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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芸公主,这天色快黑了,是时候用膳了,公主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如何?”
“不了,多谢仙妃娘娘的好意,皇兄应该还等着我用膳了,先失陪了。”
段灵芸推拒了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来人,送灵芸公主。”
段灵芸离开了之后,有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佳肴摆上了桌。
颜天真照旧将所有的人都遣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史曜乾。
“你今日故意去套那公主的话,结果是不是让你挺失望的。”史曜乾坐了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对凤云渺的信心过大了,他并不只是对你一人好。”
“我跟段灵芸的对话,你听见了?”颜天真斜睨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喜欢窃听他人交谈?”
“你与这位公主没有交情,与她坐在一起谈话,绝对不是单纯客套,我心中一时好奇,就想着听一听。”史曜乾眉梢轻挑,“习武之人,听觉总是会比较敏锐些,我听觉自小就好,靠在窗户边上就能听见你们的谈话。”
“听见就听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颜天真慢条斯理道,“云渺身为储君,做些除暴安良的事,这没什么不对,他救段灵芸,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你说得倒是轻松,只怕你这心里不轻松罢。”史曜乾道,“救个人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可他为了其他的女子受伤,这你也毫不在意吗?”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并未亲眼所见这经过,自然也就不会责备他,我会问他要一个解释,我也信得过他。”
在史曜乾面前,她不会表现出对凤云渺有一丝不满。也绝不会对凤云渺产生质疑。
“既然你对他这般有信心,那我也就不多话了。吃饭。”
用过晚饭之后,颜天真独自走出寝殿之外去散心。
凤云渺,你应该收到我的信了吧?
这一次,绝不可能再失败了。
若是你急着来寻我,不出五日,我们应该就会相见了。
颜天真行走之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御花园,大概是因为此处景色宜人,下意识就走过来了。
此刻天色还未全暗下来,经过荷花池时,她便停留了下来,趴在栏杆边上观看着。
摄政王府内,也有这么大的一个荷花池。
她失踪了这么久,大哥想必也很焦灼吧?
颜天真并不知,此刻,右侧不远处的凉亭之内,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站立,正注视着她。
“仙妃……”那人低喃了一声,“真是越看越像了。”
“陛下是想说,这位娘娘像颜姑娘。”身后站立着的贴身随从道,“确实相似,但依属下之见,颜姑娘的容貌风姿似乎更胜一筹,四国交流会上的风采着实令人难忘。”
“这倒是。”段枫眠笑了笑,“不是谁都能与颜天真相比。但……这位也不差。你说,在朕的后宫之中,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妙人?”
他与众多帝王一样,都有三宫六院。
然,他的三宫六院之中,并没有哪个女子让他十分满意。
就连绿袖……这么多年过去,也都有些乏味了。
“属下偶然也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这东陵国后宫空虚,东陵皇清心寡欲,常常宿在赵皇后的凤栖宫,甚少去其他嫔妃的住处,由此看来,这帝后的感情十分深厚,其他妃嫔都备受冷落。”
随从说到这儿,看了一眼不远处荷花池畔的那道人影,道:“即使这仙妃娘娘生着一副花容月貌,也是受冷落的那一个。”
“真是可惜了,倘若在朕的后宫里,想必不会被冷落。”
话音落下,他迈出了脚步。
此刻,站立在栏杆边上的颜天真目光扫过那一池荷花,视线最后停留在了几尺开外的一朵半开荷花上。
那荷花只开一半,一半未开,粉色的花瓣微张,较之盛开的荷花更多了一丝风情。
原本想伸手去摘来玩,伸手的那一瞬间,察觉到了似乎有人靠近,便转过头看了一眼。
见到来人是段枫眠,便规规矩矩地施了个礼。
“西宁皇。”
“仙妃娘娘,这么有闲情逸致来赏荷。”
段枫眠低笑了一声,转头望向一丈外一朵盛开的荷花,便足尖一点飞离了岸边,衣带轻跃,脚上踏过好几片荷叶,一个迅速俯身,在那朵荷花梗处一掐。
紧接着,一个旋身而起,再借着之前踩过的荷叶掠向岸边,做完这一切不过片刻的时间。
站定之后,他手持摘下来的那朵荷花,递给了颜天真,“仙妃娘娘方才伸出了手,是不是想要摘荷花呢?朕给你挑的这一朵,好看不好看?”
颜天真并未伸手去接,垂下了头,道:“西宁皇,这是在东陵国的皇宫,要是被人看见你为我采摘荷花,只怕就说不清楚了。”
“此处花圃紧凑,不靠近一些是看不见的。”段枫眠说着,扫了一眼四周,“这会儿没人经过,你不用担心,再有,你看这天色也快黑了,即使被人看到此处有人影,也未必看得清就是你与朕。”
“西宁皇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就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颜天真觉得有些好笑,“说什么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这话听起来有些心虚啊。”
像是想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避嫌么?
可他分明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仅如此,话里还带着某种暗示,似乎要表达的意思是——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要紧的。
“你不用误会,朕就是那个意思。”段枫眠望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晓得,朕想要表达什么。”
他说着,举起那朵盛开的荷花,轻点了一下颜天真的鼻子。
颜天真嗅着那鼻翼间流连的芬芳,朝后退开了一步,“西宁皇,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吗?”
颜天真心中早就晓得,段枫眠不如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没有想到,还挺会撩。
一位多情帝王。
该正经时很正经,该风流时,很风流。
迄今为止,她已经见过了三国帝王。
无论是宁子初,还是段枫眠,半宸,在治理国家这一点上,应该是不相上下。看东西南北这四国的国力,都相差不大。
先不论他们的性格如何,他们都很勤勉。
宁子初偶尔会有些孩子气的任性,对男女之情迟钝得很。
半宸则是个十足的怪胎,有特殊癖好,面对绝色美女也能坐怀不乱,真乃国君中的一股泥石流。
段枫眠是最像君王的。
善治国,善撩妹。似多情,似薄情。
“唐突?”对面响起段枫眠的轻笑声,“朕也知道自己唐突啊,此刻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朕的唐突?”
他说这话时,还朝着颜天真迈近了一步。
颜天真又退开一步。
段枫眠的勾搭方式还真是很突然,简单粗暴,直面主题。
连客套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或许君王大多都天生具备这样的自信,以为在女子面前,形象十分高大。
君主撩妹,成功的可能性也确实不低。
但……她是撩不动的那一个。
“西宁皇,本宫作为东陵国的嫔妃,自然要忠于东陵国的陛下,您的暗示我听懂了,您请回,刚才您说的话,我可以当做从来就没听到过。”
她回答得正儿八经,拒绝得干脆利落。
“何必这么快拒绝朕?你在这宫里,应该过得不太开心。”段枫眠似乎挺有耐心,面上始终维持着温润的笑意,“帝后情深,其他妃嫔备受冷落,也包括你。你有这样的一副花容月貌,以及令人沉醉的歌声,东陵皇不喜欢你,你可觉得委屈?”
“不委屈。”颜天真面无表情,“真是没有想到,西宁皇也会做撬墙角这种事。”
“朕是君王,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过不了美人关,又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你若是生在西宁国,断不会被这样冷落。老死宫中,不觉得憋屈吗?”
段枫眠轻挑了一下眉头。
颜天真心中在笑,面上却还得绷着。
段枫眠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在这皇宫里没人疼没人爱,迟早要变成深宫怨妇,朕对你挺有好感的,不如从了我吧,朕不会让你空虚寂寞冷。
啧啧啧。
这要是换成寻常的深宫怨妇,过久了空虚寂寞的日子,没准就答应下来了。
对方也是一国之君,俊美多金,也懂怜香惜玉,有这样的优异条件在,何愁撩不动女人心。
段枫眠望着眼前的女子,继续抛出诱惑的条件。
“若是你愿意考虑考虑,夜里朕来寻你,朕竟然敢来拐你,自然就会有后招,你不用担心东陵皇找你麻烦,或许你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只是摆着的花瓶罢了,碎了丢了,他不会心疼。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等待着你的,是数不尽的空虚时光。”
眼前的女子,对半宸来说,大概真的就只是一个花瓶摆设。
而对他段枫眠来说,是一个替代品。
颜天真给他带来的遗憾,兴许能让这个仙妃填补一些。
这张与颜天真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总是容易勾动起他对颜天真的回忆。
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在四国交流会上那一场被无数喝彩包围的歌舞,注定会是他脑海中一道绝美的风景。
时隔半年,依旧难以忘怀。
那个女子的美,由内而外从头到脚,无一处地方能挑出不足之处。
难怪总被人称为天仙。
是他有生以来所见到的,唯一一个能担上‘倾国倾城’这四字的女子。
不仅具有仙女般的美貌,她身上还有一种寻常女子少见的气势。
她并不是小鸟依人的那一类女子,依稀记得她眉眼之间有些若有若无的张狂之色,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分大气。
得不到颜天真本人,或许他真就应该找一个替代品,来弥补他的遗憾。
“陛下,容我考虑考虑。”颜天真道,“陛下应当不会强人所难吧?”
段枫眠这样不依不饶,不如就先答应了下来,省得他继续纠缠。
下一回他再提出来,接着敷衍他。
拒绝不了,又不能暴露了真实身份,不如就装作纠结犹豫,反复敷衍。
或者——她可以试着找个帮手来,抵挡段枫眠的攻势。
“朕不喜欢强人所难。”段枫眠笑着,再一次递出了荷花,“希望你不会让朕等待太久呢。”
颜天真这一次伸手接过了荷花。
段枫眠说——不喜欢强人所难。
是不喜欢。
而不是不会。
硬拐别家皇帝的妃子,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还真是……荒唐呢。
“朕就不打扰你赏花了。”段枫眠临走之前,留给她一个包含笑意的眼神。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倒也挺迷人。
眼见着段枫眠走远了,颜天真把手中的荷花顺手一丢,丟回到荷花池呢。
被凤云渺撩过之后,面对其他人的撩拨手段,都觉得不咋高明。
颜天真走出了御花园,一抬眼,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剪子在给一株盆景修剪枝叶。
通过侧面,都能认出是史曜乾了。
颜天真快步走近了他,“小钱子,你是不是又偷听我跟别人说话了。”
“是啊,你如此受欢迎,我担心你被人占去了便宜,可不得盯着点么。”史曜乾慢条斯理道,“段枫眠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这说明我的隐蔽功夫还是不错的。”
“确实不错,连我都没有察觉。”颜天真呵呵一笑,“这个时候给我来这样一朵桃花,还真是不好处理呢,这段枫眠要是继续纠缠,等同于是在妨碍我。”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在异国停留太久,应该再待上几天就离开了,最迟灵芸公主封妃之后,也会离开。我看他对你的兴趣似乎挺大,万一他想要把你拐去西宁国,那就麻烦了。”
颜天真道:“我绝不能让他妨碍我办事。”
要是段枫眠对她兴趣不大,那还好说。
她倒是希望,这么一拒绝,段枫眠就不强人所难了。
可他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到。
万一真的想拐人,她可得提防了。
“找个帮手吧。”史曜乾道,“你把此事告诉赵丹儿,她应该会帮你。”
“她的确会帮我,可我认为,告诉半宸会更有用。”颜天真略一思索,道,“半宸虽讨厌我,可他身为一国之君,要是妃子被拐,岂不是丢人。”
一旦关心到脸面问题,半宸可就不会坐视不理。
“也成。”史曜乾颇为赞同,“险些就忘记了,此事关乎着他的脸面,你若是死了,他或许不会有反应,可你若是被拐了,他铁定有反应。就让半宸去应付段枫眠吧,咱们省得去应付。”
“那就这么办。”
说行动就行动。
颜天真直接去往半宸的寝宫,一路上揉着自己的眼眶,将眼周揉得通红,彰显出委屈愤慨之感。
此刻,半宸正与赵丹儿坐在寝宫之内对弈。
“陛下,仙妃娘娘求见。”
不等半宸回答,赵丹儿便抢先道:“让她进来。”
半宸闻言,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颜天真被宫人领了进来,双眼通红。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你这眼睛是怎么了?红彤彤的,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赵丹儿率先注意到了颜天真的双眼,连忙问道,“你告诉本宫,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把宫人们全遣退出去,我再说。”
赵丹儿遣退了所有闲杂人等。
“现在你可以说了。”
“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颜天真愤慨道,“西宁国陛下他……欲对我不轨。”
半宸原本没想要搭理她,听到这,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段枫眠看上你了?他的眼光竟然如此奇特……”
颜天真面无表情,“陛下不生气?”
“朕觉得挺好笑的,那段枫眠看起来倒是个正经的,想不到,如此不理智,这看人的眼光……”
“陛下,重点是他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把重点放到什么地方去了?”赵丹儿板起了脸,“不理智的是你,这时候亏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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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八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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