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器宇轩昂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楚安安还没看清样貌已经听到皇帝爽朗的笑声:“楚丞相这个老狐狸竟然摆了朕一道,真是越老脾气越臭啊!”
楚安安心中一惊,皇帝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果然没有在臣子里面发现楚丞相的身影,看样子楚丞相今天是打算避嫌,不管她们母子了。
皇帝往前走,众人的脑袋便顺着皇帝移动的方向转动着,但皇帝并没有落座,而是居高临下地走到了楚安安跟前。
“都起来吧!”皇帝大手一挥,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楚安安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由更加惊讶。
不是说皇帝病重,连床榻都下不来了吗?怎么听声音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你就是楚丞相的宝贝女儿?”楚安安刚刚起身到半蹲的位置,头上就传来了皇帝响亮的声音。
她不得不再次跪下,恭敬地说道:“臣女楚安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她默默地将手放在了楚律的背上,楚律乖乖地跟着跪在楚安安身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皇帝的靴子瞧。
烤鸡生来就特别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它一看到皇帝靴子上的金线立即兴奋地想要扑上去啄皇帝的靴子,被楚安安飞快地一把捏在手中。
它不满地咯咯叫着抗议,楚安安手脚麻利地捏住了它的小嘴,它只能噎呜着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律。
楚律抬起圆圆的小脸想要伸手抚摸烤鸡的毛发,示意它安静,却被皇帝抓住了小手。
“这就是你的孩子?”皇帝力气很大,楚律被他抓得手都红了,楚安安一阵心疼。
楚律却没喊疼,只咬着牙硬忍着没有吭声,一双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求助,就那么看向了楚安安。
楚安安心中焦急,她知道皇帝是故意的,可她又没办法。
楚律是她在婚前生下的,她深深地扫了皇家颜面,所以皇帝现在要报复她们母子了!
“长得甚是可爱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孩子很讨朕的欢心!”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没有再抓楚律的手,而是蹲下身子将楚律抱在了怀里。
楚律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帝,皇帝年纪不是很大,但是因为长期操劳国事,加上进补过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你一直盯着朕瞧,就一点都不惧怕朕的天威吗?”皇帝看着楚律圆圆的小脸伸手捏了他一把。
楚律只觉得脸颊生疼,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脸,然后摇了摇头:“有娘亲在,小绿什么也不怕!”
楚安安尴尬地抿了抿唇,臭小子,这个节骨眼就不要乱表白了,赶紧示个弱,皇帝肯定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然而楚律毕竟还小,不懂楚安安的眼神,他有些抗拒地想要拉开自己和皇帝之间的距离。
但是皇帝很快就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背,迫使楚律没办法逃远。
楚律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皇帝,虽然皇帝的脸上堆着和善的微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皇帝笑得很假,而且很恐怖,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人。
皇帝自动忽略了楚律脸上的情绪,他亲昵地用额头去顶楚律的额头,笑得更加爽朗:“朕很少遇到不怕朕的人,这孩子不由地让朕想到了老七小的时候。老七啊,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倔强可爱啊!”
老七指的正是欧阳朗,欧阳朗一听到皇帝在说自己,立即端着酒杯起身:“儿臣也难忘父皇的谆谆教导,如今儿臣长大了,便更能体会父皇对儿臣的良苦用心!”
楚安安忍不住朝欧阳朗翻了个白眼,皇帝只是随口一说他就已经感激涕零地巴巴地拍着皇帝的马屁了,难怪皇帝会让他在禁足期间出席宴会,果然有两把刷子。
皇帝看了欧阳朗一眼,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情,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能看到朕的儿子们长大成才,朕就算老去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啊!”
欧阳朗正要说话,太子抢先道:“父皇,您精神抖擞,走路虎虎生威,比儿臣们都要神勇,儿臣们都自叹不如,父皇怎么能说老呢?父皇这样的状态还算老的话,岂不是折煞儿臣们吗?”
人都是喜欢听奉承的话的,年纪大的人更是如此,皇帝什么话没听过,唯独马屁从未听厌过。
他哈哈大笑着坐在了龙椅上,并将楚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底下的皇子们全都吃了一惊,楚律可不是皇子皇孙,怎么能坐在皇帝的膝盖上呢?
如今皇帝的屁股底下坐着的可是龙椅啊,楚律这样等于间接也坐在了龙椅上……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荣宠还是灾难?
楚安安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心惊胆战地盯着离自己五米远的儿子,她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就将楚律的脑袋拧下来。
皇帝没有在意大家的看法,反而兴致浓郁地看着楚律问道:“他们都说朕不老,你是小孩子,眼睛最亮,你觉得朕老不老?”
这问题一出,楚安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皇帝是在找由头想要对楚律下手了。
她很害怕楚律会触犯皇帝的逆鳞,一个劲地朝楚律使眼色,然而楚律并没有看楚安安,他非常认真地开始观察起皇帝的容貌。
现场寂静一片,楚律一双眼睛从皇帝的额头移动到皇帝有些花白的胡须上,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老!”
楚安安倒吸一口凉气,她正要为楚律辩解,就听到楚律笑呵呵地拍着手道:“不过墙上画的神仙不都长这样吗?”
这话一出,不光是皇帝,就连楚安安都愣住了,她后怕地深深吸了口气,还好儿子聪明,不然这话还真的圆不过去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皇帝笑眯眯地拍了拍楚律的小脑袋。
楚律歪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桌前的葡萄吞了吞口水,皇帝随手摘了一颗递给他。
楚律刚要张开嘴咬,就想到了楚安安的嘱咐,重新还给了皇帝。
皇帝微笑道:“不用担心,这是朕赏赐给你的,安心地吃吧!”
楚律摇了摇头道:“娘亲说过蜈蚣不能受露,小绿不是蜈蚣,所以不能吃露水结成的果子。”
皇帝一开始没听懂,等后来回味过来就理解了楚律的话,他哈哈大笑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聪明,哎,可惜朕的蓉公主恐怕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又是一道难题,楚安安惊恐地看着楚律,她很怕楚律年少无知会说错话。
毕竟这话很难接,楚律要是说皇帝说得对,就显得他狂妄自大,而且还会得罪蓉公主和蓉公主的生母。
但他要说皇帝说得是错的,那就更加完蛋,皇帝乃是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下谁人敢说皇帝的不是?
所以无论怎么回答楚律都讨不到好,楚安安更加担忧,看来皇帝今天是要她们母子的命啊!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律歪着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众人都以为楚律是要给蓉公主难堪,没想到的是楚律非常认真地用另一只手丈量着自己的手指。
众人不由好奇地盯着楚律,就见他肉呼呼的手指分开一段距离后举到皇帝跟前,他满脸疑惑地问道:“蓉公主这么小吗?那她怎么吃饭啊?她又穿什么衣服呢?”
众人一愣,楚安安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她的后背冷汗一片,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皇帝听到楚律奶声奶气又充满稚气的话语,对楚律的赞赏之情更甚:“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才学,真是让朕意外,不过可惜啊……”
皇帝说到这就没有再说,楚安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惜楚律是她的儿子,而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毁坏皇室尊严的人活在世上的。
楚安安心中焦虑,早知道她就不应该逞能来宫中参加什么宴会,她宁可杀了那个传旨的太监,然后带着楚律逃跑。
日子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她默默地垂下了眼睛,楚安安的一举一动都被欧阳朗看在眼里,他很诧异楚律会有这么机智的反应,但他更好奇楚安安这样的母亲真的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
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暗中帮楚律呢?
可这些话都是从楚律小小的嘴巴里传出来的,现场也没有楚安安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帮她……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众人都在静静盘算着自己的心思,楚律稚气的声音响起:“黄衣服爷爷,我现在可以回娘亲那里了吗?”
皇帝抱紧楚律的小腰,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道:“爷爷这里不好吗?这把椅子这么大,你就不想坐一坐吗?”
楚安安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那椅子可是龙椅,楚律要是说想的话岂不是在说自己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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