳上聊天,大多是郑冰兴致勃问东问西,郑鹏耐心地解答,兄妹二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元城郑氏的所有男丁都到祠堂内集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郑长铎要把家主之位传给郑鹏,让郑鹏成为元城郑氏的主事人。
这件事昨晚接风宴时已经提出,事前得到表决通过,不用说,肯定又是郑永阳的功劳。
郑永阳一出手,帮郑鹏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不仅如此,在祠堂交接的时候,郑永阳和郑长铎作为荥阳郑氏的代表出现在祠堂内,给足郑鹏面子。
交接进行得很顺利,在一套复杂的仪式过后,郑长铎把像征着权力的一串大钥匙和一本族谱交到郑鹏手上,算是仪式完成。
“鹏儿,我老了,以后元城郑氏就交到你手上,希望元城郑氏一脉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郑长铎有些感叹地嘱咐道。
郑鹏恭恭敬敬地说:“孙儿谨记大父教诲。”
“还有,一笔写不出二个郑字,记得要善待身边的人,万事忍为先,凡事以和为贵。”
“知道。”
郑长铎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只是用力拍了拍郑鹏的肩膀,表示支持。
“见过族长”郑元业第一个走上来行礼。
郑鹏马上说:“二叔免礼,你是长辈,这礼小侄可受不起。”
“不行,贤侄你现在可是元城郑氏的主事人,这礼数不能废,没规矩不成方圆,要不贤侄也不好服众。”郑元业马上说。
刚开始郑元业是反对郑鹏做族长的,他知道自己无望,就推举大哥郑元家做,因为郑元家是一个读书读到呆头呆脑的人,耳根软,好对付,不像郑鹏,那是一肚子坏水。
郑元业是过了很久才知道,郑鹏刚被逐出家门,离开元城时还狠狠地作弄了一番郑程,这是什么心机?
可惜郑长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听不过,还扬言要是郑元业不同意,可以把他分出去。
一听到要分出去,郑元业马上怂了,要知自己这一房就靠着全家养活,平日花钱又大手大脚,父子都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领,最后还是认了。
不仅认,做一个识事务的“俊杰”,对郑鹏百般讨好。
“老二这话说得在理,这高低尊卑还是要分的。”郑长铎在一旁点头附和。
郑鹏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吧,说公事的时候,我就是族长,平日大伙是怎样叫,就怎样叫好了。”
“好,族长说什么就是什么。”郑元业马上附和道。
“见过族长。”
“族长好。”
祠堂内的族人纷纷上前向新晋的主事人行礼问好,不泛有很多讨好地意味。
别小看族长不是官职,可有时候比官职还好用,例如一些治安事件,古人信奉家丑不外扬,很多事是家族内部解决,解决不了就找当地里正、乡绅,实在解决不了再报官。
有些衙门未见官就先打三十大板,打的其实是杀威板,因为进衙门大多是调解不了的、难缠的人。
等元城郑氏的人拜见得差不多,郑永阳和郑长寿也笑着站起来,走到郑鹏面前行礼:
“荥阳郑永阳”
“荥阳郑长寿,见过郑族长。”
郑鹏马上回礼说:“客气,客气,二位快快请起,这礼我可担当不起。“
“过于谦虚,那可变矫情了哦。”郑永阳开玩笑地说。
看看时辰,在祠堂里弄了近二个时辰,都到吃饭的点了,郑鹏笑着说:“永阳兄,郑长老,辛苦你们了,我让人在后院备了薄酒,还请二位务必赏光。”
郑永阳和郑长寿对望了一眼,相付一笑,然后有些遗憾地说:“郑族长.....”
“别,还是叫我飞腾好了。”郑鹏苦笑地说。
这族长不好当,特别是那些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人叫时,好像显得自己多老一样。
郑永阳也不在意,笑着继续说:“飞腾兄,不瞒你,我跟族叔还有要事处理,今天真是不能多待了,三天,三天后我们还要回到这里,再时我们再来一个一醉方休。”
“新官上任三把火,郑族长还是小心一点好。”郑长寿在一旁笑着说。
二人都说有急事要走,郑鹏看他们不像说笑,想了想,很快点点头说:“事的确挺多的,二位有事,先办了也好,记得哦,回来时一定要到这里,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一定。”
郑鹏亲自把二人送出大门,随口问道:“永阳兄,你们还要去哪?”
郑永阳没有说话,一旁郑长寿开口道:“其实就是去贵乡拜访一下贵乡郭氏,贵乡郭氏想必郑族长不会陌生吧。”
“认识,交情还不错呢,二位去郭府,这是要....”郑鹏毫不犹豫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替族中子弟找一段良缘。”
贵乡郭氏最近冒起得很快,家境好、人脉也广,这样的人家很受欢迎,有人上门提亲也是很正常的事,郑鹏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该不会有人看中郭可棠吧?
不行,以崔希逸那家伙的狠劲和对郭可棠的痴迷,要是有人去动郭可棠,他肯定得发飚。
“哦,不知看上郭府哪位小姐?”郑鹏不动声色地说。
郑鹏朋友不多,崔希逸算一个,眼前这位本家郑永阳勉强也算一个,不想两人起冲突,还是先问一下。
要是郑永阳看中郭可棠,还是劝他再找个目标。
郑长寿也不隐瞒,径直开口说:“听说郭府的三小姐郭可秀,温柔敦厚、端妆秀丽,特来试一下,能不能结为秦晋之好。”
原来不是郭可棠,郑鹏暗暗松了一口气。
郑永阳对郑鹏眨眨眼,小声地说:“飞腾放心,某知你是为你那位姓崔的朋友担心,其实像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再三打探过才会接触。”
“那是,是我白担心了。”郑鹏很干脆承认自己的错误。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郑永阳笑着对郑鹏说:”飞腾兄,留步,不必再送了,快回去吃饭吧,他们都在等着呢,过几天我们喝个痛快。”
“好,我留下几坛陛下赏赐的御酒,改日再与永阳兄一醉方休。”
“一言为定。”
郑永阳和郑长寿同乘一辆豪华马车,径直向贵乡的方向驶去。
“永阳,这个郑鹏,真值得你亲自出马?”郑长寿有些疑惑地说。
没来之前,郑长寿还以为元城郑氏是很兴旺,来到后发现只是一支很小的旁支,进门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自己亲自来,郑永阳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
郑永阳一脸睿智地说:“几年前,郭府举行的兰亭会看到郑鹏,我就觉得他是非池中物,当时就想结交,后来琐事烦身,慢慢这事就淡了,没想到他升得这么快,对了,听说他跟博陵崔氏打得火热,有望结为秦晋之好呢,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这次其实已经来迟。”
顿了一下,郑永阳一脸羡慕地说:“看看贵乡郭氏,他们出手比我们快,让他们跟郑鹏搞好关系,又是卤肉又是脚踏车,每年的利润数以百万计,据可靠的消息,郭家上献的新式印刷术,也与郑鹏有莫大的关系,要是当初早些出手...唉。”
“现在还不算晚“郑长寿说完,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郑小郎君还是太年轻了,也不知他能不能驾驭那些长辈、族人,永阳,你说要是老夫留下,协助一下他,会不会更好呢?”
“族叔,清官难审家务事,这种事千万不能主动插手,除非他们主动邀请,要不然授人以柄,郑鹏在西域做副监军时,千军万马都能驾驭,这些平头老百姓,收拾他们还不是跟玩似的。”郑永阳一脸信心地说。
要是郑鹏善良怕事好对付,只怕此事也不是出现在这里。
“说得也对,算了,由他折腾吧。”
郑长寿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永阳,既然你这么看好郑鹏,不如我们给他再来一个雪中送炭。”
“哦,族叔,此话何解?”
郑长寿眯着眼睛说:“郑鹏升官封爵,那现在居住的宅子,明显不符合规格,而郑鹏这么快就结家人和解,时间好像有点急,很有可能是婚事将近,无论如何,肯定要修筑新的府第,这个新晋将军钱银方面难不倒他,不过着急的话,材料和合适的工匠方面,可以下点功夫。”
“对啊”郑永阳眼前一亮,忍不住挥了一下拳头:“好,我马上写信,让人送回荥阳准备。”
郑永阳和他的族叔长老郑长寿走后,郑鹏率众人吃饱喝足后,在大堂举行担任族长后的第一个会议。
一谈到正事,郑鹏第一次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郑长铎和郑元家左右分开坐着,其它人以辈份坐好,每个人都坐得很直、表情也有些严肃。
谁也不知这位新上任的族长要做干什么。
不夸张地说,在座的人,大部分邓前都当面或背后讽刺过郑鹏,觉得他沉浸于烟花柳巷中,不会有出息,现在明显错了,当日的败家子,变成了家主。
郑鹏扭头对郑长铎说:“大父,人齐了,说几句?”
“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几十年也累了”郑长铎摆摆手说:“现在我只带眼睛和耳朵,不带嘴巴,鹏儿,看你的了。”
为了家族的振兴,郑长铎可以说没日没夜,好不容易把担子放下,自然是乐得轻松。
第一次听到自己要从族长位置退下时有些不舍,不过现在郑长铎已经释然。
郑鹏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干咳二声。
所有人都等着新任族长训话,郑鹏的语音一落,现场静得好像针落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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