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院门口有三两马车,跟李蘅远以往的个性不同,今日出行的马车都换了灰色车身,且车厢很小,从外面看就知道,里面最多能容得下四个人。
又是这大雨天里,不细看根本都看不出这是要出门。
樱桃正纳闷为何娘子突然变得如此低调,桃子从最后一辆马车上拿下三个及脚踝的幕篱递给李蘅远和她一人一个。
李蘅远摘下箬笠先把幕篱戴上,然后又扣回箬笠。
樱桃这时也不好问为什么,学着李蘅远的样子,也戴好了幕篱。
这一动作间,头发就已经打湿了,她捏了捏发梢上的水,再抬起头来,发现已经辨不出哪个是李蘅远,哪个是桃子了。
想来自己定然也是相同打扮。
突然脑中精光一闪,岳凌风怕娘子有危险,这样一捯饬,岂不是就分不清谁是娘子,谁是婢女?即便有什么危险,也能抵挡一下。
李蘅远的想法也是如此,给外面的人设下迷魂阵,她是最清楚自己近来都经历了什么事的人,岳凌风担心的事她想了一上午,隐约也有点头绪,第一是怕她冲动,和那些泼皮起冲突,第二才是最危险的,就是钱嬷嬷那伙人在暗处,现在那些人拿不到钱了,会不会想别的办法对她不利。
可是如果对方有心,不可能她一辈子都不出门,此次出门是要找岳凌风,若是对方真的有行动也好,只要动了,就有线索,她也不愿意这样日日防贼。
况且万一是她们草木皆兵了呢?岳凌风现在正需要手环,需要她,也不知道岳凌风是死是活,做人不可以没义气,这时候就不能只想着自己了。
李蘅远登了一辆马车,桃子紧随其后,上了两外一辆。
樱桃明白了自己的职责,虽然不知道哪个是娘子,可是知道剩下的那一辆一定是她的,于是在车夫的搀扶下,登上最后一辆。
三辆空车坐上了人,三十六侍卫分成三波,每十二个人跟随一辆车。
等都准备好了,车夫问一旁指挥的尚总管:“出发去哪里啊?”
忙活一通,目的地还没说。
尚总管也没接到通知,只道:“出了府后,车上的小娘子让你们去哪,你们就去哪。”
滂沱大雨让人看不清远处的风景,声音也冲淡了,但是听力极好的人,还是听见国公府的侧门那里,有车行驶出去的声音。
侧门不远处、在长廊的尽头,有一个两抱粗的柱子,柱子后有个黑影,黑影站在那里往门外看,直到三辆马车的声音都消失殆尽,他才走出柱子,冲入到无边的雨境里,再看不见身影。
……………………
外面,三辆马车带着侍卫行驶到中央大街岔路口的时候顺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
他们谁也没发现,大雨之外的身后,轻手轻脚跟了两队人。
两队人都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脚上的草鞋没了水也不怕。
这两队人带队的若是李蘅远见到了能认识,正是萧掩的仆人萧甲和萧乙。
二人带着人到了岔路口停下来。
雨水还是和方才一样大,马车过后无痕,已经看不见什么队形了。
萧乙明艳的眼睛眯起,语气不善道:“三小娘子如此安排,我们这二十几个人跟哪个好?”
他二人是萧掩特意留下来保护李蘅远的,萧掩是叮嘱岳凌风看着李蘅远不让她出门,可是李蘅远是人,又不是畜生,哪能那么听话,而且万一有不得已的事呢?
可是就算留下了人,本来他们的人手位数也不多啊。
萧甲道:“其实也够了,哪能那么凑巧,这里可是范阳城,是三小娘子的地盘,谁还敢对她怎样,咱们跟着不过是求个心安,再者说,她这样安排也挺好,连你我都不知道哪个是她,何况别人?我推测一下,娘子是去找岳凌风的,废王府离西市近,我若是娘子,肯定先去废王府看看,这样,你带十个人去西面。当然,探子也说,岳凌风被夜寒轩带跑了,如果他二人离开了西市,最近的方向应该是南边。”叫了一个属下的名字:“你带七个人去南边尾随。”
“东边最不可能,我就带五个人去东边,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咱们放信号为号,一定要保持联络。”
萧乙没有多余废话,萧甲话音刚落,她就带人转身,另外的队长跟萧甲行了个别礼。
萧甲看着萧乙离去的背影突然莫名的心酸,叫道:“你要听郎君的话。”
萧乙不明所以转回头:“叫我?”
萧甲尴尬的摸额头的时候萧乙已经走了。
剩余五人,萧甲回过神大手一挥:“这边。”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岳凌风去的是西市方向,就算离开了也应该往南走,可是偏偏李蘅远如果不往东,心里就特别难受。
倒是往东走后,越来越微弱的、手环上的热度在往下降。
她心想,莫非就是这东西指引我往东?这样看来,是手环在找岳凌风,那么岳凌风应该是在这边。
李蘅远烦躁的内心逐渐也静下来,冷静的同时,一个问题也清醒的出现在脑海中,岳凌风为什么会出现在东边呢?
………………
昏暗的厢房里,夜寒轩托腮守在榻前,看着岳凌风的头发丝发呆,中原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什么这个人的头发剪短过呢?
正想着,岳凌风的眼睛睁开了。
夜寒轩眼前一亮:“你醒了?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岳凌风听了听,没听见雷声,知道自己的劫难过去了,他是最怕打雷的,一旦远离手环,那种被电击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早知道今天是个雷雨天,他死也不要离开李蘅远。
拍着头道:“这是在哪啊?”
夜寒轩语气更加兴奋:“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说这是哪?”
岳凌风这才注意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在说什么,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认识你,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夜寒轩低声道:“你小声点,方才一个雷,你就晕倒了,你不是在渡劫吗?我有秋水洗涤过的眼睛,总觉得你这个人很怪异,我看不出来你,只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
所以他就成了妖孽了。
岳凌风都气笑了,拍着夜寒轩的肩膀:“别闹了,这是哪里?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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