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斌必须要来见一见李守一。
他从李守一的一掷万金,知道了李守一是今非昔比。他从崔老师的任职,知道了李守一在疗养院的能量不是一个小保安那么简单。
想到自己所学的中医专业,如果想要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工作岗位,就得去太湖疗养院这样的单位才行。
为了以后的职业,为了以后的幸福,他就得腆着脸皮来见李守一。
更重要的一条,他是认为自己拒绝作证的事,李守一并不可能知道晓。
他还想着要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拉近自己与李守一之间的关系。
想法很美好,只是当李斌走进会客室时,一眼就看到坐在隔壁房间抽烟、喝茶的刘长风和冯不同。
这时,所有美好想象也就成了泡影。
因此,他原来编织好的语言,全部在这一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吞吞吐吐的说:“守一,对不起。”
殊不知,就是这么一句原来没有想到的话,反而让他避开了难堪的场面。
听到这么一句道谦的话,再看到李斌那尴尬的神色,李守一反而软了心肠:“算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只是要记住,人总是要有一点正义感才好。”
“谢谢你,守一。”李斌不好再说什么,就坐到了一旁。
和李斌同时进门的人,是一个打着领结的中年人。这大热的天,也不怕中了暑气。
“钱老板,你怎么也有空来啦。”李守一主动打起了招呼。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到有点冷。
说起这个钱老板,原来也是李成铁的同事。一个是生产副厂长,一个是供销副厂长。
企业破产之后,一个沦落成了打工者,一个自己当上了老板。这到也就罢啦,这也是各人的本事,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来。
今年正月,陈凤琴住院,差钱交住院费。急得走投无路的李成铁,正好看到从旁边经过的钱老板。
情急之下,也就开了一回口。钱老板答应得很是爽快,直接就让李成铁到自己的公司去取钱。
刚开始,李成铁还是觉得很兴奋,以为铁公鸡也变了性子。后来,还是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把话说破,这才明白了过来。
人家真肯借钱,当场刷卡就行,根本用不着跑上这么一腿。再说,这没凭没据的一句话,哪家的下属也不可能会把钱借给人哟。
有了这么一回事,李守一就把这个钱老板给牢牢的记在了心上。如果此人不找上门来,他也不好主动去找人家的晦气。
此时看到钱老板一脸媚态的走进门,李守一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得出一下心头之气。
李守一淡淡的说:“钱老板,你怎么会有空来看这个小保安啦。”
“守一,大侄子哎。听说你有了出息,我老钱也为你高兴呐。”钱老板没有意识到李守一语气之中的冷淡,还在打着呵呵说话。
李守一既不让座,也不让人上茶,只是淡泊地问道:“钱老板,这么一大早就赶了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正是,正是。大侄子哎,钱叔叔想找你一件事。”钱老板也不用别人让座,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说吧。”李守一端起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茶。
钱老板依然是一脸笑容的说:“守一,你在疗养院那儿工作,我那李大哥又在那儿当部长。
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找几个免费疗养的名额。我听说啦,方县长的夫人,还有几个局长的夫人,都是你帮的忙。”
“噢 ,就这么简单的事。”李守一的嘴角上,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钱老板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回答说:“守一哎,我也不要多。能有五个名额,也就行啦。”
“是嘛。行,你到疗养院接待处去,报一下我的名字就行啦。”李守一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听到李守一答应得如此干脆,钱老板拍手称快道:“好嘛,好嘛。我就说过,有我钱某人出场,哪会有摆不平的事情哩。”
这话说出口之后,钱老板又觉得有些不踏实,转口问道:“大侄子哎,你是不是帮我打个电话,或者写个什么条子哟?”
“钱老板,当初我父亲找你借钱的时候,你打过电话,还是写过条子吗?”李守一毫不客气的奚落了一句。
听到这话,钱老板如果再不明白李守一逗自己玩的意思,他也就算是白做了一回生意人。
“你……你……”钱老板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想说几句发泄怒气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到对方这个样子,李守一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犹如两柄锐利的长矛,直刺对方眼帘。
钱老板本来还想说上几句,被这眼神一逼,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不好,这小保安不好对付。这么一想,他就立即退了出去。
看到钱老板的遭遇,一直坐在旁边喝茶的李斌,这才知道了自己的幸运。
如果不是有了先前的主动认错,恐怕自己此时的处境,也不会比钱老板好上多少。
“守一,我走啦。”李斌有些嗫喏的说道。
李守一主动站起身来,将李斌送到门外,还嘱咐了一句说:“有空的时候,去太湖那边玩玩。”
“我会的,我会的。”李斌带着笑容离开了会客室。
他没有继续逗留,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失去的友谊。何为聪明,何为愚笨?皆在一念之间也。
接下来,是老少三代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就是那个‘仁义堂’的何老先生。虽说身体还算硬朗,却也多少有了一些颓唐之势,不再有往日的气慨。
看到这家人进来,李守一面色一动,站起来拱手招呼说:“何大先生,你来啦。”
走在前面的何老先生,脚下微微一顿,却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到自家人都坐下后,何老先生手捻胡须道:“守一,听说你在疗养院那边打工?”
李守一没有吱声,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对方一眼。
何老先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依旧是端着架子说:“守一,听说你与老神医相熟?”
“怎么啦?守一与老神医是相熟,而且得到老神医的指点。不知何老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转告?”李守一暗笑。
这个世上的人,没有人有他对所谓的‘老神医’熟悉的人啦。
他在笑的时候,旁边坐着的艾美和孙小芳,还有一个龙晨晨,都是笑容满面,喜形于色。
他们都已经知晓何家的来历,也知道何家与李守一之间的渊源。因此,他们不用起身让座,也不要泡茶、发烟,只是坐在一旁看戏。
这个时候,何大先生已经从李守一只是招呼自己,却不理睬自己父亲与儿子的态度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不妥。
“咳、咳。”他咳嗽了几声,是想提醒自己的父亲,注意说话的语气。
也不知是年纪太大的缘故,还是自恃太高的原因,何老先生并没有把儿子的示意放在心上。
“守一,我想请你帮我给老神医打个招呼。我家小宝的病情,咳咳,能请老神医帮忙伸一伸手。”说话的时候,何老先生也有些惭愧。
不管好歹,这么一种砸自己‘神医’牌子的话,说出口来,多少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李守一听了之后,嘴角翘了一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明明是想请人帮助看病,却不肯明说,只说是伸一伸手。
这样的人,不理也罢。想到这儿,他也就直接拒绝说:“何老先生,我帮不上这样的忙。”
这样的言语,何大先生一听,想到自家对待李守一的做法,还有李守一方才的态度,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能这么想,他那个在中医院当医生的儿子何方时,可不会这么想。
一听这话,立即瞪起双眼道:“李守一,我爷爷托你做事,是给你的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这话一说,李守一心中大恼。你这样的态度,还算是求人办理嘛!没等到他开口,艾美已经跳了出来。
一手插着个*,一手指着何方时,不客气的斥责道:“姓何的,你有多大的面子?我守一哥,凭什么要看你的面子?”
何大先生一看事情不妙,连忙招呼说:“姑娘,姑娘,我们只是想请老神医帮孩儿看病,没有其他的意思。”
“哼!这个世界上,有如此求人办事的嘛。告诉你吧,我们这三个人,都曾给老神医当过助手。就凭你们这样的态度,门儿都没有。”艾美不客气的训斥了一通。
何大先生的脾气好一些,加上这话是自己儿子说得不对,也就拱手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儿不会说话,还请不要计较。”
见到自己的爸爸对一个小丫头如此让步,何方时哪能忍耐得下去。朝着爷爷瞟了一眼,发现爷爷也是面有怒气。
在这江水城中,何家除了碰到那些权贵人家外,什么时候会给过别家的面子!
想到这儿,何方时也就不客气的打断何大先生的话:“爸爸,你和这小丫头磨什么嘴皮子。李守一,你告诉我一声。这个忙,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帮又怎么样?不帮又怎么样?”李守一眼睛微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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