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下来,一支骑兵出现在阴平曹军大营西南方向,天空靡靡下起细雨,无数轰踏地面的马蹄来到大营辕门百丈距离停下,数十名侍卫随着前方公孙止的身影冒雨踏着积水过去,辕门微微打开,一名曹将想要呵斥让他们放下兵器再行进入,下一秒就被铁戟打在兵器上,倒飞雨帘摔在地上。
一众曹兵涌过来时,一声“都退下!”的话语响起,士卒分开,曹纯与曹洪带着几名亲兵大步过来,高升咧嘴笑起来:“子和,我可想死你了。”说着,过去与他抱了一下。
曹纯拍了拍这歪鼻斜嘴的好兄弟后背,分开,目光看向旁边着甲披着狐裘的身影,笑容更盛,拱起手来:“纯见过首领。”
曹洪也略微抬手表示。
那边,公孙止按下他的手,目光扫过周围:“……你家主公在哪里?”
“军帐内休息。”
“带我过去!”
话语出口,身影已经朝那边中军大帐快步过去,途中遇到曹军将士颇为疑惑的看着这群眼生的外军走进来,有人想要上前,被曹纯的人拦下,摇头:“不要多事。”然而围来的人影越积越多,乌泱泱的站在雨帘下慢慢过来,甚至好奇的伸颈张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仲康,你进来。”
一卷卷竹简铺洒在榻下,昏黄灯火映着侧卧踏上的身影唤出声音时,许褚唰的将帐帘撩起,探进来半个肩膀,眼珠圆瞪:“主公有何吩咐?”
踏上,曹操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别只露个头,进来。”语气颇为和蔼,那边,大块头小心翼翼进帐内拱手时,曹操捂着额头直起上身斜靠,随手拾起一卷竹简翻了翻:“刚才我好像听到子和的声音了,你与他争吵?”
“主公说不见任何人,我就不让见。”
曹操似乎自嘲的笑了笑,将竹简敲打在额头:“……外面似乎动静很大吧。”
“嗯,好几拨将领过来都被褚打发走了……啊……主公原来是装病的?”许褚摸了摸脑门,自然不明白其中是为什么,当然曹操也不需要给他解释,挥退:“你下去值夜吧,晚上该是不会有人来了。”
“哦!”
那边,身影点点头,看着精气神饱满的主公正下榻去煮酒,不解的偏偏头转身掀开弓着出去,几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压过来,许褚立马横刀拦上去,声音沉闷如雷:“主公寝帐,为何聚众,都退开——”
“许褚?”
龙庭虎步而来的身影,脸微微侧了侧,帐帘门口的大胖子横刀点头说一句“是我!”的时候,身影披着的狐裘掀了下,将腰间的白驹解下扔过去,“拿好,在外面好好守着!”
许褚下意识的接过兵器,有些发懵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手里的剑,又望一眼径直越过他的公孙止,陡然清醒过来,提刀跨过去:“不许靠近主公寝帐——”
“大胖子把你刀拿开!”
一道雄浑的嗓音暴喝,前方胖大的身形顿时被一只手臂牢牢扯住往后一拖,许褚暴怒的转身,虎头大刀反手劈下,呯的一声,刀锋挂在铁戟上,两个巨大体形的身体都向后退了半步。
许褚抖了抖手腕,这才看清对面雨帘中,那是身形庞大魁梧到极致的恶汉,随后握紧刀柄,满脸横肉的脸上,眼睛眯了起来,露出认真的神色:“再逼我,我要犯浑了……”
曹纯赶来,连忙开口:“主公无事,不会有事,仲康不用着进去。”
旁边,典韦、李恪趁机一拥而上。
与此同时,寝帐内。
小炉温着酒,曹操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卷竹简,闻到酒香后,放下竹简正倒上一碗就听帐外响起许褚“主公寝帐,为何聚众,都退开——”的暴喝声,皱眉间,帐帘唰的拉开,沙沙的雨声中,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形大步进来,他脸上先是凝起疑窦,随后舒展开,哈哈笑起来,端着酒碗过去:“想不到还是把你惊……”
对面,过来的身影直接抬手,握拳——
呯的一声闷响在正说笑的脸上响起来,酒水四溅,碗打翻坠落,那边曹操直接扑倒地上,挣扎起身,公孙止凶戾的压上去,挥拳:“我打死你!”
“哇啊——”
曹操陡然被打醒,一脚将扑来的身影蹬开,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转身去取兵器架上的宝剑,后面,公孙止快步跟上一把抓住他衣领后颈,嘶啦一声,袍子直接被撕碎,力道带动下,曹操一个踉跄扑倒砸翻长案。
一桌竹简哗啦四散。
“公孙止,你够了!”曹操暴喝起身:“再打,我就翻脸啦!”
“那你翻给我看看,今日我非削你一顿不可——”
公孙止一脚踢开脚边的空碗,对面,曹操抓过长案轰的一下砸来,被双臂挡下,终究是公孙止身材高大,挡下后反手抓住长案,逼近过去,俩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随后撕扯起来,在地上翻滚互殴。
乒乒乓乓的扭打声传出帐外,周围剑拔弩张,若不是曹纯努力弹压之下,曹营的兵将已经如潮水般压过去了。
“我……去……你娘的……里面都打起来,还说没事!”许褚听到里面动静,瞪大眼眶,挥舞手臂想要将抱住自己的俩人挣脱,挣的脸色通红,大叫:“你放开,别逼我犯浑啊,我脑袋不好使,杀错人别怪我——”
李恪死死抱住对方胳膊,双脚夹着一条大腿,一副不屑的偏偏头:“说得好像谁脑袋好使似得……”
过得一阵后,帐内安静下来,这边纠缠较劲的三道身影也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里面的情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后,众人心里那块石头方才落下。
缺了一条腿的长案侧倒,走动的身影在地上寻过酒壶,倒了酒大口喝尽,又续上,靠着长案坐下来,递给旁边并肩坐着的身影,后者不客气的接过大口大口灌下,扯动了嘴角的淤青,疼的小声嘶一声。
“想不到公孙止也有善心啊,我以为杀人对你来说不过眨眨眼的事。”
“……你杀多少人与我屁的关系,若是你有正当理由,屠几座城我都给你叫好,乱杀一气,除了百姓遭殃,你名声也会受损,徐州还不见得能拿下来,而袁绍正休养生息,你拿什么和我一起跟他对垒?”
曹操放下碗,咬牙瞪着对方,怒吼而出:“死的又不是你父亲。”
“我父亲被袁绍杀了,那我是不是就该把冀州也屠了?”公孙止夺了那碗,取过酒壶自己倒上,目光凶戾的瞪过去:“你曹孟德可不会那般头脑发热,无非是有借口拿下徐州罢了……至于青州兵造的孽,你心里清楚。”
曹操拂拂袍袖,脑袋枕着长案,无力地嗤笑:“……确实是我用兵过急了,贼性未除就派上战场,可若是此时去敲打,也会丧失军心士气,好不用意有了一支敢打恶仗的军队……”
“所以你装病!”
“所以你来了啊。”
此时俩人俱是鼻青脸肿,浑身狼狈,沉默了片刻,两人对视一阵,大笑了起来,公孙止转身朝帐帘走去,曹操起身道:“不继续谈了?你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些,可不是白狼的性格。”
“……给将士安排营地,我先回去睡觉治伤,明日再与你谈。”公孙止摆了摆手说道,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朝外面众人挥手:“赶紧回去睡觉。”三个原本扭打的身影面面相觑的看着脸上带伤的身影走出来,许褚捂腹大笑:“我家主公,可是武艺不弱的,看把你们主公揍的什么模样,哈哈——”
李恪撩起帘子朝里瞄了一眼,缩回来,摇摇头:“你家曹兖州伤的更重,赶紧进去敷药吧。”
“啊……”
胖大的身形连忙转身朝里面大步奔进去,下一秒。
寝帐哗的一下挤塌了。
“许褚——”
“是!”
“滚出去,压着我了!”
周围一片片的人影紧咬着牙关,不敢发出笑声,曹纯撇过头望着那边走过的公孙止,拱手:“首领,纯谢过了。”
“没事,赶紧去救曹孟德,当心被踩死了。”公孙止笑着说了一句,带着使劲憋着笑的典韦、李恪等人退出了曹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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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现下病好了吧。”
夜深下来,重新立起的寝帐,郭嘉给侧躺的身影倒上温酒,曹操眯起眼看他一阵,叹口气:“奉孝真是良医,手到病除,怕是出兵后,你就猜到了吧。”
“嘉只算到青州兵难以驾驭……往后推测,也其实不难。”
“哈哈……奉孝这‘药’就是下的重了一点。”曹操揭开脸上敷着的热帕,眼睛直直的看着帐顶:“明日之事,就不知白狼会与我谈什么……奉孝可知?”
俊秀的青年轻轻饮口酒,带起微笑摇头:“不知。”
帐外是怡人的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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