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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城,夜里九点多,在东边地域的一个江流岔口。
往下凝望,在一大堆漂浮的烂杂草上,有两个影子,一虚一实,一蓝一红,浑身蓝光粼粼的,散着蓝雾,是一个水怪老鬼。
穿着大红喜袍的年轻女人,梳妇人妆,脸色恐惧,是朱家失踪的新娘子,此刻,一人一鬼,坐在河流上,情景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老鬼,之所以掠夺新娘子,估计原因只有一个,新娘子之前,在这片河边走动时,无意中,做了什么举动,惹怒水下的老鬼吧?
除此之外,溺死的人,蕴含怨气,总想拉活人下水,为他们陪葬,不过朱建军的新娘子,可以活到现在,与鬼端坐,明显不是这个原因?
吱吱吱!
昏昏暗暗的河边,突然有一阵尖锐的鼠叫声,一丛两米高的带刺灌木上,出现一抹红影,正是一尺高、穿着大红袍的虚耗小鬼。
小虚耗龇牙咧嘴的,摇晃小脑袋,牛鼻子上的金环,晃荡作响,正对着下边,接近四十米的老鬼,发出示威的叫声。
小虚耗,个头大小了,在那蹦蹦跳跳,怪里怪气中,也显得有些滑稽。
我和仇博,匍匐在一侧,随时等待上岸的水怪老鬼。
上边,距离底下的河面,实在太高了,我和仇博两个人,也不可能跳下去和水怪厮杀,只能是引蛇出洞,等待时机。
呜呜呜……
才一分钟,底下,凸起的一大堆烂草,有阴风席卷上来,阴风中,蕴含很浓烈的腥臭味,一种死鱼的腐烂味道。
突兀间,老鬼脸色狰狞,朝上边发出了愤怒鬼吼。
小虚耗本就胆小,被老鬼一声恶狠狠的狂叫,顿时惶恐不安,慌里慌张往外边跑开了,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做出手势,示意小虚耗再加一把劲?
鬼怕鬼,也很正常吧?
小虚耗钻出来,继续跳上灌木丛,做出张牙舞爪的挑衅动作。
悬崖水面下,黑幽幽中,水怪老鬼的蓝光更胜了,被一只“老鼠鬼”挑衅,显然很不能忍,伴随着剧烈的阴风,老鬼横漂而起,倒空冲了上来。
老鬼速度很快,四十米距离,也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登上了河岸。
定身咒!
我已经等待多时,此时,灵犀一指的动作,一道咒力,从我并拢的食指、中指迸发出,十米不到的距离,蓝光老鬼无法躲避。
“嗤嗤……”
一阵星火电花,在老鬼身上涟漪起,下一刻,老鬼怔怔站在原地,已经无法动弹了,不过老鬼的双脚,并不沾地。
我和仇博站起身,走过去,我开口道,“老仇,快拉好绳索,下去救新娘子。”
我走到老鬼身前,虚耗小鬼还在惊恐中,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我用鬼话开口道,“老鬼,阴阳永隔,这句话你不知道吗?为何惊扰活人?做出这种害人之事?”
老鬼,此刻还是可以说话的,“你是谁?”
我道,“相师宋域!”
“相师?宋域?”老鬼的老脸上,遗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在生前,经历了无比惨痛的事故?老鬼继续道,“活人对我不敬,我自然要惩罚他们?”
我道,“以你的鬼实力,这两个活人,又能做出什么不敬之举呢?”
老鬼显得愤恨道,“他们两个,整天跑来这里约会,有一天傍晚,我从水里上来,在河边走走,透透气,谁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十分尖酸刻薄,对我恶语相加,那个朱建军,更是再咒骂后,将我踢翻在地……”
水怪鬼,跑上来透气,会以江泥、烂草、鱼骨等物,塑造一个丑陋的身体,这对水鬼来说,还算是很常见的。
我怀疑道,“不可能吧?我观朱建军的面相,他不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老鬼的眸子,在这夜里,显得炯炯发亮,突显诡异,“相师,现实就是如此,不管你相不相信?要不是我看他们要新婚了,他们早已大祸临头!”
鬼生怒愤,的确后果严重。
我道,“下午时,趁我离开,你单独与朱建军说些什么?”
老鬼瘆人一笑,鬼话道,“我给他一个躲避灾难的方法?”
胡扯!
我一脸正色道,“我乃相师,如果朱建军有大祸,我岂会不知?你所说的,不是躲避灾难的方法,而是一个让他走向死亡的方法吧?”
老鬼的老脸上,一条条触目惊的伤疤,沟壑纵横一般,“如果他命大,或许也不会死吧?”
看来那朱建军,真的是被鬼迷了,不相信我和仇博,反倒是相信一个鬼?
这时候,虚耗小鬼与仇博一起,正在下去,施救新娘子。
站在原地,我摸了摸下巴,脑海里,在快速想办法,接着一握拳头,发出重语,“老鬼,要是朱建军意外死了,你也要以鬼陪葬!”
“嘿嘿嘿……”老鬼有恃无恐道,“我早已是死人,陪葬?我倒想有个地方可以葬自己了。”
我将老鬼,收入瓷瓶封印好,朝着黑幽幽的下喊道,“老仇,朱建军可能有危险,我去朱家一趟,这里交给你了?”
底下,有仇博的声音,“好!”
开着自行车,我狂奔去朱家,一到朱家,朱家的院子里,还开着灯,因为新娘子失踪的原因,没有人睡得着。
我一把推开院子的门,直接喊道,“朱建军,朱建军,朱建军……”
不过却是朱老走了出来,“小宋,怎么了?”
我立即道,“朱老,建军不在家吗?”
朱老摇头道,“小宋,他说去找你们了啊?你没有见到?”
我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朱老道,“有二十分钟了!”
不理会朱老着急的神色,我连忙往外走,一上自行车,又快速前进,其实前往江河岸岔口的路,也就是我过来的一条道,说明朱建军没有去找我们。
我的方向,直接冲去小县城里。
意外死亡,有很多种方法,朱建军自小在江边长大,不可能去跳江,最大的可能,肯定是在县城里了。
小县城,并不大,现在夜里,能有灯火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四条老街道,这一片,鱼龙混杂,车辆、行人来来往往。
我的心里,无比的着急,毕竟事关一条人命。
不多时,我已经驶入这一片地方,从小在这里长大,我骑着自行车,快速飞奔着,不断左右凝望,寻找朱建军的影子。
拐过三个街口,在前方,我看到了朱建军。
朱建军所在的地方,是闹市尽头,那里没有路灯,显得有些昏暗,从背后看去,朱建军显得有些奇怪,行尸走肉一般,在他的背上,似乎还染有血迹?
又靠近了一些,当看到朱建军背后,衣衫上的血,我深色一下大变。
“不好!”
暗叫一声,我蹬脚踏子更快了,心急如焚,朱建军背后的衣衫,用它自己的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衣服反穿。
这种行为,在灵异一行里,乃是“替人枉死”的做法。
用自己的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么周围的灾难,本该是他人的死亡,就会一一转移,到达朱建军的身上。
有些人,可能以为这样可以挡灾,其实是一步步走向死亡。
在我靠近朱建军五米时,转弯的街道口,突然冲出一亮速度更快的小车,这辆车,似乎失控了,横冲直撞,撞到一个电线杆,直接朝着朱建军掀翻压倒而来。
朱建军,站在原地,似乎被吓傻了,不躲不避。
往上翻滚两米高的小车,就要压扁朱建军。
我一步重踏自行车,往前一蹬,自己往前扑倒了朱建军,一时间,我们两个往前翻滚,身后,“轰隆隆”的一声声重响,小车摔倒地面,车身彻底扭曲,化为了一堆废铁,还有汹势大火燃烧起来了。
没有站起身,我一伸手,将朱建军的衣服扯烂了,然后直接丢到小车的火堆上。
朱建军站起身,面如死灰,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开口道,“朱建军,你以为穿着一件血衣,可以躲过灾难是吗?”
朱建军望着熊熊燃烧的小车,呆若木鸡道,“是那个老人说的!”
屁!
我无语道,“刚才的瞬间,要不是我,死的人,就不是小车司机,而是你了!”
朱建军有些清醒,问道,“宋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道,“教你方法的老人,其实就是害你老婆的水鬼,他给你的方法,其实是让你一步步走向死亡,你用血在衣衫写自己的名字,周围可能的灾难,都会吸引到你身上……”
聊了一会,当我说到,已经找到朱建军的新娘子时,朱建军才彻底清醒了。
紧接着,我们两个,开始前往哪一处江流岔口。
夜色,显得更凝重了。
我们到达时,仇博已经将新娘子救上岸了,不过新娘子昏迷了过去。
我帮她看了看面相,没有性命危险,不过疾厄宫,却有很重的煞气流离,一场大病肯定是避免不了了,毕竟这些时日,新娘子能活下来,肯定是吃一些生鱼、腐肉,身体自然受不了……
忙活到后半夜,我和仇博才回去休息了。
至于后续收取酬金的事情,自有仇博去处理,水怪老鬼,被我安置在小算命铺里,想着下一次,再见阴差爷爷时,让爷爷讲老鬼带下去,交由阴间判官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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