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护院以最快的速度往晋亲王府赶,但不是担心战局会越来越大,而是打得这么凶,肯定会引来城防队的人,被城防队的人抓到,不反抗还好,最多就是吃点皮肉苦,最后肯定能捞出来,但是依照他对小公子的了解,可能性很小,因为以前都被逮的次数多,都已经形成本能意识行为了,下意识的反击。这一反击,肯定就是要出事……
所以,最好是能在公子被带走之前,先把人给捞出来。
城里不能纵马,而他们连马都没带出来,所以就只能靠两条腿,跑得太凶,牵动了旧伤,不过那疼痛,可以说已经习惯了,对行动有影响,却不能阻止他依旧以这么快的速度前进。
晋亲王府大门前,撑着膝盖呼呼的喘息,骨头里面刺刺的痛,却顾不得那么多,三两步上前,与晋亲王府守门侍卫快速的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求晋亲王伸伸援手,救救他们家公子。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过还迅速将事情禀报了进去。贺家小公子虽然每次来都被王爷狠揍,但其实贺识海对晋亲王府的其他人来说,依旧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至少,别看王爷揍人凶,其实还算待见他,其他王爷都没这样的殊荣。
李鸿渊正在给靖婉打下手,调制颜料呢,看上去,简直不要太闲情逸致。
听闻此事,转瞬间就知道贺识海跟谁对上了。说起来,前世的时候,虽然没有国书一起抵达,没有前魏提前并第一个抵达,还是出现了某皇子“偷跑”的事情,虽然并不是如这次一样在第一时间就跑了,依旧让人找翻了天。
事情本质上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是找错了方向,他们都以为,如果对方要探听什么,肯定是往繁华的,容易接近达官贵人或者他们家眷的地方,实情全部是那么回事,跑去了平明百姓比较集中的区域去了。
今生,倒是依旧没改变,只是却撞上了前世不在京城的贺识海,两个人的性子本质上截然不同,表面上却有点像,最后更是直接打起来。如此,倒是不用费心去找人了。
贺识海不管如何,都是他的人,他如何调教都没问题,对方却是敌人,而且是前魏的一员杀将,心狠手辣,是个杀光抢光烧光的超级屠夫,不论是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是异常的下场,当然,那是数年后的事情,现在还远没到那个地步。
前世,李鸿渊手下将领,有不少都折在他手里,不过,那时候贺识战神的威名已经传来,对方谁都不惧,就是不敢对上贺识海,每每都是绕开,不过,李鸿渊最后还是设局,让贺识海将其斩杀,悬于城墙,暴晒成干尸,以慰启元将士在天之灵。
前世,对方第一次与贺识海照面,就丧命,今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还真是“缘分”。
即便是如此,李鸿渊也没想着就此弄死此人,今生他的“作用”会更大。
李鸿渊面上波澜不惊,手下的动作不停,“让暗一去将人带回来。”不紧不慢的将靖婉需要的颜色调配配好,搁下笔,“不主动找事儿,麻烦都会找上门,婉婉,你家夫君我就是个劳碌命。”
靖婉现在正在认真作画,关于贺识海的事情也只是随耳听了听,对于某人偶尔“自怨自艾”一把,也算是习以为常了,靖婉闲的时候还陪陪他,就当是情趣,现在忙着呢,而且你越搭理他,他大概就是越发没完没了,但是……
李鸿渊也不是真要打扰靖婉,洗了洗手,慢条斯理的擦干,“我去把这事儿处理一下。”
“去吧去吧。”靖婉那语气神态中仿佛带着点嫌弃。
李鸿渊这一次倒是没有发神经,只是在离开之前,又不客气的抱着靖婉亲了两口,导致靖婉差一点花了纸面,所以最后还是气得靖婉直拍他,所以说,活阎王也深谙“山不来就我,我就山”的精髓。
李鸿渊离开书房,让人将贺家的护院叫过来——因为伤痛,也因为晋亲王府的人阻拦,所以他没有再返回,而李鸿渊需要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才能决定这件事最后要怎么处理。
听完之后,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事儿了,在这种情况下,启元跟前魏看起来还算和气,但其实,当真遇到什么事儿,便是最迂腐,最讲中庸,最讲礼仪,总是嚷嚷着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那群人,都会忍不住捋袖子,前魏的?干死丫的!
试问,一个对自己国家虎视眈眈,还一直声称他们所效忠并准备为之奉献一生的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属于前魏的,启元是窃贼,是个人都不能忍好吧!
只要将所有错误都死死的扣在对方的头上,那么只要没死,老迂腐们,凭借那张嘴,就能将对方给撩翻了,你整个使者团,再能,嘴仗上又有多少胜算,能舌战群儒的人本身就不多,就算对方有,不代表启元就没有。
所以,最后的结果,也大概就如同乐成帝他们起初心中所想:活该,倒霉。
其实,这也算贺识海幸运,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哪怕只是小国,贺识海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当然,前提,李鸿渊不出手帮忙,活阎王帮忙,管你谁是谁,都得退散,被揍的人也不管你是谁,大不了就是赔偿一点损失,难不成还真能因为这个就直接开战?真这么做,只能说,有人早就想打了,如此,也怪不到贺识海头上,没有他这个借口,也有别的借口,反正,绝对不会拖很久。
原本,城防队应该会来得比较快,绝对在暗一之前,奈何,跑到别的地方招人去了,匆匆赶过来,几乎与暗一是前后脚。
在这位前魏皇子看来,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敢肆无忌惮的下手,十有八九是与他有着一样的身份,只是,对启元的诸皇子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一时间还对不上号,然而,等城防队的一来,发现对方居然只是贺振威的儿子,还是没品没级的那个,险些吐了一口老血。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贺振威,前魏在启元的正北,东边就是那些需要贺振威镇守的大小部落联盟的领地,前魏稳定住现在的地盘之后,主要心思都在启元头上,因此,跟那个联盟也不少往来,而跟启元有关的,自然就格外的关注。
贺振威现存的三个儿子,老大跟老四都已经成为品及不同的将领,唯有最小的儿子,最是悍勇,却是白身。
前魏皇子想要暴起杀人,不过他被兴奋过头的贺识海揍得有点惨,后来甚至动了侍卫刀,而他要刀,贺识海就抢刀……
“这件事,你们启元必须给本皇子一个交代,否则此时我大魏王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满面狠色,虽然浑身是伤,疼得丝丝的抽凉气,站走站不起来了,依旧不改本性,大放狠话。
领导这一支城防队的小头领也也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偏生就遇到这事儿了?不过,这事儿他可没能耐管,思量了一下,还是将贺小公子带回去交由上面处理好了。挥挥手,“将贺公子带走。”
贺识海果然如同自己护院预料的那样,下意识的要动手,不过因为暗一已经到了,“且慢。”两个字,阻止了贺识海。暗一走上前,压根没看那位前魏的皇子,只看向城防队的人,“主子让我将人带回去。”
对于暗一,这个其他人不知其名,但却是晋亲王身边的侍卫头领,他们这些人也并非是每个人都要认识他,但是,该认识的还是要认识,为了更好的保住自己以及手下一帮人的小命。所以,暗一一开口,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相当的恭敬。
于是,暗一将贺识海以及贺家另外三个护院一起领走了,前魏皇子怒不可遏,拖着站不住身体想要阻拦,却遭到了城防队拦路。
“你们启元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不将本皇子放眼里,这事儿,咱们没完!”
城防队的小领队低眉垂眼,“魏皇子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向我们陛下直言,将人带走的,是我们晋亲王爷的人。”
闻言,前魏皇子顿了顿,事实上,李鸿渊也算是来之前他们重点了解的对象,因为他实在是特殊了一点,根据他们的分析得出结论,如果跟这位晋亲王起了冲突,最后十有八九吃亏的还是他们。不过,不是说,李鸿渊跟任何一个朝臣都不亲近没往来吗?现在这又算什么事儿?公然护着武将之子,他其兄弟也无动于衷?“你们晋亲王?当本皇子好糊弄,莫不是你们以为,对于你们启元的情况,大魏什么都不知道?”
那城防队小领队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此事另有缘由,贺公子得了晋亲王爷的眼缘,全京城皆知,具体什么情况,却不是我等微末小人物可知的,魏皇子有什么疑问,可直接询问吾皇,我等奉命寻找皇子,现在还请皇子允许我等送你回驿馆。”赶紧将人送回去交了差才是正经,上面的人如何斗,他们这些小池鱼躲得越远越好。
“我们皇子初入启元京城,就被伤成这样,尔等这般低贱之人,说送回去就送回去?”那护卫倒是硬气得很。
“如此说来,魏皇子是不想回驿馆?”其他国家的人还会恭敬客气点,前魏么,呵呵……
“如果不是你们皇上亲临……”
“那魏皇子就等着吧。我们走。”那小领队挥挥手,带着人就走了,相当的干脆。
前魏皇子以及几个同样受了伤的侍卫一时间有点傻眼,就这么被扔下了?随后就是滔天的怒火。这位皇子且不说,便是他的侍卫,因为主子得势,他们鸡犬升天,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好诠释,在前魏嚣张惯了,就更螃蟹似的,且被人捧着,奉承着,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屈辱,此时此刻,别说是相关的人,便是整个启元京城,乃至整个启元,所有的所有人,都想要除之而后快。
不得不说,经此一遭,这位前魏皇子心里的嗜血之性可谓是苏醒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白搭,现在这样子,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吧?尤其是魏皇子,胸口腹部疼痛丝毫不减,极有可能伤到了肺腑,如果不及时救治,说不定会落后遗症,可是,他们入京的时候偷偷溜的,对于启元京城的格局他们又不了解,就算是想去驿馆,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而且这位魏皇子跟大皇子可不是一个派系的,这么狼狈的回去,还指不定被怎么嘲讽呢,别的不说,这位前魏皇子却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越想越恨,以至于怒急攻心,本来就带上,咳嗽两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几个侍卫自然是大骇,瞧着是架都快架不住了,只得其中一人将他背负起来,命都成问题,那里还顾的面子。可是,正要找个人问问,抬头一看,原本是热闹的集市,现在却是连鬼影都没有一个,各种各样的东西到处散落,那些铺子甚至已经彻底的关上了门,莫名的显现出一种凄凉,心头滋生了难言情绪,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时间却不等人,容不得他们伤春悲秋,这里没人,其他地方总有人,先离开再说。——去砸商户的门,他们这会儿脑子可算是清醒了一点,没忘记今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却不知,其实城防队的人并没有全部离开,那位小领队留了不少的人,悄悄的盯着,什么都别做。倒不是没人提出疑问,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好,小领队只一句“他们是前魏的人”,就彻底的打消了他们多余的念头。
这些年前魏与启元虽然和平了一些,但是在启元建立之初,没少跟前魏打仗,大大小小的,各有输赢,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财力,两国之间的仇恨,可谓是家喻户晓。
前魏的人原本想着离远一些,没看到刚才场景的人,总能遇到人,却不想,便是出了集市,见到他们的人,也跟躲瘟神似的,飞快的躲了。
这种在他们看来不能理解,甚至以为故意那么干,其实完全情有可原,试想,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看到这么几个身配武器,浑身带伤,煞气十足的人,哪有不躲的道理,要知道这种麻烦,沾染上身,说不得就会影响到身家性命,甚至连累家人,看到了不跑才怪呢。
看到他们这样,城防队的人远远坠着看乐子,别管这事儿谁是谁非,他们的想法都只有一个,该,活该。
本来么,到死敌的地盘上,就该小心地龟缩着,出去了,如果被人认出了身份,说不定就引起众人的仇恨,然后,不定在什么地方就给套麻袋,偏生自以为是,半点没有自知之明,溜出去,给人找麻烦不说,现在搞成这样,不是活该是什么?
不过,到底是不好弄出人命,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所以那小领队已经将此事快速的禀报了上去,这等事情,自然是无人敢耽误隐瞒,所以,上传的速度非常的快,没多久就上达天听。
乐成帝自然是还在与几位大臣以及几个儿子议事,听到之后全部都沉默,然而,心里边却是不可抑制的涌出一股快意,该,活该,就算是让人头疼的孽障,也有干漂亮事儿的事情,不过呢,他们到底是身处高位,不能轻易被情绪所左右,所以,至少在面上没流露出什么。“老三,你再走一趟,去将魏皇子送回驿馆,另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如果是我启元的不是,朕自会给前魏一个交代,但如果……”
未尽之言再明显不过,如果是那位魏皇子有错在先,这一顿揍别说是白挨,还得跟前魏要一个“交代。”
“是,儿臣领命。只是,父皇,贺公子以及他的护卫都被六弟让人带走了,要了解情况,势必要找贺公子,是将人从六弟那里带出来呢,还是……”
“去问你六弟的意思吧,他放人就将人带回来,朕亲自问一问,如果不放人,了解清楚情况就是了。”
“是。”李鸿铭嘴上应着,的心里却特别的不是滋味,同是儿子,乐成帝偏生就将李鸿渊当儿子,事事纵容,这等事情,原本根本就无需询问李鸿渊的意思,要提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们这些兄弟换一个试试,别说是询问了,御林军直接派出去,到王府要人就完了,敢多说一个字试试。——这才是正常情况,在李鸿渊那里当真是不正常到了极点。
其他几个皇子的心思应该差不多,却也只能闭口不言,而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对于阮瑞中骆沛山这样的知情人,可谓是乐见其成,至于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反正不牵扯到政权,乐成帝要如何他们也管不着,心酸什么的,跟他们有一个铜子儿关系?
如此这般,李鸿铭带了人迅速去接人,两队人前面开路,他骑着马小跑。在见到人的那一刻,李鸿铭也有点微妙,好像太惨了一点啊,不过讲真,他心里也挺痛快。
而前魏的人,见到李鸿铭,简直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
李鸿铭坐在马背上,并没下来,“本王奉父皇之命,送魏皇子去驿馆。”出于礼仪,也出于道义,都该将马让给魏皇子的,可是,那就意味着李鸿铭要自己走路,他可不认为对方有这么大的脸面,而且,他很清楚,有些人就是喜欢登鼻上脸,你这会儿客气了,对方指不定当你是理亏势弱,还指不定怎么趾高气昂,既然现在是启元压着前魏,那就势必要压到底。
这几个人咬牙启齿,可是没有办法,之前的人都敢那般,这一位王爷就更不用说了,谁叫他们弱势,只得一言不发。
李鸿铭说送回去,那就是送回去,半点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没办法啊,他也要避嫌啊,万一魏皇子有个不测,就赖到他身上该如何是好,所以,还是你们当护卫的辛苦点好了。
所以说,即便是有人来接,除了不再绕弯路,其他的其实并无半点改变,甚至可以说更更糟,被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围观,指不定心里怎么鄙夷看笑话呢。
魏皇子胸膛的起伏越发的明显,然后又疼得抽冷气,如此,只能强行平息怒气,然后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今日的事情,倒是给魏皇子好好的上了一课,而对权势的渴望越发的明显,以至于……
临近驿馆的时候,前魏大皇子已经得了消息,到门口来迎接。看到那场景,心中也分外的微妙,大部分跟启元人一样,带着快意,他这皇弟,排行第五,虽然不是皇后嫡出,但却实打实是太子的死忠,她生母乃是皇后的庶妹,位列四妃,在宫中本应该也是敌对,但是,那位贤妃娘娘的生母乃是异族人,这位皇弟更是继承了异瞳。
前魏往北方扩张,为了有足够的人口,收拢了不少的异族人,数百年的融合教化,大家看着倒似乎一家亲你,但是,绝对的统治者还是从魏王朝延续下来的人,所以,便是皇子,有着异族血统,并且还有明显的特征,不管多受宠,那么绝对与皇位无缘,这方面来讲,还不如一个纯粹的大魏人身份的宫女所出的孩子。当然,因为时间太过长久,数代甚至十数代的联姻,血脉弱化,通常情况下也是难以追查,只是这位特征太明显不说,往上追溯,很容易就查到异族血统,整就一悲剧。
然而,这位魏五皇子跟她亲娘很看得清自己的身份,紧紧的靠拢皇后跟太子,而他们这样的人,于皇后和太子而言,简直就是天然的联盟,这样的人抱团,前朝后宫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因此,看上去前魏内部比启元少了不少纷争。
而魏五皇子,就算是有着异瞳,在皇子中本应该是受到排挤鄙夷的那个,然而,仗着背后的大靠山,横行无忌,便是大皇子也要避其锋芒,在自己的国家何等的肆意张狂,现在却被人揍成这模样,怎么会不让人痛快。
不过,到底是在启元,不管自己内部如何,于外,那立场都是一致的。
因此,前魏大皇子眉头紧蹙,疾步上前,“五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如此的重?”
虽然在国内不对付,毕竟大皇子也有着自己的野心,生母德妃,他又是长子,外祖家亦是权势通天,如此,哪能轻易的将皇位拱手让人,自然也少不了明争暗斗。身为五皇子的侍卫,对于这些自然是很清楚,不过,现在的情形他们亦看得明白,要知道,这一次出使启元,乃是一大皇子为主,所以,五皇子伤成这样,还得大皇子出面,于是一个个义愤填膺,颠倒是非黑白,添油加醋,述说启元人的种种恶行。
李鸿铭在一边听着,并不参言,只是安静的听着,甚至都没有生气。
先声夺人这种事,也是需要前提的,通常情况下,只有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这一手玩起来效果才大,但是现在,是在启元的主场,启元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并非是你说什么就能是什么的,别说不是事实,就算是事实,启元这边更有颠倒黑白的权利,所以呢,要说就说呗,自己去插话,那是浪费口水,自己不忿,那是自找罪受,何必呢?
前魏大皇子听完,“明显”的很生气,只是竭力的压制着怒火,“睿亲王是不是应该给一个交代。”
李鸿铭轻笑,“事情如何,我们自然会查清楚,我们启元是礼仪之邦,讲规矩,讲道理,不会轻易诬赖人,自然也不会被人诬赖,事情究竟如何,父皇已经发话,他会亲自过问。不过,依本王看,现在最关键的难道不是令弟的伤势吗?要知道,就算是轻伤,若是不及时治疗,都可能变成重伤,甚至伤命。”
前魏大皇子脸色微变,虽然是以他为主,但是随行的人更多的却不是他的人,这样的挑拨,让人以为他故意拖延时间,漠视五弟的伤势,那么,此行是势必会不顺,而回国之后,那些人更有攻讦自己的借口。“睿亲王倒是不要叫人失望才好。还不快将五弟送进去,快请御医查看。”无视了某些人怀疑的眼神。
李鸿铭也跟了进去,前魏表面上内部争端的确比不上启元激烈,然而,只要不是一个派系的人,这种众所周知的挑拨同样有着不小的作用,而且可谓是立竿见影的。
前魏自己带来的御医有三个人,不过因为一路奔波,年纪最大的那个自己已经病倒了,现在在前魏五皇子跟前的,就只有两个,两个人都还不太擅长这种伤病,所以,一时间不敢大意。
李鸿铭站在一边,“要不要本王叫两个擅长伤情的御医来瞧瞧,正所谓集思广益,对令弟应该更有帮助。”
前魏大皇子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另一个相当有分量的随行大臣急忙开口,“有劳王爷。”
前魏大皇子眼中闪过异色,没有多言。
“谁要他们的御医,滚。”前魏五皇子的底气似乎又足了。
“五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伤势要紧。”那大臣上前两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摁住魏五皇子的手。
前魏五皇子想起临行前母妃以及太子兄长的叮嘱,切不可凡事随性而行,要听吏部右侍郎大人的话,思及此次自己擅自离开,才没多久的时间就吃了这么大的亏,到底是收敛住,没在开口。
“既如此,本王立刻派人去叫人。”李鸿铭如此说道,转身就吩咐了几声。
“有劳睿亲王爷。”前魏大皇子拱了拱手。
“客气,不论怎么说,令弟是在启元京城受的伤。只是此时还需查证,与令弟动手之人被本王六弟派人带走,本王还需去找六弟了解一下情况,就先告辞了,若无意外,明日宫中为诸位准备的接风宴上,就会给令弟一个交代。”
“如此再好不过。”
“本王告辞。”李鸿铭离去。
前魏大皇子面上表情不变,关怀询问了几句,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也无所谓,自顾自的说着,“……只是日后五弟行事还需小心谨慎一些,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大魏的国都,若是当真有个万一……”
“够了,大皇兄还是收起那一套,没外人,大家都知根知底,也就不用装了。”
前魏大皇子露出一点无奈,“为兄知道五弟不待见我,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好好养伤。”并未留下为兄一定为五弟讨公道之类的话。
前魏五皇子不忿,将御医也给赶了出去,让他们出去配药,其他人亦是如此,只留下吏部右侍郎。“胡大人,为何要接受启元的御医?”
那为胡大人看上去四十上下,胡须上还不件一根白,轻轻的一声叹息,“殿下,这里不是大魏,大殿下更为势强,而且因为太子殿下的关系,大殿下对你可是恨屋及乌,我们带来的御医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知道,就算看着是我们的人,背地里也未必没有被收买,万一在这个时候动点手脚,让殿下你就此……”
“他敢!”前魏五皇子面目狰狞,一双虎目杀意十足。
“殿下,伤你的人是启元人,大殿下大可以借刀杀人,而且,大魏跟启元的关系咱们都非常的清楚,大殿下真有这个心思,你当真有个不测,他完全可以一面伤痛,一面借机对启元发难,等事情传回国内,就算是陛下有所怀疑,也不会追查,只会死死的咬着启元不放。殿下你且想想,你认为陛下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儿子去追究另一个儿子的过失,还是会借儿子的死从启元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
前魏五皇子一言不发,因为他非常的清楚自己父皇会是什么选择。
“陛下志在启元,比以往的每一任九五之尊更甚,如果大殿下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不会有过,反而有功,对于这一点,太子殿下也很清楚,所以,太子殿下也会从中插一脚,表现得更加的悲痛,对启元讨伐的声音更大,不回去追究事实真相。”
前魏五皇子呼呼的踹气,“太子兄长,太子兄长……”
“五殿下别说什么太子殿下不会那么做,大殿下立功,讨了陛下欢心,他如果跟大殿下对着干,势必会惹了陛下厌恶,五殿下认为,太子殿下会做这种事情?五殿下认为,自己的生死,在太子殿下心中,会比陛下的欢心重要?”
不会!前魏五皇子很清楚,在与他的利益不冲突的时候,他会是他最好的弟弟,也会百般纵容,要什么给什么,闯了祸也会毫不犹豫的收拾烂摊子,但是如果触碰到他的利益,尤其是事关皇位,说不定太子会亲手解决他。
“大殿下如果算计你,就此丧命,太子殿下说不得乐见其成,有借口对启元发难,等事情过后,说不定还能对大殿下发难,你母妃与你亲外祖母,以及你外祖母身后的势力,都会感激太子殿下,对他越发的忠心。”
“所以,我死活都会被利用个彻底?”随后目光锐利的看向这位吏部右侍郎胡大人,“你是太子兄长的人。”
“殿下,更确切地说,臣是你母妃的人,真正想要效忠辅助的是你。”
前魏五皇子吃惊不已,他甚至听出了他话让人恐惧却又令人灵魂都颤抖的东西,“辅助……”
胡大人就像是没听见,“殿下,你该知道的,大魏皇族对异族一向有偏见。”
“你又没有异族血统。”前魏五皇子冷冷的讽刺道。
“五殿下错了,我不仅有异族血统,我父亲还是纯正的异族人。”
前魏五皇子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这里面说来话长,我父亲不是我父亲,反而是杀父仇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大部分都长得像母亲,且没有异族人特征,说不定早就死了,连同母亲一起。大魏北征扩张领土,这无可厚非,为了国家稳定,收编异族,但是骨子里却排斥异族,自认为高人一等,相同的条件,原本的大魏人更能被重用,而沾上了异族血统,哪怕能力更超群,也势必要付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即便如此,都未必能比得过原本的大魏人,殿下,你知道吗,臣好恨,也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如果登上皇位的是殿下,那么这种局面就将彻底更改,我们也不是改朝换代,只是让大魏再无原大魏人跟异族人区分,都成为大魏人,让更多有能力的人更好的为大魏效忠,让大魏更强,甚至实现大一统。”一边说着,眼中流露出极其炙热的光芒。
而前魏五皇子,很明显,也被他勾画的蓝图给深深的吸引了,那些被压在心底的不甘不平不忿也统统的冒了出来,是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当皇帝,他为什么就一定只能被太子压一头,被他驱使呢?异族血统怎么了,难道就不是大魏子民?他如果成了皇帝,改变了大魏不利的格局,然后一定会带领大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他也将成为千古一帝。在这一刻,这位嗜血残忍的前魏五皇子的野心也彻底的复苏。“胡大人会一直帮本皇子的对吧?”
“自是如此。而且,那些有着异族血统的官员,都会站在五殿下这一边的。”故意交出身世为把柄,自然是为更好的取信对方。
前魏五皇子心中越发的火热,“胡大人接受启元的御医,是因为他们不但可以牵制我们带来的御医,让他们不敢做手脚,还会全力以赴的为本皇子治疗,毕竟,他们是绝对不愿意本皇子出事的,受伤跟死人完全是两码事。”
“殿下英明。只是,殿下今日的举动着实有些欠妥,以前因为不得已,才会让人误以为殿下有些放诞,不怎么可靠,但是我们都知道,殿下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自保,故意为之,殿下其实胸有沟壑,雄才大略,日后,殿下却不必一直如此,适当的显得稳重可靠一些,会更加的有利。”
前魏五皇子有些心虚,那还真是他的真性情,才不是故意为之,不过,为君者,肯定不能如此,所以,承认了对人误会的事情,“既然知道了,本皇子自然不会再叫你们失望。”
胡大人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臣就跟他们说,跟着殿下是绝对没错的。”
前魏五皇子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此时母妃知道吗?”
“自是知道,贤妃娘娘为了殿下,筹谋良多。”
这一下,前魏五皇子更是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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