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能去床上吗?”杜宛适止住了哭泣,咕哝了一句,这个音量,连她自己听着都模糊。她全身提不起劲,希望万消没听清,算是自己说过了;同时又希望万消能听清,她是如此爱他。才不管人家是不是误认为钱呢!
万消听得清清楚楚,抱着她就向卧室走去。手上的感觉转换成一组数据:105斤,1.70米,偏瘦;体温37.6度,偏高;脸颊绯红,呼吸紧促,体表微汗,低烧的表现;浑身软绵无力,很像受到强烈刺激后的状况。他上网求助,该如何用药,可以让她平稳下来。
网上一溜的6666,很快下面出现了大量荤腥的回复。万消猛然发现,这些万能的网民或许是对的,这是杜宛适爱的表示。他低头看去,杜宛适紧闭着双眼,手脚有些微微颤抖,应该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
他将帖子删除,直接在网上查找如何避免尴尬的手段。三秒后,一个思路引起了他的重视,一时如释重负。他将杜宛适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轻声地说了句:“我有些紧张,上个卫生间。”
不等杜宛适回答,他走进了卫生间,锁门,安静地坐着。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我愿意,你还不愿?”他灵敏地听到杜宛适又含混地咕哝一声,然后听到她长吁一口气,坐了起来,呼吸慢慢平复。
“掉下去了吗?”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活泼的女生又回来了。
“没有。”万消老实地回答,“马上就出来。”
这天的杜宛适,脸色一直白里透红,万消送回会宿舍楼时,宿管大妈的眼神可以杀人。杜宛适看着大妈,心虚的无法解释,忙乱地冲进了电梯。
万消着手调查林洛Y,近三年涉及他的点点滴滴都汇集过来,网络社会,任何人都无所遁形。
林洛Y,男,39岁。历任投资公司的财务部经理、项目部总监、投资公司副总。正好十一年的工作经历,是程群龚倚重的副手。近三年主要负责对高科技公司的风投业务,国内外都有投资,是三板多家上市公司的监事。
杜家的公司,去年也被林洛Y投资,参股20%,出资现金200万。可是在杜石的资金往来明细上,似乎只入账了2万。
他喜欢打高尔夫球,经常使用三张贵宾卡,其中一家高尔夫球场的卡,就是杜家办理的。调用高尔夫球场的监控,每次使用时,都是林洛Y在刷卡。
他喜欢火锅和海鲜,每周两天海鲜、一顿火锅,已经吃遍了HZ城的高档酒店。
偶尔点外卖吃夜宵。调阅外卖平台资料,付账的是六个年轻的不同女人。数量上分析,也应该是两人份。
林洛Y一直未婚,名下房子两套,实际居住点有十九个,分布在城市的不同高档小区。
他的银行存款六千多万,股票基金市值3个多亿。和他往来密切的六个女人,拥有多张卡,总资金达一个多亿。九辆高档汽车价值四千多万。HZ城的奢侈品消费,七人每年消费千万左右。端的是挥金如土的豪客。
与杜石贿赂案的关键信息暂时没有,万消知道,应该隐藏在网络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侵入这7个人的云盘,开始翻阅他们的隐私。
六名女人的云盘中,主要是一些资金的划转记录,互相之间获得钱财的猜测,度假的视频图片,和林洛Y在一起的各种证据,以及自身与他人之间的鸡鸣狗盗琐事。万消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林洛Y对六个女人,在业务上的防范很严。
林洛Y的云盘上,大多是一些官场上的推测,以及后续证实后的反思或评价,看的出他非常热衷于仕途。39岁的副厅级干部,不仅仅有强硬的后台,更有他对官场的执着和领悟。
万消顺从着杜宛适的关心,对证据的收集放慢速度,现在只是通过安防系统,监视着林洛Y的一举一动。
后续几天,他将原来住所的痕迹全部隐去。同时侵入瑞士的政府系统,增加了那里学习生活的经历。如在某所大学学习,发行钢琴音频,与多个传媒文化公司签订合作协议,进出两国的记录……所有的履历,都改成了杜宛适猜测中的模样,隐藏在网络世界的汪洋大海中。如果有人搜索,可以得到最基本的信息。但是,对于万消来说,网络社会,真假只是他的一念间。
静默者W也多次联系,万消模拟着M的口吻偶尔回复。W也知道,他们每人都有成千上万个ID,想多少有多少的IP,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他们之间的互相锁定非常困难。
半个月后,终于发现了林洛Y的一个新动态。这天是周末上午,他在打着高尔夫,万消在九院的病房门口。一个服务员拿着一部手机急匆匆地送过去,林洛Y接电话的姿态有点僵硬,似乎和某个极其重要人物通话。
万消马上调阅了就近移动基站的数据,居然没有找到他手机的使用记录。万消回头看了下,杜宛适依旧认真地和妈妈聊着天,涉及到万消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不再难为情。
万消把对这里的探视关闭,全力比对高尔夫球场的视频资料,发现那是部卫星电话。马上连上卫星通信系统,监视着此时那片区域正在使用卫星信号的七十多部电话。在林洛Y挂电话的瞬间,刚好只有一个信号中断,万消马上调出了这个号码。
林洛Y随手将手机放进裤袋,似乎有些出神,愣了几秒后,开始走向下一杆的位置。
万消根据这个新的号码,找到了一个新的云盘,这才是林洛Y的真正隐私空间。难怪万消根据林洛Y使用的6个IP,找到的云盘,里面都没有这些关键的数据。
万消找到了和杜石相关的所有材料,一个陷害的阴谋清楚地呈现。他将这条脉络理顺,准备挂上网,还杜石一个清白。资金往来上,他是有行贿的嫌疑,但是在材料提供上,完全是中了圈套。
杜宛适轻声地和妈妈说了再见,站起来,看到万消有些出神。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地问。
万消开启了附近的探测,低声地说了句,“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超级列车上用的材料,被掉包了。最后使用的是JP公司的材料。你家的材料,被林洛Y卖给了JP公司,获利5800万。”
“啊?!”杜宛适大吃一惊。
病床上,她妈妈的手指头,似乎轻微地抖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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