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掌门若有所思地看着二僧大踏步走出客栈的背影,突然喃喃自语:“打平呢?……打平怎么说?”
乌木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遽然省起,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个老糊涂!”忙起身奔出客栈,急声叫道:“二位大师请留步!”
微光下,但见二僧的身影停住,转过身来。乌木大步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位大师,刚才忘了约定:若是三战之后,双方打成平手,则该当如何?”
“哼!不可能打平的!总要分出个胜负来!”夜色下看不清空罔的神情,但语气冷峻,话语中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双方无非就是胜、负、平这三种结果。所以说,平局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乌木其实也听出了少林的决心,还是一丝不苟的追问,“所以说,也得事先约定好……”
“若是平局,算你们胜。”空相云淡风清地道。
“这……这……是不是……”乌木显得有些意外,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公平的办法来提出建议。玉掌门不知何时已到了乌木身旁,听了这明显对己方有利的回答,也怔怔的望着空相。
“先前贫僧就说过了,我们只有胜了,才带人走;不胜即是败了!”空相明明白白的道,“就这么说定了!告辞了!”说完,二僧也不待二道答复,转身大踏步走进苍茫的夜色中。
“明日之战,将会是一场恶战!”乌木将枯木、紫石、玉掌门师徒、钟智灵和桑青虹招入自己所住的客房,将少林刚才约战之事说了,最后总结似的道。
紫石目光闪动,面现忧虑之色,道:“如此看来,少林的决心好大!明日之战,会不会演变为生死相搏?”
众人听了,齐都觉得紫石的担心很有道理,均面色凝重,沉吟不语。
“哎,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乌木终于打破沉闷,“我们来分析分析,他们会如何出战吧。”
玉掌门道:“贫道觉得,空相、空罔应当会出战,乌木道兄,你觉得呢?”
乌木点点头,道:“应当会。这二人俱是少林数得着的高手。玉道兄,你认为还有一个会是谁?”
玉掌门道:“贫道觉得应当是赵燕豪。”
乌木轻点头,似乎并不完全同意,“这个年轻人武学广博,名气也很大,应当会是他……不过,贫道又觉得,那个缪大人……似乎也深不可测。”其实乌木的心思,也有觉得赵燕豪名气虽大,武功虽博,但终究年纪尚轻,修为到底不够的意思。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人,直至四十岁以后,武功才突飞猛进的。
“是吗?”玉掌门显得有些诧异,“这个……贫道倒没看出来。以前也从未听说过少林有这么一个作官的……道兄的意思是,那个缪大人的武功,应当比那个赵燕豪要高?”
乌木道:“不敢确定,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我看错了……管它呢,明日看究竟谁出战,便知道了。”
玉掌门沉吟道:“无论是谁出场,乌木道兄倒都也把握胜这一场……”乌木插话谦虚道:“哪里?谁有那个把握?”
玉掌门微笑道:“道兄不必过谦,我有这个把握!至于贫道这一场……哎,我是真没把握,只能是拼死一战,只求不至落败……”乌木也奉承似的道:“道兄也过谦了!我有十足的把握!”
玉掌门轻摇头道:“但愿如此吧!至于这第三场,我看还是辛苦枯木道兄罢!”
乌木蛮有信心似的微笑道:“我看都不必打第三场,我们就胜了呢!”
玉掌门苦笑道:“贫道没这个信心。这第三场还是得准备的!”
“能不能让我打这第三场?”一直默默静听的东方震忽然插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说什么?”玉掌门目光复杂的看了东方震一眼,“就凭你那点道行?哼,怎么轮得到你?”其实玉掌门也知道自己弟子的能耐究竟有多大,但一则怕他犯险,二则也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枯木道长,委实有一身决不在自己之下的本领,所以忙制止徒弟。
枯木一直不声不响,相貌也有些委琐,东方震也的确是担心枯木道长本领不济,但怎好意思如此说?于是便期期艾艾地道:“晚辈是觉得……为了我们的事,累得众位前辈为我们苦战,心下……过意不去……”
玉掌门不等他说完,打断道:“你以为这是儿戏?这事关系着什么?……你知道么?”东方震不敢再辩驳,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乌木不置可否,笑吟吟的看着他,忽然右手骈指如刀,向他颈项飞快斩落。东方震吃了一惊,不及细想,左臂圈转,横腕一封。乌木并不等招式用老,手腕一翻,食、中二指并拢,疾点他胸前的“巨阙穴”;同时左手成爪,向他“肩井穴”抓落。
东方震显得有些忙乱,退了半步,双掌翻飞,勉强接下了这兔起鹘落的攻击。乌木大喝道:“好!再接我一掌!”右手暴长,一掌猛击向东方震胸口。东方震避无可避,伸右手接了一掌,但觉对方掌心绵软,却蕴蓄着无法抗拒的巨大后劲,不由自主的“蹬”“蹬”连退两步方始站稳,胸中一阵翻滚。桑青虹“啊”的一声惊呼,关切地看着东方震的表情。
乌木见他居然接得住自己八成功力而不致跌倒,赞道:“果然不错!这第三场,由你出战也未尝不可!”
众人方始反应过来,齐都舒了一口气,原来乌木是在考较东方震的武功。能得到乌木的赞赏,玉掌门也心下不禁有些得意。
桑青虹刚才惊呼出口,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了对东方震的关心,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微红脸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轻抬头,以娇羞中混合钦佩的目光瞥了东方震一眼,见他也正怔怔得看过来,立时心中如有小鹿乱窜,绯红了脸看着自己鞋尖。
一点也不气派的木门,上方挂着一块本色的木板,板上写着四个红色的楷体字“三江镖局”。镖局也小,四间居室住着一家四口和三名镖师,另外还有一间堆放货物的屋子。屋旁搭着一个竹棚,棚里边圈养着四匹马。
别以为葛俊就只有这点家当,他可是水陆两路的生意都接。在江边,泊着那两只不算太小的货船,也是他的。
天刚拂晓,葛俊就起了床,身为练武武之人,晨练的习惯,他可一直都坚持着。他轻轻推开镖局大门,沿石级走到江畔,准备在那柳林中练上几手。忽见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静静的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显得有些意外,当下快步走上前去。
“师傅,早!”一个五十余岁的黑须老者缓缓转过身来,精神倒显得很健旺,只是眉稍微带烦忧。
葛俊有点知道师傅在烦什么,便微笑道:“师傅,少林、武当、昆仑这三派,乃是当今武林中最牛的门派了。师傅您能得到他们各方的信任,仲裁这场比武,说起来,倒是我们华拳门莫大的荣誉呢!”
“你懂什么!”祁连山显得对这个不太聪明的徒弟有些恼火,“这不是切磋武功,而是关乎双方声誉的决斗!哎,师傅真不想卷入他们的纠葛!可你……你倒好!不但替我答应下来,还一个劲地怂恿我!”
“能有机会目睹当今武林大派的武学风范,不是我们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么?”葛俊显得理直气壮,“再说了,师傅您只是作为公正,只须公平的判定双方的胜负,又怎么会卷进双方的恩怨纠葛呢?何况,那个缪大人说得也很清楚了,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对于师傅您所处的立场都清楚明白,怎么会无端牵扯到我们身上呢?”
祁连山叹气道:“哎,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们回去吃饭吧!一会儿,少林一行就要来邀请我们前去了。”
仁威观不是很大,位于天柱峰的西北山麓,观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畔植满了翠柳,溪上有一道小石桥通到观前的坪地。这块坪地颇大,左右足有三十来丈宽,前后也有十来丈,两边各植有四棵径达四尺的挺直香樟树。
武当、昆仑、崆峒一行二十余人,一早就到了仁威观,观中主事巧石道人闻讯,忙迎了出来。乌木将来意简明的对他说明了,巧石便吩咐众小道将观前打扫了一番,接着自观内搬出一张香桌和三张木椅,摆在观前正中的位置,供祁掌门主持之用。又搬出不少椅凳、蒲团之类的东西,摆在两边的空地上,以便双方坐着歇息。
将近巳时,少林一行如约而至。领头的缪易真神情肃穆,领着十来名精壮的属下过了小桥,后面跟着蓝袍黑须的祁连山和他的徒弟葛俊,空相领着少林众门人走在最后。
乌木掌门和玉掌门齐都迎上前见礼。缪易真不露喜忧地淡淡介绍道:“这位是华拳门掌门祁连山师傅,这位是他的得意弟子葛俊师傅。”
见二道笑吟吟的抱拳见礼,祁连山忙回礼,微笑道:“乌木掌门,不想才过三日,我们又见面了!鄙人此次能受邀前来,作为双方的公证人,幸甚,幸甚!”
当下乌木请祁连山师徒到当中的香桌后坐了,又安排少林一方的在左侧的休息区坐定,并命人献上香茗。少林一方众人并不饮茶,面无表情的或站或坐,静静休息。
祁连山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因少林空净大师在均州遇害一事,少林与武当和昆仑两派发生了争执。三派首领为避免因此事而导致双方门人的纠葛,酿成难以想象的后果,经商定,决定在此设下擂台,按江湖规矩了结此事。鄙人有幸,能得到三派信任,受邀来此作为双方胜负的见证者,一定会公平、公正的仲裁。”
顿了一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续道:“此次比武,共设三场,每场以一对一的方式进行,以三局两胜决出胜负。若少林胜出两场,则要将东方震、紫石二人带回少林,武当、昆仑两派不得阻拦;若双方战平,或是武当、昆仑两派胜出,少林将不会再要求带走二人,也不会与武当、昆仑两派继续争执。而这场纠葛就此了结。不知鄙人说得可够清楚了?双方可还有异议?”
三派首脑都表示并无异议,祁连山正色道:“好。接下来,由双方商议出战人员。双方请将出战人员的名单及出场场次报给我。”
空相合什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一方,就由贫僧来打这第一场,赵燕豪师侄打第二场,空罔师弟打第三场。”
祁连山点点头,转首对乌木道:“少林一方,出战的人员定下来了,你们一方的出战人员如何安排?”
乌木思忖:空相武功非同小可,除我谁也没必胜的把握,还是我来打这第一场。第二场,由玉掌门打,凭他那几十年的修为,当能敌得住这赵燕豪。至于第三场……稳妥起见,还是上枯木师弟吧。
当下朗声道:“我方的第一场,由贫道来领教空相大师;第二场,由玉掌门出战;第三场,由我枯木师弟出战。不知空相大师可有异议?”
空相摇头道:“贫僧没有。”
“我有异议!”赵燕豪越众而出,对乌木抱拳道。
“哦?”乌木有点意外,“请讲。”
赵燕豪道:“你方派出的全是前辈高手,由我出战,将迎战玉掌门。若在下侥幸胜了,则令玉掌门难堪;若败了,在下又难免心下不服……”
乌木觉得他未战先怯,温言道:“此战事关我们双方的荣辱,若你不愿出战,大可请空相大师另派与我等同辈的高手。”
赵燕豪并不理会乌木的话,转头对祁连山道:“祁掌门,在下想提出一个指定对方出战人员的要求,不知可否?”
祁连山道:“当然可以。此次比武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双方的争端。只要贤侄的要求合理,我想,乌木掌门和玉掌门都会认真考虑的。”
赵燕豪点点头,朗声道:“好!我想一对二,挑战东方震和紫石。”
此言一出,乌木一方耸然动容。须知东方震和紫石二人,均是青年一辈的佼佼者,这赵燕豪虽据说乃青年一辈的领军人物,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其实都不真正清楚。如今见他一开口就挑战二人,气势强盛,不禁惊疑不定。
祁连山也显得有些意外,嗫嚅道:“这……一对二?……不知乌木掌门、玉掌门……意下如何?”
二道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乌木思忖:难道他想一举击败我道门两名青年才俊,借此扬名立万?太狂妄了!连贫道都没十足的把握!
玉掌门却在想:此人据说乃练武奇才,如此底气,委实可怖。但他是否别有用心?难道想借此机会杀震儿他们?恩,不可不防!
赵燕豪侃侃而谈:“我们是同一辈的青年人,这样比斗,无论输赢,我想双方都才肯服气。何况,我还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他们是否真有杀我师叔的功力,以解心中疑问。”
“别猖狂!就我一人来战你!”东方震越众而出,卓立当地,双目似欲喷火,扬手指着赵燕豪大喝。
“就你一人?不行!”赵燕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怎是我对手!要么你与紫石联手,接受我的挑战;要么请回!”
东方震欲待再辩,紫石忙出来拉着他的手,使了个眼色,东方震悻悻地别过脸去。紫石转头对赵燕豪大声道:“好!我们接受你的挑战!”
二道没想到紫石不待商议,就私自答应下来,心下有些不悦。但话已出口,不便收回,只好默认了。但想着二人联手,当世几无抗手,便又放下心来。只是以二敌一,未免均觉面上无光。
玉掌门道:“好!第二场就由劣徒和紫石对赵燕豪。第三场,由贫道来领教空罔大师!”
空相提了禅杖,缓步走到场地正中,静侯乌木出场。
乌木神情淡然,在旁边一名弟子手中借了一把长剑,走到空相对面丈余外站定,拱手道:“空相大师,请!”说着,拔出长剑,横剑当胸,顺手将剑鞘丢回本阵。
空相也不客气,提杖上前两步,一出手就是伏魔杖法,将一根粗如儿臂的禅杖舞得忽忽风响,宛似平地刮起一阵猛烈的黑旋风,一连攻出十余招。乌木以静制动,以太极剑法御敌,寸步不让,长剑旋出朵朵白色光圈,将攻势悉数接下。
空相如一个盛怒的金刚,暴喝连连,大叫道:“接我这招‘开天劈地’!”一片杖影化作沉猛一杖,劈头盖脸地砸下!乌木左手捏个剑诀,长剑轻颤,“当当当”连续在杖身轻削三剑,化解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杖。
旁观众人屏息凝气,看着二人剧斗。玉掌门暗忖:这空相当真了得,也就是乌木,才能在十几招内就转守为攻,要是我,恐怕现在还被动得很!祁连山心下暗暗叹息:幸亏那空相的对手是乌木掌门,要是我,恐怕现在已经是弃械投降了!哎,相比之下,我华拳门的武功,的确差得太远!
又斗了七、八招,空相狂吼连连,厉喝道:“再接我绝招‘横扫乾坤’!”乌木展开梯云纵轻功绝技,冉冉拔起五尺,足尖在杖端一点,一道剑光向空相面门疾刺而下。
空相后退一步,将禅杖舞成一道黑墙。乌木如影附形,展开绕指柔剑法,贴杖旋转,突然暴喝一声:“起!”手腕一抖一引,禅杖脱手飞出,“轰”的一声,将溪边一株绿柳砸断,“通”的一声,水花四溅,禅杖没入溪中。
空相失了禅杖,并不慌乱,展开“一指禅功”,抢身进攻。乌木扔了长剑,以“武当鹤嘴功”迎战。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十余合。空相连用了“龙爪擒拿手”、“菠萝蜜手”、“寂灭爪”三门绝技,均被乌木从容化解。酣斗中,空相暴吼一声,运起十二成少阳神功,以“大力金刚手”绝技,双掌合推向乌木胸口。乌木双掌接了一掌,但觉对方掌力如决堤的山洪般涌至,胸口一紧;忙运起狻冰功绝技后滑一尺,卸掉了大部分掌力;大喝一声,脱兔般欺身而进,右肘一式“破金锤”闪电般得击在空相的腰眼之上。饶是空相有神功护体,却也禁受不住乌木这八成功力的一肘,“蹬”“蹬”“蹬”“蹬”踉跄着斜退了四步方始站稳,立时面如白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少林众人惊呼,全都奔进场中。几人扶住空相问他伤情,空相苦笑道:“不碍事!”
乌木走前两步,拱手道:“承让!大师功力深厚,逼不得已,出手失了方寸,请恕罪!”
空相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乌木掌门兵刃、拳脚功夫俱入化境!这一场,贫僧输得心服口服!”
赵燕豪轻探空相脉门,发觉他并未受较重的内伤,放下心来。心里却暗暗吃惊:这乌木掌门看似尚还未尽全力,当真是了得!
祁连山站起身来,大声道:“第一场,乌木掌门胜。接下来是第二场,由少林赵燕豪,对阵武当紫石和昆仑东方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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