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说了吗,抚宁县和咱们绥德军区干起来了!”
“是啊,听说神机雱是个狠人,不走寻常路,不想默认往前的那些规矩,甚至有小道传言说他认为抚宁县已经破产,打算上书朝廷,解散抚宁县。”
“也不知道闹哪样,总之现在消息很乱。”
“闹哪样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王雱把咱们绥德军区刚下来,往后这边的日子就难过了。就没有那些‘奴隶’为咱们干活。现在王雱干了件大坏事,把抚宁县北方的煤矿铁矿都给查封,摆明了不想还债,马上凛冬将至,没有了那些供应,不知道我绥德军煤炭和柴火价格要涨到什么位置?”
“是啊,要真是被神机雱把绥德军的政策刚下来,这边就废了,全部都要过苦日子。”
“他刚个蛋啊,区区一个抚宁县什么都没有,一万人口体量,要军队没军队,要实力没实力,政治上也不被西北的大佬们支持,还有三山七寨的马贼在磨刀霍霍的盯着抚宁县,他拿什么刚咱们绥德军要塞?”
“误人子弟啊,曾经我大宋红极一时的神童,因得罪了人被弄来这里,其实他要是聪明的话,整个抚宁县都烂了有什么好管的,学上任的黄知县一样称病跑路多好,何故介入这些浑水?”
“跑么,他是不会跑的。这不符合他以往迎难而上的风格。但的确是实力为王,没看出来他有刚绥德军的实力。别输的太惨就行了。现在他连粮食都没有,支撑抚宁县半死不活的吃饭问题,都要从绥德军借粮呢。”
在酒楼这个全是走南闯北人群聚集的地方,等候狄咏时,也听着来自各方的议论。
虽然负面偏多,但其实王雱也很高兴,因为王雱自己都没料到,时至今日虽然还是孩子,却在西北这地区也是有些名气了。至少来说在这些家伙口里,大雱是个“敢打硬仗迎难而上”的人。
此番到底会不会扑街天知道,但现在大雱已经把握到了一点,这次就算刚输了也不丢脸,天不至于塌下来。不过如果赢了,捞取到的民望和利益就会很大了……
晚一些时候,提前进入绥德县搞“地下工作”的狄咏这才到来。
穆桂英将军亲自带着几个陷空岛弟子戒严包间,在外部把风,王雱和狄咏这两地下党则在里面密谋。
“这边大抵情况弄清楚了吗?”王雱开门见山的问。
“末将已有心得,大人且听我细细道来。”狄咏文绉绉的道。
汗,大雱麾下的文人其实不少,然而最像个文人的却是这狄咏,也是奇葩。
“末将通过家兄指点,联系了些家父认为可以信任的老部下,了解到的黑幕情况,和大人之前分析推论的那些差不太多,这在西北已经成为了共识和潜规则。据他们透露,其实曹首义在关于把抚宁县子民当奴隶使用的问题上,也不敢头太铁,他现在就在绥德城里,正因曹首义奸猾,不想在这问题上和大人您正面冲突,这才避而不见,改而让王建伟大人和您谈。但王建伟大人显然做不了主,又有李参相公和种世衡相公的默许,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局面。”
听狄咏说到这里,王雱略一思考之后有了个新的想法,问道:“既是曹首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头铁,而他又始终在避免和我见面,那么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即你再去联系你父亲那些老部下,由他们本着息事宁人和稀泥的心态,从内部去建议曹首义,最后再归还我抚宁县一批子民五百人,其他的问题,咱们来年再慢慢的解决。”
狄咏道:“这完全有可能。这种非官方的沟通,各自退一步的姿态,有利于共同维护西北稳定。曹首义不至于继续顽固,做做样子也会再还抚宁县几百人的,这也是我父亲的那些老部下建议的。”
到此王雱起身:“行,就这样决定,你去联络那些军官,促成这事。这是非官方沟通,但把我的话转达给曹首义,在归还五百人,那么今年就算过了,其他的可以慢慢谈,逐步的解决。”
留下狄咏继续享用这里的酒菜,大雱则带着全部随员及时的撤离绥德县,赶往大里河的抚宁军营区。
因为要去做些准备。所谓的“再还一部分今年就算过了”是幌子。王雱要的是全部,但凡吃了老子的,都要吐出来,还要连带利息。
这问题上大雱根本没打算息事宁人,将继续在愤怒状态下执行“大新闻”计划。
所以是的,就连狄咏都蒙在鼓里,狄咏联系的那些狄青的老部下也会被骗。这不是重点,因为大雱坑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怕,具体了解到西北情况之后大雱的思维就已经改变,往后不打算依靠他们任何人了……
“听说了吗?王雱也不过如此,他打算息事宁人认怂了,之前来势汹汹要刚绥德军,却碰了墙,连皇亲国戚曹首义将军都没能见到,现在灰溜溜的离开绥德县了。”
“丢脸啊。”
“听说还是曹帅讲义气,王雱麾下的狄咏,托他父亲在绥德军中的关系,走非官方形式缓和了一下,看抚宁县可怜,绥德军决定在还他们五百奴隶。”
“也不知道神机雱是不是脑抽了,话说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他抚宁县要那些人干嘛,他们什么也没有,根本养不活。弄来绥德军干活,减轻咱们的负担,还可以为他们抚宁县弄到小部分口粮,他还要求什么呢?”
“听人说这是王家的父母官心态,在其位而谋其政。”
“说白了就是他王雱在装逼,但装逼要本钱也要付出代价,把人要回去看着是好了,却仅仅吃饭问题就能拖死他们。还导致我们这边没奴隶用。”
“我说你小声点,王雱说了那是皇帝的子民,不是奴隶。”
“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抚宁县早就被放弃的地区,他们就是奴隶,这是共识。”
“就算共识也不能说,只能悄悄的。说起来那些人的确可怜,吃的基本是草,干的却是牛马的活。”
“不能说啊不能说,人都是自私的,没那群大家共识里的奴隶,现在修筑攻势的就是你我了,吃草的就是你我了。都不容易,都是为了生存。”
“我觉得神机雱的心态气节还是值得肯定的,背负处分,贬来西北的情况下,为了他治下子民能回家,他努力了,虽败犹荣。将心比己,假设抚宁县没有那么糟糕恶劣,换我,我也愿意在王雱这样的人治下做子民。因为他虽然有点装逼,但已经在尽力关心治下。”
“是的王雱为人还行,就是有点丢脸,来势汹汹,却又灰溜溜的回去了,再归还五百人是曹首义将军看在他爹面子上开恩,让大家有个缓冲。”
王雱离开后的次日,绥德县内又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八卦和议论……
“他们对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这是回到大里河营区后王雱一直在想的东西,这的确是愤怒下的不理智,但也是力量和勇气。
无需什么计谋和部署,王雱正在把这份力量和勇气,传达给老班底神机营。就在这大里河区域亮剑,打响神机营到西北后的第一场内战,制造第一个大新闻。
“都不许怂,不许多想。在这边老子们就区区不到三百条枪,山高皇帝远,没有政治上的支持。但信念不能丢,我是皇帝钦点的抚宁军守臣,在这个地方,于民政和司法上我没有顶头上司,没有牵挂,但也就意味着我们闯祸之后没有寻求保护的地方。往后一切只能自力更生。倘若被打哭了,那就自己扛。倘若打赢了,得罪了人,我们以后也将彻底失去绥德军支持,成为永兴军路帅司的问题队伍,将永久失去西北转运司支持。”
王雱骑在马上大声道:“你们哪怕就信我这一次,这不是理智,但这是我抚宁县的回应。因为理智申诉是无用的,妄想着装孙子妥协后绥德军往后会护咱们?妄想着不闹事西北转运司会支持咱们?那不可能,事实证明继续懦弱下,去抚宁县迟早会死。反正结果都一样,所以在懦弱申诉和勇敢咆哮间,我此番代表抚宁县,选择咆哮!”
“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包袱,抚宁县的人,那是我大皇帝陛下的子民。我抚宁军为皇帝子民的利益作战,就是至高立足点。这个官司打到御前也没人可以奈何咱们。我代表抚宁县认为:但凡正义的战争就一定可以打。尽管打赢了后,咱们会和整个西北政治体系及军队对立,不过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问题,真正可怕的是失去了血性后,当依赖懦弱成为一种习惯后,把我汉家国门安全交给这群没节操、没战力、没斗志、没信仰的污糟猫军阀,这才是致命的悲哀的。现在抚宁县的遭遇、咱们大宋以往花费了惊人的财富,却从未赢得过哪怕一次宋夏战争,这足以证明这群人不值得依靠,这足以证明就算西军也是一群烂人。这就是咱们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正义的战争一定可以赢得民心这毫无疑问,我也一在强调,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要靠军阀和官僚集团。你们就信我这一次,抛去所有的依赖和懦弱思想后,不论环境有多恶劣多黑暗,我大雱会带着你们组建属于工农阶级的军队,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直至冲出重围,看见曙光!”
“誓死追随相公冲锋陷阵!”以马金偲为首的传销份子,当即带着这群没心没肺的流氓跪在地上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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