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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记者提问的最后,章平态度谦和:“至于老人因何过世,遗体为何会出现在废墟里,我们也在等警方那边出尸检结果,如果有需要,我司愿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提供当天所有现场的监控录像。”
不卑不亢的语气,让人听出恒远不会向钉子户让步的决心。
这一日,章平以绿香园项目的负责人身份,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在众多记者面前所做的澄清和许下的承诺,令网上原先一边倒的言论出现严重分歧,各种猜测接踵而来。
直播结束,宋倾城又在微博上逛了一圈。
有网民说这其实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较量,拆迁户这种弱小群众,注定斗不过那些资本主义,也有网民说,也许是许强用老娘遗体讹诈恒远的行为惹恼恒远,恒远的耐心耗尽,所以才决定和个钉子户死磕到底。
甚至有记者第一时间去走访了绿香园那片的拆迁户,被许强形容得十恶不赦的恒远集团,到了其他拆迁户的口中,无一不是褒扬之词,当记者问及恒远有没有强拆逼迫他们,接受采访的拆迁户纷纷摇头,夸赞恒远集团价格给的公道,工作人员的态度亲切和善。
记者问:“拆迁户许强的母亲被发现死于绿香园的工地上,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可说不好。”端着饭碗的中年女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那老太太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我前儿个瞧见她,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了,大热的天,还被他儿子那样拖来拽去,也是造孽。”
这边走访的视频刚放到网络上,那边就有自称是许强邻居的网民站出来,表示许强夫妇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孝顺八旬老母,不希望大家被谎言蒙蔽,所以特来拆穿这对夫妇虚伪的面孔,许母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许强老婆就把许母整天关在没窗的户房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拿掉锁开门。
后来许强不同意拆迁,又怕恒远私下找人打他,干脆把家中老母拉去绿香园的工地上,让恒远的工作人员有所顾忌,又能阻止他们动工。
至于许强为什么要折腾出这些事情。
理由其实很简单,想讹更多钱呗,要不就是受了谁的挑唆,故意给恒远的工程项目使绊子。
当然,这些也不过一面之词,不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
没多久,又有记者在医院采访到许强。
许强靠在病床上,头缠纱布,说是在现场被砸伤的,只不过这次,他憔悴的模样,惹来的质疑远远多于同情。
宋倾城翻完这些内容,整个人的精神有放松,虽然早就猜到恒远不至于处处受一两个钉子户制掣,但是看到现场死了人,免不了去担心,现在事态局面发生扭转,加上明星的新闻不断出来,关于恒远拆迁的热搜已经被压下去。
傍晚五点半,郁庭川往家里打电话,告知她晚上不回来吃饭。
宋倾城猜测是钉子户的事要解决,所以没有使性子添乱,见她答应的爽快,郁庭川却没急着挂电话,问她有没有睡午觉,如果嫌热就把别墅里的冷气开了。
“有落地扇还好。”
宋倾城想了想,开口问:“下午是不是很忙?”
“看到网上新闻了?”
郁庭川磁性的男嗓温柔些许,宋倾城听了如实道:“我有看恒远官博的直播,微博上也有蛮多网民怀疑是那个钉子户在母亲过世后把老人家遗体偷偷弄到拆迁区里的。”
那些破拆机的摄像头,章平有提到,是今天上午新装的,并且只有在作业时才会实行监控。
也因为如此,没有拍到许母是何时进入拆迁房里的。
宋倾城心里更偏向于‘许强把许母遗体放到拆迁区’的说法,如果是这样,主要责任就不在恒远这边。
郁庭川说:“只是一个钉子户,不用在意网络上的新闻,恒远既然已经出面澄清,那些失实的报道会慢慢沉下去。”
“我是没在意。”就是有些担心你。
宋倾城没有道出后半句话,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换了个话题,问道:“晚上是有应酬么?”
“和一位董事约好吃饭。”
“酒少喝点。”
她的话里,满满都是关心。
郁庭川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戴了腕表的左手拿着手机,止步在过道上,听了电话那头的叮嘱,他肃然的五官柔和下来,结束通话前,不忘叮嘱她一个人好好吃饭,不准挑食。
6月10日这晚,郁庭川在酒店包厢见了李董。
尽管许东一直守在包厢外,但他不知道里面具体谈什么,九点左右,李董离开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李董走进电梯,脑海里还想着郁庭川刚才说的话。
“绿香园不算恒远的高端项目,虽然是恒远旗下房产公司牵的头,但真要即刻叫停,这点损失恒远还填的平,绿香园的拆迁工作,底下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看就能动工,却在节骨眼上出现这种意外,是我们高层错看了负责房产那几位管理的能力,还是有人蓄意针对,今晚得靠李董帮我分析分析。”
灯光下,郁庭川的眼神温和,好像真是在向他请教经验,李董心里却是一沉,哪怕他脸上的神色如常。
“恒远是国内大企业,也是在香港挂牌的公司,李董手里有恒远股份,每年拿大笔的分红,应该比我更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说话间,郁庭川的语调缓缓:“恒远在我手底下快九年,要是哪天祸起萧墙,得不偿失的,还是我父亲和您这些叔叔伯伯。”
李董听到这里,终于不再沉默:“作为公司董事,我自然是希望公司蒸蒸日上,绿香园的事我也听说了,遇上这种钉子户,确实头疼,倒也怪不得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郁庭川往后靠着椅背,闻言微微一笑,探身拿过打火机,点了那根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在袅袅的烟雾里开腔:“傍晚我去过董事长办公室,我父亲的意思是希望能和那位许强双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许强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拆迁这块,从来不缺投机取巧的人,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签字,开发商最终会妥协让步,每平方加价一千,一栋房子算下来,少说也有十万块,恒远早些年处理这类情况,都是选择让步,到我这里,这种方式恐怕是行不通了。”
李董来之前,已经看过章平回答记者的视频。
那种强硬的行事作风,和郁庭川这会儿的好态度形成对比,正因为这样,李董反而没办法插科打诨。
果然,郁庭川又说:“张明德已经在做准备,最迟下周三就能向法院就这起拆迁户和开发商的纠纷案提出诉讼,既然对方言明不肯接受私下协调,那就只好走司法程序,也省得这件事继续恶化扩大影响。”
李董皱起眉头,沉吟后开口:“这样会不会不好?现在网络传媒发达,有的时候很容易一拉带一串,恒远去年在深圳那边的产业园着火,这事当时没被捅出来,但是也怕——”
“怕什么?”郁庭川打断李董的话,看出对方的欲言又止,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李董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再开腔,郁庭川的语调依旧平缓:“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今晚请李董吃这顿饭,是希望你帮我捎几句话,现在恐怕也只有李董能直达圣听。”
直达圣听四个字,让李董流露出尴尬的神情。
更让他暗暗吃惊的是,郁庭川的话里话外,显然知道郁祁东已经清醒过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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