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野战马狂奔,轰鸣的马蹄声还在原野上狂奔,兵器对撞,随后有人掉下来,尸体被惊慌的马匹拖行远去,大半个早上,罗马步兵停下来,组成防御阵型,数支雇佣骑兵不断袭扰,想要以触底的方式来试探汉军狼骑的圆阵韧性。
而不断移动、替换的阵型也在遮掩薄弱之处,杀散的雇佣骑兵奔逃回去,重整之后再度杀上来,从凌晨天光渐开到正午阳光滚烫,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旋转的锋线上,到处都能看人的、马的尸体延绵展开。
被困于阵中的七支罗马军团以及王旗禁卫军团也没有做出任何要突破的动作,在相隔数里的距离驻足休整,安静的反而让人生起疑心,但对于大多数罗马步卒来说,消息并不是很灵通,仍旧处于惶恐不安的懵逼里,到的扎营,防御命令传来,他们才知道四周都是徘徊的敌人骑兵,而对于上面那位能征惯战的皇帝,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显然,这位老人还能沉得住气,心里还是有依仗的。
塞维鲁坐在简易遮阳棚下,外面厮杀声、马蹄声隐约的还在耳中持续响着,周围都是军团长们拖着红披风,一身戎装的站在左右以及他的身后,观望事态的发展,不时拦下来往传递消息的士兵,询问几句,然后失望的挥手打发走人,外面的消息几乎被截断,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不要急,雄鹰翱翔天空,需要耐心等待猎物钻出洞穴,塞留斯人骑兵强悍,他们一直藏着不用,帕提亚人与他们一比,就是小羊碰上水牛,但用这样奇怪的阵型,没有足够的兵力,很难将我们一口气吃下。”
外面屡屡想要打破包围的骑兵混战,塞维鲁倒是并不在意蛮族人的死伤,起身拖着紫色的袍子望着东北方向:“一口气吃不下,这场战争谁胜谁败,就难说了,我罗马这里还有七万多人,就算有折损也比他们多,而外面,还有更多的援兵正在赶来,一旦接触,你们说,这个古怪的阵型还能维持多久?”
浑浊的双眸里露出坚定。
“…..很快平衡的天平将会再次倾斜,倒向伟大的罗马,我们将带着荣誉凯旋!”
周围的将军们齐齐点头,随后回到各自军团督促士兵做好防御的准备,也暗中组织人手准备突围。
未时,东北面,距离二十里的原野间,三支军队以快速行军的方式,迅速地蔓延而来,骑马的罗马步兵,徒步奔行的散兵、青年兵,红底的鹰旗挂着铜饰在汹涌的人海之中猎猎招展,当初塞维鲁为征服帕提亚而组建的三支帕提亚军团,在之前与陷阵营对阵了数天,抛去折损、不能再战的伤员,依旧还有两万七千多人,三支队伍并列而行,萨尔玛提亚骑兵在三者之间紧密的护着侧翼,一面不断传达协同作战、行军的指令,在距离十五里处,前方发生斥候战后,才渐渐停下休息,抓紧补充体力的同时,开始吹响战号。
号声延伸。
此时,转动的圆形锋线上,正处于短暂的安宁,隐约的号声过来时,公孙止咀嚼肉干的嘴停了下来,听到远方的战号声,在这一瞬间,表情变得冷漠,旁边李恪、典韦二人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也俱都停下喝酒的动作、手里的干粮,随后,高大的身形从一颗歪脖树下起来,直接翻身上马跑动起来,护卫的二将赶忙丢了东西紧跟在后,而五百近卫狼骑纷纷起身上马跟在后方,片刻间马蹄轰鸣起来,数百人的动作引起周围匈奴、鲜卑骑兵的注意,泄归泥、阿浑牙带着人骑马过来。
“狼王,刚刚那是大秦人的战号声,好像是东北面……是他们的援兵吧?阿浑牙愿意再次与他们交锋,这次不会失败。”
泄归泥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望着前面高大的背影。
“那边接战的方位可能是并州骑兵,温侯那里。”马背上,公孙止目光仿佛没有任何情感,只是看着东北方向,捏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皮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身边众人眼下也都没有贸然开口。
“主公….”典韦忍不住轻喊了一声。
“没事,塞维鲁已经休息好了,想来是要准备突围……”
公孙止摆了摆手轻说了一句,目光平静的扫过众人,眼神却是慢慢变得凶戾起来:“立即传令乌桓骑、西凉骑还有温侯那边,拦下东北方向过来的大秦人,不能让让他们杀过来接应塞维鲁,不然前功尽弃,速度快点——”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待传令骑兵带着命令纵马狂奔离开,公孙止一勒缰绳调转方向,马蹄缓行中,一边从腰间拔出双刀,一边开始加速。
弓狼骑、近卫狼骑、典韦、李恪、泄归泥、阿浑牙,甚至较远一点的夏侯渊也在飞奔过来。
前方,绝影嘶鸣一声,背上的人影披风翻飞,回头抬起七星刀,冷漠的看着一切:“匈奴、鲜卑两部、曹军虎豹骑随我一起朝阵内突击,将塞维鲁的意图摁灭,白狼骑、西凉铁骑从侧旁、后面夹击,以最快的速度冲击大秦王旗,另外,传讯郭汜、黑山骑阎柔不要恋战,速度与我们汇合,从东面发起进攻。”
他一夹马腹,话语随即响到极致:“.…..凿穿他们!”
瞬间,马蹄声化作雷鸣,踏响大地。
…..
战号声隐约传来。
塞维鲁从四面通风的简易帐篷走了出来,伸手摩挲着身旁男孩的金发,看着传来战号声的方向,斑杂白迹的头上,发尖微微在风里摇曳,此时浑浊的双眼明亮起来,他抬起手,随后发下了命令。
“所有军团呈紧密阵型,组成圆,防御每一个角度,以王旗前进的方向移动,与外面的罗马勇士们汇合,打破塞留斯人一路过来的胜利神话,而我将要…….”
他低下头,看着正仰头望来的小男孩,脸上浮起笑容:“.……俘虏你父亲,天平永远会倾向筹码重的一边,小家伙你要记住,将来或许你能用上。”
不久之后,集结的号声吹响,漫山遍野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的朝王旗集结,循着突围的方向,再次展开移动,这一次,将是真正的厮杀了。
与此同时,相隔五里的并州军,吕布召集并州铁骑,回头见到提着月牙戟,骑着卷毛赤兔跟来的少女,目光一凝:“你伤还没好,休要胡闹,立刻回到高顺那边待着。”
“哦…..”吕玲绮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神态陡然委顿下来,就连红翎都偏到了一旁,想要再次开口,那边马蹄声已经骤然而起,朝原野上飞奔起来,只得拖着月牙戟骑马小跑着回到陷阵营那边。
阵型当中,陷阵营士卒已经开始检查装备,高顺在带着亲兵巡视一阵后,也准备带着两千余人朝那三支交过手的罗马军团拦截过去,这边少女刚回来,在人堆里的青年看到下马的吕玲绮,眼睛里多了许多神采,连忙小跑过去。
“怎么样?是不是大秦人援兵过来了?我说的没错吧?那个大秦皇帝绝对打了这样的主意,你父亲…..温侯是不是接到都督军令,已迎上去了?那我们这边怎么办?我看高将军好像也在准备了。”
一口气不带停息的说了一大堆,坐在马背上的吕玲绮哼了一声:“能怎么办,大秦矮子若来,当然是打了。”
“那逊跟你一起,兵马混乱的,多一个人在身边,总能保护你。”
“你……再说。”少女两颊唰的一下红了起来,看着马头前站着的男子,颇为不自在的策过马头,转开脸:“你连我亲兵都打不过…….算了,跟上来吧,说不得谁保护谁。”
最后一句犹细若蚊声,陆逊还是听清了,笑的憨厚,之后飞快跑回营地后面,连忙穿戴上甲胄,骑马奔了出来,追着少女去了。
大战的气氛愈发浓郁,罗马王旗在视野间开始延伸,松散各处的步卒方阵也在密集的聚拢,朝着西面过去,四处都是斥候奔跑的身影,传达命令的令骑也在其中,在半个时辰前,赵云就已经接到了军令,捏着布帛,他冷漠的望着同样组成圆阵的罗马步卒。
“传令!准备进攻——”
“是!”
倾斜的天平正处于大战前的宁静里,轻轻的摇晃着,在无数紧绷到极点的弦上,可能一坠到底。
而此时,同一片天空下,被遗忘的一支军队停留在距离战场的西北方向五十里,两万人的步卒队列缓缓而行,在荒漠原野上,仿佛看不到尽头,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大多数坐在地上,只有少部分在周围巡逻。
埋锅造饭。
到处都是呼哧呼哧喝着热水泡干粮的声响,一路走来,做为成立不久的新军,一场战事都没捞上,又不知战场那边具体情况如何,更没有斥候寻他们传递消息,就像天地间只有他们这群人了一般,但赶赴战场,盲目行军的心情,多少让所有人都紧张,经验丰富的将领也不例外。
断腕套着一柄铁锤的武安国端着黏糊糊的干粮泡散开的粥,坐下来:“老潘,大秦人到底有没有?还是你娘的把路带错了?像辽东那回。”
沾着糊糊的络腮胡晃了晃,潘凤转过大圆脸,眯眼看他:“怕个甚,我告诉你,当年那回,若是没我老潘迷路,鲜卑、匈奴有这么快汉化?那邴原、管宁有机会到上谷郡安家?那王烈可有机会跑到我家主公这里?”
“能一样吗?现在咱们是赶去战场…….”
潘凤神色严肃的拍拍他肩膀:“别怕,我娘说我福缘深厚……吃饭吃饭!”然后继续埋头吃起肉粥糊糊。
就在队伍吃饭的时候,外面放出去的斥候飞快的往回跑,沿途发出警讯,潘凤抬起头:“大惊小怪,别又把大秦逃难的平民当做敌人兵马。”说着,舔了舔碗底,前方已经有人跑了过来:“启禀潘将军,大秦人军队发现我们了。”
斥候指着的方向,天光尽头是延绵的一条黑线,朝这边快速的推过来,右边同样也不知道多少人的军队也在朝这边直扑而来。这边还在吃饭的新军士兵连忙从地上起来,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拿起兵器在校尉、司马的喝声下开始列队,一片喧闹中,潘凤直接丢了陶碗,抓起地上的巨斧与武安国朝战马那边跑,后者翻身上马时,他陡然又折了回去,武安国大喊:“敌人都他娘的来了,你干什么?!”
“头盔!头盔忘拿了!”
膀大腰圆的身影捡起地上的牛角盔,扣在头顶,这才回来上了马背,昂着脑袋摸过嘴边还沾着干粮残渣的胡须,目光威严扫过周围列阵的士卒,挥出手臂:“.…..儿郎们!今日,建功立业……”
话语声铿锵有力,他视线前方,罗马两支军团,总计三万人在对面两里摆开了阵势,鹰旗林立。
潘凤微微张合嘴:“.…..的机会来…….我的娘呢,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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