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他们好像不行啊……”
“怎么会不行?”
考核已经结束,所以的博士生都败在了罗汉婢的木剑之下。不过武好古还是非常满意,宣布了他们中的十人会成为耽罗布道团的一员。
但是在稍后用饭的时候,米友仁却有点担心他的学生们了——毕竟是两年的学生,总是有点师生情谊的。本来他以为他的学生们对战罗汉婢总能赢下几场,没想到给一野丫头打了个全军覆没!
这些博士的武艺也太差了吧?能上耽罗岛去和蛮夷讲道理吗?那些蛮夷应该比罗汉婢这个野丫头厉害吧?
不过武好古却一点不担心——罗汉婢姓完颜啊!她是黄头女真,打小在山里面打猎的,而且还受过名师指点。一帮书呆子转行而来的武装博士才练了一年多,打不过她很正常。
“周大哥,你怎么看?”一边吃着饭菜的武好古笑着问周云清——考核结束之后,武好古就在自家的别墅里面摆了便宴招待米友仁和一众博士生。不过大家并不在一起吃饭,一众博士生在别墅的厅堂里面用餐。武好古、米友仁和周云清三人则在一间可以饱览云台山色的小亭子里面用饭。吃的东西非常清淡,就是米饭、蔬菜、鸡汤和新鲜的鱼脍,没有酒,只有云雾茶。
这份食谱是周云清给武好古拟定的,再配合一个时辰的锻炼,就可以稳步提升武好古的体能了——他现在是可是中高级军官了,将来说不定还要统兵北伐的,没有一个好身板可不行啊!
周云清可是“体育课”的专家啊,听了武好古的提问,他笑着说:“这丫头的功夫肯定是从小打得根基,又有名师指点。云台学宫的那些博士生都是半路出家,打不过就对了……而且练武这事儿真不那么简单,海州云台学宫这边教得也不行,课程太松,管得也不严,界河云台学宫就好多了。”
他说的不错,海州云台学宫和界河云台学宫的“体育课”水平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海州云台学宫博士科主要是米友仁在管,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将门子,要是教人写字画画伪造古玩那是非常靠谱的,教人家武功就不行了。虽然有禁军请来的教头帮衬,但比起界河云台学宫还是差太远了。
界河云台学宫“体育课”的老师都是开封御拳馆的弟子加上慕容老头和赵钟哥带来的燕云世家教头,前者是专业的“体能教练”,后者则精通格斗骑射,实战经验丰富。
而且主管界河云台学宫的慕容忘忧的治学也有点严酷,不仅课程抓得很紧,对学生日常生活的管理也非常严格。吃喝拉撒睡无一不管,因此确保了生员们的武艺可以迅速提高。
另外,界河云台学宫生员在武艺和体能方面底子就比云台学宫这里的书呆子要好多了。
周云清顿了顿,又道:“如果能让界河那边的生员出马,应该可以拿下耽罗国的。”
“不必,不必。”武好古摆摆手,笑着,“我才不要耽罗国呢?拿下来有甚用处?而且咱们的云台书院是讲究以德服人的,能用德解决的事情,就不需要动武。”
耽罗国武好古当然是想要的,但是高丽人不肯给啊!现在的高丽国还在做海东盛国的迷梦,而且实力也是有一点儿的,别说武好古现在打不过高丽人,就是大宋派出大军,也不见得能赢。
所以他对耽罗的野心,就只能一步步,慢慢的达成了。
“用德?”周云清一愣,“德怎么解决?”
“花钱啊!”米友仁插嘴道,“能花钱收买的,就不必动武了。”
武好古补充道:““还有布道传教开设书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帮助耽罗人发展产业了……耽罗国毕竟在宋丽、宋日之间,虽然没有良港,但还是可以作为贸易中转之地,让往来海州——博多之间的海船在耽罗停留加水加粮和待风。”
武好古思索着又道:“另外,耽罗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经营。我听人说岛上有一片草原,可以用来养马。而耽罗附近的高丽国和日本国都非常缺马,如果咱们能和耽罗人一块儿在岛上养马往高丽国和日本国贩卖,他们自然会慢慢倾向我们了。成为藩属,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耽罗岛上养马可是一个大大的阴谋啊!
耽罗岛上如果有了养马的马场,云台学宫就能调动骑马博士和雇佣兵上耽罗岛了。哪怕只有几百个骑兵,也足够让渡海而来的高丽步兵无可奈何了。几百个具装甲骑摧破几千步兵那是稀松平常的,而高丽国的海运能力,一次能向济州岛投放多少步兵?
另外,日本国目前正是武士崛起的时代,对马匹的需求应该也是挺大的。有了耽罗马和耽罗国这个据点,云台学宫向日本国的渗透就很容易了——日本的国门,可是武好古一直以来都想要打开的!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历史上,在美洲的白银流入之前,日本国一直都是东亚地区最重要的黄金、白银和铜的产地。只有打开日本的国门,武好古才有可能建立起金银本位的货币体系。
可是要打开日本的国门,却比武好古原本想象的要困难许多。
因为此时的日本正处在自中国唐末时开始的闭关锁国之中。日本国在延喜年间颁布的律令(《延喜式》)中规定了严禁官员、国民出海,严禁公卿大臣未经政府定价私自抢购“唐货”和严格限制唐商来日次数的“定年纪”等三大禁令。
到了如今的平安时代晚期,日本国内的各种律令都不同程度废弛了,但是日本的朝廷仍然回避和大宋、高丽国的正式外交。发生在高丽文宗和宋神宗时代的“请医事件”就是日本国外交的一个缩影。
当时高丽文宗中风后半身不遂,因为听说日本国有可以医治的神医,就让礼宾省移牒日本太宰府请医。这么点屁事儿,日本朝廷居然多次召开太政官阵定都不能决定,最后还要左大臣藤原师实的先父来“托梦”拒绝派遣。
而拒绝的理由居然是高丽人的省牒中用了“当省伏奉圣旨”的言语——这段话的意思就是:本省奉了咱家大王的旨意。在脑筋不大正常的日本朝廷看来,这个高丽国大王的旨意不能用圣旨啊,用了圣旨不是要和日本天皇平起平坐了?所以这个是高丽国“牒状违例”,冒犯了大日本天朝的威严。
这整个一场闹剧,都和日后的大清国外交有的一比了。
如果不是历史上的大宋卡在资本主义门槛外面,还遇上了女真和蒙古两拨“敢达”,日本国被搞成大宋殖民地都是有可能的……
……
黄灰色的海面,和对马国周围的海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海水是灰色或黄色的,犹如是西方那片据说是无边无际的大陆的延伸。风浪涌动,就像是大地在缓缓起伏。阳光一照,满眼都是金色的光芒,仿佛海船驶入了一片麦海。极目向西望去,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绵延的陆地。
个子矮小,皮肤黝黑,五官生得有些粗糙的阿比留亲一,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武士的褐衣,衣袖宽大,腰带上还插了一把象征身份的太刀,头上系了冠帽,脚上蹬了方便行路的草鞋。
这身装扮在离开博多港的时候是不能穿戴的——延喜三禁令可没有完全失效!如果让太宰府的官员发现有一个阿比留家的武者偷渡出境去宋国,只怕又要去对马岛上找麻烦了。这些平安京打发来的朝廷官员虽然都是不得志的家伙,但是在九州这边却是不能招惹的存在。特别是阿比留家这种对马岛上的乡下武士,更加招惹不起他们。
如果不是家里面这几年总遭灾欠下了寺庙的高利贷,阿比留亲一的爸爸阿比留亲忠才不会冒着被太宰府找麻烦的风险,派儿子跟着大宋来的花大官人出国冒充日本国儒生了……
阿比留亲一心想:自己虽然会说“唐话”,可是却没读过什么儒家的书籍,这样能冒充儒生吗?不会被宋人揭穿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一千匹绢已经到手了,就算识破了又能怎么样?
阿比留亲一正暗自担心的时候,花满山正一脸满足的从船舱里面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在整理衣服。
“阿悠的滋味还不错吧?”阿比留亲一看着花满山问道。
“阿悠”是阿比留亲一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只有十七岁,还没有嫁人,却和好几个博多的宋商有染。花满山就是在一个姓孙的海州商人那里认识了阿悠,因为年少多金,出手又大,很快就和她睡了,然后又通过她认识了阿比留亲一和阿比留亲忠……
对于妹妹的这种生活作风,阿比留亲一却是毫不在意,甚至在出海的时候还把妹妹带上,让她一路陪着花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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