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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姑奶奶提出想试试车,车钥匙自然给她。
她是第一次驾驶几百万的跑车上路,又行驶在交通流量比较大的闹市区,心情小激动,却更多紧张。
坐在她旁边的我更紧张,倒不是程姑奶奶的驾驶技术太慎人,事实上她最近常常和墨菲厮混在一起,墨菲自然是不愿意给她当司机的,所以果断牺牲了自己的座驾给她练手,以至于程姑奶奶的驾驶技术突飞猛进,虽然离虎姐那种见缝插针的娴熟境界还有很大差距,却胜在一个四平八稳、不急不躁。
我紧张,是因为流苏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就好像死刑犯人上刑场,眼睛一闭,脖子一伸,牙关一咬,断头赎罪的决心,我有,但姿势摆了半天,流苏的大刀却迟迟不落下来,那份等死的煎熬就让我有些难以承受了——等待,就有时间思考,思考,会让冲动变得冷静,冷静下来,才会真正意识到死亡的恐惧,恐惧,又会让人开始犹豫
人是一种自私的动物,望着那张我无比熟悉又百看不厌的精致脸庞,我不由问自己:我真的舍得失去她吗?
念及此,我由衷的佩服许恒,若非战胜了所有的恐惧,已经没有了一丝犹豫,他又怎能淡然面对生死?
流苏貌似精神高度集中,但灵动的眼珠不时会瞥向眼角,观察沉默的我,我知道,我心里的动摇,是她刻意为之。
理智告诉我,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打破了沉默,嬉皮笑脸道:“试车试车,试的还是跑车,你开这么慢,倒更像是在找地方,不会真打算找个犄角旮旯小树林什么的,和我玩点少儿不宜的游戏吧?”
我以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脸皮就被削薄了N层的流苏会恼羞成怒,不想她却笑意盈盈的反问我道:“开得慢就是找地方偷情?是你太饥渴所以太期待了呢,还是有经验所以太敏感呢?”
一句话,将我呛了个大红脸,我想狼心狗肺的告诉她,今天中午刚和冬小夜做过那种勾当——可真的到了往流苏心窝上戳刀子的时候,我发现,这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从容、容易。
话卡在喉头,就是说不出来。
干脆默认好了。
流苏脸色微变,不掩饰她的吃味,却淡淡道:“我不需要偷偷摸摸,你懂。”
我一怔,后面的话更说出口了——流苏在强调,她才是我的正牌女朋友,同时也是在责备和警告我,不要将她和其他女人相提并论。
流苏对我和冬小夜的关系,心里是非常不满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明讲出来。
“南南,你知道吗?小夜姐给了我一个让我没办法恨她的答案。”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第一,流苏果然知道了我和冬小夜的关系,疑问仅存,是自己察觉到的,还是楚缘那个臭丫头出卖了我们?第二,那三盘棋果然有些名堂,流苏没有和冬小夜撕破脸皮,也是因为两人在棋盘上有过一番交流,且冬小夜给了流苏一个或许不是她最想要的但一定是她可以接受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问了我最想知道的,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问了她什么?”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还是等来的,或者别人送的”流苏只回答了我后边那个问题,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潜在的意思,你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存心和我装傻?”
我不敢对视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讪讪笑道:“不太确定而已,因为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怕你笑我自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如果我笑你自恋,那我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我们几个女人明争暗抢的就是你,你没资本,不是骂我们花痴加白痴吗?”。流苏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车辆,然后推门下车,道:“去城外高速试车,你开。”
我和她换了位置,驱车上路,先消化了一下她刚才的话——她所谓的‘机会’,既指爱情,也指我,所以她问冬小夜的问题,应该解读为:是你追的楚南,还是楚南追的你,又或者,是我把他让给你的?
冬小夜追我,错的是冬小夜;
我追冬小夜,错的是我;
因为流苏对我和冬小夜的过度信任,同样是威胁,对墨菲与对冬小夜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我和虎姐误解为我们俩的亲近是她认可、纵容、甚至是撮合的,那么,错的就是她
毫无疑问,虽然很含蓄,但流苏其实是在问责。
从流苏给出的三个选项不难看出,无论虎姐的回答是哪一个,她都不可能满意:一和二,是我们俩对不起她,三就更无耻了,我们非但对不起她,还将责任推卸到她身上
流苏没有让我和虎姐自己解释,而是直接且直白的罗列了不出其三的选项,让虎姐既不能回避也不能婉转,丝毫不掩饰被虎姐触碰了底线的愤怒,如果不看结果,那完全就是要绝交的架势啊,可怎么就峰回路转了呢?
“小夜她她的答案是什么?”换了司机,保时捷的车速依然没提上去——我手心里全是汗,用尽力气,好像还是无法握紧方向盘一般,那种虚脱的感觉,叫做‘患得患失’
流苏不答,解开了马尾辫,趴窗望着路边风景,任由七月下午温吞到令人窒息的风吹乱她的长发,慵懒,又楚楚可怜,好一会,才头也没回的反问我道:“南南,这个问题,算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听我不答,她慢慢转过头来,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表情却是让我陌生的坚强和固执。我认识的程流苏,活泼,却懦弱,喜欢冒险,却更容易放弃,在她脸上,何曾有过这样的执著?
不知不觉,却就在我的身边,我竟没有发现,原来她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处处都需要我操心的疯丫头了。
我有些失落,但更多欣慰,我就知道,当流苏渴望成长,她一定可以成为和墨菲同样出色、甚至比墨菲更加出色的女人。
我笑了,内疚而惭愧却并不悔恨的笑,“我不想骗你”
“我知道,也一直相信,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发生在我面前,我就永远不会主动问你”
我心中一凛,流苏既然这么说了,‘有些事情’,指的肯定就是我和冬小夜这件事情之外的一些事情
我心里苦笑,我比谁都清楚流苏不是个马马虎虎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很多时候还是忍不住将她当成很简单的女孩来看待,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被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吧
紫苑做贼心虚的躲躲闪闪和萧妖精咄咄逼人的强势敌对,流苏若看不出她俩和我有故事,那才是活见鬼,充其量是我不知所措故而自欺欺人罢了。
“你不问,我不说,也不是有意隐瞒你,而是我认为坦白的时机还没到——这么说,也许你觉得很像借口,但时间很快就会证明,我真的没有骗你”
流苏打断我,道:“我相信你,是因为我不笨而不是因为我笨,你现在没坦白,是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我该做的事情也不少,你不想自己分心,也不容我分心南南,你以为咱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你过去怎样,我没有紫苑了解,你在家里怎样,我没有缘缘了解,可同样的,和我在一起的你是怎样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了解。”
一瞬间,我鼻头发酸,“傻丫头”
“也许我傻,但我肯定不笨,”流苏双手撑着座位,挪了挪屁股,故意板着脸,道:“去上+海的事情,这辆车的来路,都有故事,我得多傻,才一点都不怀疑啊?”
她故作憨傻气愤的表情将我逗笑了,但我心里却满是感动——流苏当然不是想让我给她讲故事,而是体贴的将话题转移了。
但不识趣的我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我不主动坦白,是因为我认为的时机还不到,但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你主动问我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瞒你骗你。”
流苏怔怔的望着我,好一会,才摆了摆手,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声音很低,却刚好被我听到,“在你学会撒谎骗我之前,我都不可能主动问你任何事情,宁可你瞒我一辈子白痴,无药可救了”
我不知道,无药可救的那个白痴,说的是我,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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