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最后三天。
拿到三天假期的墨上筠,大清早地就出了门。
不再早起去训练的林琦,竟是连墨上筠起身出门都没发现,只知自己起来后,墨上筠睡的下铺已经空荡荡的,被褥叠的整齐如豆腐块,其他物品也被收拾得整齐有序。
以为墨上筠只是去晨练了,林琦并没有太在意。
没想,接下来两天时间,整个营里都见不到墨上筠的身影。
*
上午,九点半。
墨上筠坐在一家面馆里,等着刚点的面条端上桌。
“吃豆腐脑吗?”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凉女声。
“全买了。”
头也没回,墨上筠豪气出声,放到桌面的手指轻轻敲了下。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她身边走过,手一动,一碗打包好的豆腐脑就放到了墨上筠手边,尔后那人走至她桌对面,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扫了眼手边的那碗豆腐脑,墨上筠嘴角微微一抽,然后才抬眼看向对面。
凭借长相出道的明星,无论到哪儿、什么装扮,皆是有着惊艳他人的气场。
司笙穿了件米色的宽松长袖上衣,长款的,遮掩住一条黑色短裤,往下露出了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她往对面一坐,两条腿交叠,腿型弧度更加流畅、引人注目。往上,戴着一顶米色宽檐帽,帽檐下一头干脆利落的黑色短发,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细长好看的眉目。
纵然未露出全貌,依旧是人群里惹眼的存在,周围两桌的客人,视线都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瞥。
墨上筠跟她对视一眼,然后将那碗豆腐脑拿过来,打开,把碗拿出来。
“又是甜的?”
似乎想到什么,墨上筠挑了下眉,朝对面的司笙看了眼。
“只有甜的。”
司笙眼睑轻抬,声音很是肯定,仿佛真没别的选择了。
真是信你出鬼了。
堂堂豆腐铺的幕后老板,只卖甜豆腐脑,经营一年豆腐铺都没有倒闭,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墨上筠打开一次性塑料碗,拿起旁边的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脑送到嘴里。
甜腻了。
墨上筠皱起眉头。
“不能浪费。”对面飘来一个提醒的声音。
墨上筠停顿了下,将勺子放下,尔后道:“先吃完面。”
“东西都准备好了,地址也查到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行动。”司笙没跟她计较,往后一靠,语气平静地说着,但头一偏,朝门外方向扫了眼,眉头顿时一皱,“你后面的尾巴真不少。”
“没办法,人太优秀。”
手肘抵在膝盖上,墨上筠懒洋洋地回答着。
话音落,服务员将她的面条端上来,墨上筠顺势抬手拿起筷子,只手将其给掰开。
司笙斜了她一眼,“要帮忙收拾下吗?”
“不用,”墨上筠淡淡道,“留着有用。”
司笙便没再提。
不过,倒是紧盯着墨上筠,生生让她在吃完面条后,又将豆腐脑给吃完了。
墨上筠估摸着,短时间之内,她是不会再跟司笙见面了。
而司笙,以一小碗豆腐内,失去了她最尊重的小师姐。
墨上筠为她叹息。
司笙可不管她在想什么,等她吃完后,直接把人给带上了一辆跑车。
自成年后,每次见到司笙,都能见到她开不同豪车的墨上筠,对此已经能保持相对镇定了。
“上次陷害我的,是你要对付的人?”踩下油门,司笙淡淡问。
“不出意外,应该是。”墨上筠道。
那一次陷害,极有可能是黑鹰做的。——毕竟司笙抓过黑鹰的人给墨上筠。
那么巧,受害的那两个人,正好是阎母公司的,说是对阎天邢的警告也很正常。
将两者联系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黑鹰。
而且,黑鹰做出这番举动,仅仅是威慑和警告,其他作用不大。
相较之下,猎枪是对准陆洋来的,没有理由针对司笙和阎天邢。而,针对陈路、沈惜的那伙人,跟司笙、阎天邢的交集只是那次追捕,冲着墨上筠来还差不多。更何况,他们若是真的想报复,应该是直接向他们下手了,而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威胁。
想来想去,墨上筠只能想到黑鹰。
不过,黑鹰这两个首领……
她暂时还处于疑惑中。
跟那个人接触好些年,她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女首领,完全不知道其存在。
“是吗?”
司笙的声音猛地冷了几个度,口罩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眉目的危险和冷笑却让人看得清晰。
“如果真的是,我会给你报仇的。”墨上筠偏头看她。
“仇,还是我自己报来的痛快。”
饶有兴致的话传出,司笙一脚踩下了油门,红色的跑车立即于道路上飞驰前行。
墨上筠眉头轻轻一挑。
但很快,她听到司笙的声音,“放心,这次我不会插手。”
墨上筠扶额。
“注意分寸。”墨上筠只得如此提醒。
“了解。”
墨上筠倒不是担心司笙的人生安全,而是担心司笙会将事情做的太过火了。
她记得前段时间,司笙去国外旅游,竟然胆大包天去招惹恐怖分子,硬是将人骗得团团转,还骗了几万块钱到手。——据说她还当着恐怖分子的面,将那几万现金给烧了,把人气得半死。
最后搞得人家恨不能满世界通缉她。
偏偏,人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事还是岑沚跟墨上筠说的,墨上筠听的时候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冷汗。
就是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也从不相信别的什么,所以一直无畏无惧。
可,这个社会是有规矩的,司笙若真的将事情闹大了,或是杀了什么人,那事情一旦曝光,身为公众人物的她……
算了,还是祈祷她知道分寸好了。
墨上筠懒得再想。
*
晚上,六点半。
黄昏落幕,晚霞满天,西方天边一片红艳。
跑车停在路边,司笙坐在驾驶位置上,驾座往后倒,她斜躺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杯冷饮,一副墨镜搭在鼻梁上,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
风吹过,秀发飞扬,风景正好。
旁边,墨上筠倚靠在车门旁,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村庄的一栋废弃房屋,衣摆荡起,弧度优美。
片刻后,她将望远镜放了下来,略带调侃地笑道:“意外收获啊。”
“来。”
司笙手肘搭在车门上,朝墨上筠勾了勾手指。
墨上筠一偏头,将望远镜丢给了她。
抬手接过,司笙将其抬起,连墨镜都没摘,草草地扫了一眼。
“哟嗬。”
看清了情况,司笙勾唇出声,又将望远镜丢向墨上筠。
墨上筠抬手捞过,再次将望远镜拿了起来,对准了远处的废弃房屋。
画面内,有两伙人正在交接,一伙是她让司笙帮忙盯住的人——猎枪在安城的余党。
司笙用什么方法查到的,墨上筠不太清楚,也不想知道得多彻底,但司笙回来两天时间,就顺利给她查到了。
跟她猜得差不远,猎枪除了那一批抓住陆洋的外,还有几个在安城待着。
而,他们的据点远离市中心。
她们这次过来,是打算将猎枪剩下这几个一网打尽的,可,没想到会遇到另外一伙跟猎枪的人交接货物的人。
“那一伙人,有可能是黑鹰吗?”司笙百无聊赖地问。
“这么和谐,应该不是。”墨上筠耸了耸肩。
按照陆洋和阎天邢说的,猎枪和黑鹰的关系势不两立,如果黑鹰也在的话,应该是从他们这里夺走那批货物,而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
墨上筠忽然想到陆洋所说的,另一伙人。
有没有可能,跟猎枪要货物的那批人,就是‘另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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