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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了女主子心的龚九被打发走了,在外面廊下碰到遮着面纱的拂容,她这么做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是不想污了主子的眼,依照靖婉的意思,其实并不在意,在出嫁前,看自家嫂子脸的次数还少么?可是拂容笑笑拒绝了,按照她的意思,主子恩德,并不是她没规矩的理由。说到底,还是她在靖婉身边伺候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与常人不同,内心深处其实有些敏感的,比别人更加的害怕做错事儿,所以相对而言就难免有些慎小慎微。
这种情况,靖婉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随她去,也曾告诉另外几个丫鬟,在拂容面前不用特殊,也不要小心翼翼,只有让她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的人都一样,彻底的驱散了隐藏在心底的阴影,她才能算是真正的新生。
龚九本着自己的职责,“我那里有一众祛疤还不错的药,不能除疤,也能淡化不少,你若是想要,就去找我,我给你配药。”
“多谢公子,奴婢并没觉得有不妥之处,公子无需为奴婢劳神。”
对此,龚九自是无所谓,“随意,你什么时候想要,就可以什么时候去找我。”拢了一下衣袖,负手而去。
拂容没什情绪波动,继续安安静静的完成自己的事情。
屋内,经过这么一出,李鸿渊身上也全是汗,显然,这段时间并不能沐浴,靖婉让人打了水,亲手为擦身。
相比起苏贵妃,靖婉可就粗暴多了,只是避开了伤口,其他地方都带着一种余怒未消,在发泄怒气的情绪。
甚至有好几次,似乎都想要直接砸到李鸿渊的脸上,事实上,在最后完成的时候,精悍还当真似是这么干的。
李鸿渊顶着脸上的东西,心想,怎么还在生气呢,哎,这女人果然很难哄。然而,不管再难哄,这也似自己的媳妇儿,心肝肉,再难哄,都得将人给哄好了,不然呢,婉婉心里不痛快,他心里也会跟着不痛快。
讲完将李鸿渊半晌没动静,叉着小腰,就那么看着。
于是,等李鸿渊拿下脸上东西,就见媳妇直勾勾的盯着他,那脸上的表情可是不怎么好。
李鸿渊莫名的小小惊了一下,随手将布巾扔到一边,伸手经靖婉拉入怀中,靖婉手忙脚乱的伸手抵在他的肩头上,就怕碰到他伤口,然后气不过的打了一下,“谁让你动手动脚的,给我放开。”
李鸿渊根本就不撒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在她的肩头蹭蹭,“我媳妇儿呢,不对着你动手动脚的,难道还是对着外人不成?”
这明显就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靖婉又气得拍他。
“婉婉现在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想想成婚前,多收礼的一个人,便是受了为夫的‘气’也不会‘以下犯上’,现在呢,动不动就打人,可凶可凶了。”李鸿渊轻笑着“控诉”。
“怎么着,喜欢对着你规规矩矩的人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现在抱着的这一个,已经被你宠坏了,只知道无法无天,不知道规规矩矩,你要不喜欢,不高兴,扔了啊,重新再找就是了,多容易的事情。”靖婉凉凉的说道。
李鸿渊张嘴就咬着她的红唇,“即便是宠坏了,那也是本王给宠出来的,别管别人怎么想,本王还是喜欢,怎么舍得扔了呢,要知道,就为了宠出这点小脾气是,本王费了多少功夫。找别人这种事,日后可不准说了,即便是赌气也不能说,为夫不喜欢,相当的不喜欢,你要敢再说一次,为夫估计真的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靖婉鼻腔里泛涩,眼睛里也不太舒服,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越来越娇气了,其他人其他事都还好,依旧是理智主宰着一切,可是没办法,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样子,恐怕还真离不开这男人了。
靖婉抱着他,身体却依旧下意识的避开他身上的伤,在他肩上咬了两口,没像往常那么用力,只留下两个牙印,“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可劲儿宠我,让我如何都离不开你,是吧,是吧?”
李鸿渊摸着他的头,笑得有点的得意,“可不是,为夫就是要将你宠得其他任何人都受不了你的娇气,你对任何人也都会横挑鼻子竖挑眼,就只要在为夫身边才能过得舒坦。”
靖婉哼哼两声,“那你可得继续努力了,你离哪一步还差得远呢,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奢华的吃穿用度这些东西就能收买。”
“知道,知道,我们婉婉可是最挑剔了。”能够俘获她的心的,永远都不是外物。
靖婉抱着他脖颈,身上却是微微弓着的,想也知道,肯定会不舒服,李鸿渊想要调整一下她的姿势,靖婉不让“你别不把自己的伤不当一回事,老实点。”
“真没事,这点伤,比起婉婉不高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靖婉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睛看着他,“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故意折腾自己,就是为了让我看着难受,好原谅你,然后,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将自己弄成这样,然后再故技重施。”
“婉婉这话可是有点诛心呢,看你难受,我可是比什么都痛苦,你刚才哭成那样,可是就像是拿钝刀一刀一刀的割我心一般。我真的跟你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苦肉计什么的,也得有个度,万不能让心肝难过伤身。
“行了,你要老师点,听话点,我就没气可生了。”
“那婉婉你说,要为夫如何,都听你的。”李鸿渊笑容浅浅的,却是温柔宠溺。
“撒手,赶紧穿上衣服,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天了,别是一身伤还风寒。”
这一下,李鸿渊果然相当的听话,放开靖婉,快速的穿上衣服。
靖婉给他整了一下,好吧,也纯粹是象征性的,靖婉不管是给自己穿衣服,还是帮别人,比起李鸿渊,都差远了。
“不方便沐浴,这头发却是要洗一洗的,都汗湿了。”回头就让人在净室里准备热水。
“婉婉这是要亲自动手?让沐安来伺候就行了。”
靖婉凉凉的瞅了他一眼,“我不乐意。怎么着,是嫌弃妾身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咱们晋亲王?放心,别的事情就算了,这个还是没啥问题的,我十岁的时候就给祖母洗头了,其他人可赶不上我。”
李鸿渊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为夫到底是心疼你,还是嫌弃你,你心里会不清楚?”
靖婉笑起来,“知道知道,是人家想给阿渊洗,总行了吧,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你好真想我变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做啊?长期以往,我还真得变成九级生活残障了。”
“九级生活残障?”李鸿渊挑眉。
“就是什么都不会。”
“你也算是名门出生的贵女,现在更是本王的王妃,什么都不会不是很正常吗?九级生活残障又何妨。”
靖婉想当的无语,名门闺秀也远不至于如此好吧,这男人哪里是想将他宠娇了,分明是要见他给宠废了。
当初骆老夫人身体不太好,洗漱这些都不算方便,靖婉同样照着前世洗头的躺椅让人给造了两个,最后那东西竟然在齐安府渐渐的传开,给靖婉打造的陪嫁家具里面,都还专门做了两套,现在,不仅在吏部尚书府盛行,在靖婉同意之后,晋亲王府上下也都盛行了开来。
靖婉让人弄的这个,倒是没有那么平,相对倾斜一些,只能算是坐躺,不能算是睡躺。
算起来,这的确算是靖婉第一次给李鸿渊洗头,以往最多就是在共浴的时候,随意的洗了洗。
李鸿渊必须得承认,靖婉在这一点上,确实挺厉害,或许是照顾她祖母的缘故,那是上了年纪的且生病人,当然会细心,轻柔,还连带适当的按摩,李鸿渊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王爷,睿亲王在门外,想要见你。”龚嬷嬷轻轻的撩起净室的帘子,轻声说道。
“不见,他之后再来,都不用禀报本王,多谅他几次。”
这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就跟之前的贺小霸王一样,至于什么时候见,也完全看李鸿渊的心情,至于睿亲王吃了闭门羹会不会就不再登门了?想也知道不会,就算是当真不来了,讲真,对晋亲王府而言,也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鸿渊这一次倒是还算低调,只带了一个人,另外就是一两普通的小马车及一个车夫。
会吃闭门羹这种事,也在李鸿铭的意料之中,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今日不成,他就明日来,反正一日一日的,他势必要达成目的。
所在在晋亲王府起前面站了片刻,确保有其他府的人看到自己,而又不至于引起围观的时候离开,他既要让人知道自己的诚意,又不会太过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是在逼迫。
可是,这点伎俩,在李鸿渊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且他是个不在乎名声的,根本就不介意被人说嘴。至于李鸿铭有几分真心,又多少诚意,更不在李鸿渊的关心范围内,他只要最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而此时相比李鸿渊腻在温柔乡,贺小霸王就凄凉多了,别说是一家人都围着他转悠,对他各种关怀,甚至有母亲祖母以及嫂子们看着他身上的伤默默垂泪,这些纯粹都是做梦,一个接一个的来“冷嘲热讽”一番,甚至还有人恶劣的在他伤口上拍两下,看到他龇牙,道一句“活该”,然后拍拍手走人,那叫一个潇洒。
至于那些看上去狰狞的伤口,在普通人家,女眷或许看都不敢看,自家的小辈这样,说不得是哭天抢地,在贺家可就是淡定得很,上至主子,下至丫鬟,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对于这样的“凄凉”,这样“狠心凉薄”的家人,贺识海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一个人美滋滋的,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傻乐。给他上药的老军医摇摇头,小公子悍勇归悍勇,但是,某些方面着实是叫人头疼,这性子不扭转,根本就无法带兵,一个人的悍勇的悍勇,总归是有限,到底是非常的可惜。
等到贺识海穿上衣服,别说是卧床休息,活蹦乱跳的不说,还直接冲向演武场,随手取了一件兵器,又挥舞得虎虎生威。身上的伤是什么?伤口会崩开不易愈合,那又是什么?无视无视,统统无视。
其他人的得知这情况,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随后又是无奈,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作为大家长的贺老夫人最是淡定,“来人,去晋亲王府求两剂药。”
其他人都静默,心里却无比的赞同,能让人消停了,还能让伤势加速愈合,再好不过了,至于后遗症什么的,呵呵……谁让他们贺家人都是“铁石心肠”呢,好吧,主要是生死都见惯了,缺胳膊断腿更是家常便饭,只是疼一点而已,真算不得什么。
而晋亲王府倒是特别的大方,内服外用的药都给了不少,内伤自然就是内服,药丸子,外伤就是外敷,药粉,分量足自然就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这是不是晋亲王妃的特殊照顾,贺家人就不用知道了。
贺识海被自家老娘跟祖母亲自从演武场上拎下来,再怎么无法无天,这时候也乖得跟只小猫似的。
只是,当贺识海看到来自晋亲王府的药,想到那要命的疼痛,心里的阴影咻咻咻的上涨,以至于增大到了他拔腿就跑的地步。而贺家的大家长,仿佛有先见之明,拎着加法堵在门口一挥,“你今儿敢跑出这房门试试?出去了,你还能跟晋亲王交手,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简直就是掐住了软肋中的软肋,比起痛来说,不能跟晋亲王打架,只会叫他更痛不欲生。
“祖母,那什么,这药着实太霸道了些,我伤势一向好得快,所以,能不能不用?”
贺老夫人冷笑一声,一个字废话没有。
贺小霸王屈服在祖母淫威之下,变成了贺小可怜,委委屈屈的回去,然后开始脱衣服。
老军医也听过这药的威力,但是到底是没见过,更没有亲自尝试过,不过倒是见识过这药的药效,因此有些跃跃欲试,闻了闻味道,倒是闻出了不少种药,但是剩下的依旧不少,便是拿回去研究,也未必会有结果。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亲眼见识见识效果才是。
贺识海止不住的退了退,面对笑呵呵的老军医,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居然有东西能让小公子害怕,相比定然是好东西。”面对贺小霸王的次数多了,便是菩萨心肠的老军医,也有变得肚子黑的时候。
贺识海很无语,什么叫他怕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就算他以前也没少让军医头疼死,但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他吧?明明老军医也是很可怕的好吧,在贺小霸王眼里,他却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贺小霸王这会儿不敢回嘴,干脆眼一闭,牙关一咬,握紧了拳头,还没怎么着,这身上的青筋就凸起来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旁人对这药就更感兴趣了。
老军医一双老眼闪烁精光,然后毫不客气的下手,而且还是对着又长又深的伤口,可不像龚九那么小心翼翼。
药粉撒下去没多久,就听见了贺小霸王的惨嚎声,可谓是震耳欲聋。
一般的疼痛,对于贺识海来说,都没什么,完全在承受范围内,多数时候还能将之忽略,但是,真的受不了的时候,他也不在意什么面子,而且也不怕家人会担心,所以,嚎得那叫一个毫无压力。
瞧见贺识海这等惨状,贺家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以至于生出了难得的怜惜之心,“要不就不要用了吧?”正所谓长嫂如母,贺识海比她的儿子都大不了几岁。
“用,为什么不用,反正这一处是痛,全身痛也是痛,总不能伤口越多,痛得就越厉害?现在叫他多痛一痛也好,只有知道痛了,甚至痛到了骨子里,让他深深的记住了这种痛,他日后才会更加谨慎,才会多动动脑子,才不会跟疯子一样额不管不顾。”贺夫人冷静的说道。
其他人听在耳中,纷纷沉默。贺夫人的话并不是针对李鸿渊,而是贺识海上战场,正如贺夫人所言,真正的动起手来,他就是个疯子,对于战场上来说,他便是疯,战力提升,所杀的敌人未必就多,相反,有时候自顾自的冲杀,反而会给己方带来麻烦,而且,对于自身的伤势也不是那么在意,依照他的战力,原本是不用受伤的,他却几乎次次都受伤,这种状态,其实很危险,贺家人并不希望他有一天莫名的死在战场上。——毕竟,只要敌人摸清了他这种性格,完全就可以设计他,只要让他深入敌营,他再能杀,也能被人海给围死了。
“老巫,日后,这孽障但凡是受伤,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全部都用这种药,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到晋亲王府多求点药。”贺振威亦是冷声说道。
比起某一日可能不明不白的就让这孽障丢了命,现在看着他痛而已,根本就不值当什么。
如此,就注定了贺小霸王日后的某些“悲剧”。
接下来几日,倒是基本上没什么事,因为江南已经做出了处置,被直接砍头的倒是不多,但是被关入大牢,等着被流放或者一直蹲下去的不在少数,而被降职的自然流更多,当然,还有些被调离的。
而最为特殊的一个,便是苏巡抚,他原本跟江南的盐政贪腐案并无半点关系,不过,因为他是评级调离,而且前往的是沿海,启元的海贸虽然不发达,但是也并未闭关锁国,所以,或不及江南,但也是油水丰厚的地方,因此,多数人倒是只以为他是正常的调职。
整个江南官场,没被处理的,基本上都是属于五品以下的官员。
如此一来,虽然是竭力的控制,还是出现了不小的动弹,万幸,新官员到任及时,相信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但是,乐成帝现在的承受能力有限,因此,京城的人倒是一个都没处理,不过因为在朝堂上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朝臣都将皮子绷紧了,兢兢业业的,不敢造次。
明面上没什么损失,这暗地里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损失的那点人手倒是在其次,主要还是钱袋子,绝对会让很多人痛得暗暗的吐血三升,现在或许还不显,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习惯了大手大脚而主要财物来源又是江南的,绝对会捉襟见肘,倒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李鸿渊当初说了要动某些人的钱袋子,可是真正的动起来,绝对的恐怖。
受气又吃亏,只是给予他们这些的是乐成帝,一个个都不敢有意见,都装得跟鹌鹑似的,可乖可乖了。而那些其实没牵扯到其中,而又知道这里面所有道道的人,都跟着保持沉默不语,跟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心里平静的很,或者,还带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而同样略有不同的一些人,乃是跟裴氏有关系的人,或是家中与裴氏有姻亲关系,或者是裴氏大儒的弟子,然而因为这些人处在京城,更了解晋亲王的情况,如此,不管裴氏的事情与晋亲王有没有关系,他们都不能也不敢做什么说什么。如果裴氏没有那么多负面的东西,他们便是冒着危险,也要说道两句,为着道义,为着情谊,为着面子,不说不做千夫所指的就将是他们。裴氏那么烂的名声,割袍断义简直就是理所当然,便是说起,他们也能义正言辞,甚至放言以前与裴氏相交乃是耻辱,是自己识人不清,甚至说成是被蒙骗的受害者。
因为这些人都缩着,自然也是拘着家中小辈,毕竟,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儿,小事都可能变成大事,或许气性还没过的乐成帝就此逮着不放,新账旧账一起算,再来一个杀鸡儆猴,从重从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于是,京城的风气简直为之一肃,治安好得不得了,当然啦,青楼画舫舞坊之类的地方生意也受到严重的影响。
这种时候,一点小事或许就能成为不少人茶饭之后的谈资,没办法,太无聊了。
在这种情况下,睿亲王每日都到晋亲王府“报道”,而每次都吃闭门羹,就算不显眼,也会变得显眼。
睿亲王是怎么得罪晋亲王了?
李鸿铭被人或真或假,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询问,面上无奈,具体什么事情皆是含糊其辞,心底却是恨得不行,不仅仅是恼恨这些人,还有李鸿渊,在他看来,他的姿态已经放得这么低了,李鸿渊就算是拿乔,也该有个限度,这一次次的折辱于他,本来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现在却是狠狠的记上一笔,等他日后登基……
或许是实在没辙了,睿亲王妃倒是与他说,“两孩子都挺喜欢六弟妹的,我带两孩子去瞧瞧六弟妹吧。”
要诚意?要真心?直路不行,也只得迂回了。
靖婉带着睿亲王的两个小郡主玩,还没过去多久呢,两孩子听说要带她们去晋亲王府,都显得很开心。
睿亲王妃心中复杂难言,两孩子喜欢六婶婶,他们做父母的,却要用这份童真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被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而就算不知道,她们其实也是活在欺骗中,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同时,睿亲王妃对靖婉的感官也很复杂,羡慕她同样自在随性的日子,羡慕她在苏贵妃面前都不用小心翼翼,即便是将苏贵妃气着了,她也办点事都没有,也羡慕被自己夫君护着宠着;然而,靖婉那张嘴同样是不饶人的,睿亲王妃便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两句话,也会被她毫不客气的怼回来。
如此这般,还真的有些不太好形容。
其实更复杂的,还是关于两个孩子,她自认为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知道不能让孩子跟乳母太亲近,所以时常的带在身边,有时候或许会严格些,多数时候也并不是特别的拘着,这两孩子跟她其实不是特别的亲近。
因为那次从宫中回来后,她试着带两个孩子一切玩儿,她们却是非常的拘谨,甚至从她们身上感到不可置信,那时候,她其实想哭,不过终究是忍住了,学着靖婉的样子,用尽了耐心的引导,终于取得了成果,从开始听到女儿说“母妃居然这都不会”时的僵硬,到后面能神情自若的说“那姐儿教教母妃好不好”,看着女儿挺着小胸脯一脸小得意,认认真真亲亲昵昵的“教她”,睿亲王妃再一次的险些落泪,两次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的。
短短不过数日的时间,而仅仅是每天抽了很少的时间亲自陪着她们玩,母女间的感情却是飞速的亲昵起来。
这也都是因为骆靖婉!
没有递帖子,睿亲王妃直接带着两孩子上门,理由是两孩子想六婶婶了。
李鸿渊心中不快,想要将人直接打发了。
靖婉眼神也有点冷,不过到底没按照李鸿渊的想法去做。
那么小的孩子,如果被拒之门外,肯定会认为自己不招人喜欢,或许会心灵上造成伤害。
因此,靖婉让人将她们迎进来,准备好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不管是吃食,还是玩具。
见到靖婉,两人眼睛都亮亮的,却还是有模有样的给靖婉见礼,“六婶婶安。”
靖婉没将自身的情绪带到孩子身上,蹲身抱了抱两个小姑娘,“哎呀,真是两个乖宝贝,六婶婶可喜欢可喜欢了。”还抵着她们的额头蹭了蹭。
两小姑娘咯咯直笑。
见到这景象,睿亲王妃自认为,她如何都做不到这程度,心中隐隐的泛起一些愧疚,不知道是对谁的。
出嫁前,她也曾天真烂漫,可是进入晋亲王府这么多年,她所有的美好希冀都被粉碎,为这为那的,她也变成了工于心计,同时也麻木的过着,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曾想,还有波动的时候。
靖婉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三嫂来了,过来坐吧。”
睿亲王妃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点牵强,靖婉态度上没有冷淡,言语上更没有刻薄讽刺,她知道,是因为两个孩子子,靖婉顾忌的不是她,而是孩子。大人之间的关系,对孩子的影响其实非常大,这一点,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深有感触。亲娘利用孩子,对头却用心的照顾着孩子,多讽刺。
待客的地设在院子里,虽然这越来越冷的天,院子里依旧欣欣向荣,看上去似乎总比别家更好上几分。
看到靖婉为两孩子准备的东西,玩的没有危险物存在,吃的又都是可口有容易克化的,都是用了心的。
靖婉先带着两小姑娘玩了会儿,“呐,六婶婶跟你们母妃有话要说,你们先自己去玩一下好不好?院子里有宝贝哦,如果你们找到了,六婶婶就送给你们好不好?”再吩咐伺候的人,看着些,别跑热了,此外到时无需拘着。
两小姑娘的开开心心的寻宝去了。
“六弟妹有心了。”
靖婉依旧看着两孩子的方向,“小孩子跑跑跳跳,身子骨更好,而且小孩子火气本来就比较重,所以这衣服也不用加得太快。”可谓是牛马不相及,在睿亲王妃要开口的时候,转过头,笑了笑,只是眼中没有温度,“有没有心,倒是无须外人来说,我只做问心无愧而已,三皇嫂利用孩子没关系,那毕竟是你的事情,别是用孩子来算计人,让孩子遭罪就是了。”
虽然知道靖婉说话直来直往,这会儿还是有着被戳破的狼狈,以及愤怒,“六弟妹这话说的,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自己孩子的事情。”
“那可没准呢,为了到成某些目的,亲自掐死自己孩子的都有,三皇嫂或许不会,谁能保证睿亲王爷不会,毕竟只是两个女孩儿,对某些男人来说,只要有利用价值,大概就不会介意用什么方式使用。”
睿亲王妃想要反驳,但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出现这中情况,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时候睿亲王妃有些崩溃,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三皇嫂快擦擦,我被传出欺负了三皇嫂倒是无所谓,就怕两位小郡主看到了会难过,坏了心情。”靖婉淡声的说道,显得很是无所谓。
睿亲王妃忙擦掉眼泪,强打起笑。
“三皇嫂今儿到府上的原因,我也知道,就不必多说了。本来吧,我们家王爷晾着晋亲王爷也差不多了,不过你今日带着两位小郡主登门,我生气了呢,那不好意思,就让睿亲王爷多跑几天,再让我们王爷‘折辱折辱’,当然,这话三皇嫂不必与他说,不然,那男人说不得就说你办事不利,帮倒忙,就说我们王爷气性大,他是他,我是我,他不消气,我也没辙,他还想折腾人,我总不能为着外人跟他置气不是,不过,这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告诉他,‘和解’可以,准备五百万两银子。”
睿亲王妃前面还安安静静的听着,这后面着实吓了一跳,“银子?”
“我们王爷无权无势,也就能要点俗物了,五百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一亲王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晋亲王府最不差钱,这是中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我们王爷这这一次确实是气狠了,如果什么条件都不提,他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原本依照我们王爷原本的意思,最少是要八百万两的,不过看在母妃的份上,见了见。”
睿亲王妃扯扯嘴角,话都被靖婉说死了,她也不好再说出“会不会太多了”这样的话。
可是,这数目,对睿亲王府来说,确实是太多了点,倒不至于拿不出来,但是拿出来了必然伤筋动骨。
晋亲王府到底多少钱,外人不知道,都说比其他兄弟加起来还多,十有八九是真的,五百万两对晋亲王府来说,或许真的可以不当回事,然而,晋亲王府不用培养自己的势力,整个王府再怎么奢华,也不可能比得上其他人投入到势力中需要的钱财,要知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晋亲王府不了解,自然就以为睿亲王府不会拿不出这笔钱,偏生还不能实话实说,天下是龙椅上那位的,当儿子培养势力,私底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捅到明面上来是想找死还是找死?而且那些东西捅出来,必然不在龙椅上那位的容忍范围内,所以,只能咬牙忍了。
“好,我回去会转告王爷的。”
靖婉点点头,“正事儿说完了,接下来皇嫂可以随意些,在晋亲王府,不用那么绷着。”
不说正事,在这晋亲王府,就算是对头的地盘,也的确能让人轻松不少,比在自己府上更轻松,多可笑……
两小姑娘额头上隐隐见汗了,有些低落的回来了,“六婶婶,我们没找到宝贝。”
“你们两个小丫头那似不识货,你们六婶婶这院子里啊,随便一课花花草草都是宝贝,所以说,这满院子都宝贝。”睿亲王妃虚点点她们,笑道。
两小姑娘睁大眼睛,“六婶婶,是真的吗?”
“对。”靖婉笑眯眯的点头,“虽然没发现,不过呢,六婶婶还是可以送你们每人一株,自己去选,等走的时候,我就让人给你们送回去。”
小姑娘却是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母妃。
睿亲王妃点头,“你们六婶婶的花花草草可好了,外面求都求不到,这会儿有机会,不用跟她客气。”
“那可不可以一人要两株?”小的那个伸出两根微胖的小手指。
“你这鬼丫头,贪心不足呢。”睿亲王妃佯怒道。
“可以可以,别听你们母妃的,多一株而已,六婶婶乐意。”笑着揉揉小丫头的头,“去选吧。”
两小姑娘不懂,不过也不贪心,没指着最大棵的要,不过就因为这样,反而真的选到了好东西。
靖婉直乐,“两个小宝贝眼光真好。”回头就叫人去准备,两株是直接带盆的,搬走就好,另外两株稍微麻烦一些,因为不是移栽的好季节,所以不能伤到根须,要留下很多土。
“六弟妹,你不用这么惯着她们。”
“怎么能是惯着,说话要算数,不能因为是小孩子就哄骗他们。”
睿亲王妃不再说什么。
而等到几株花木全都准备好,下人来报,睿亲王来接睿亲王妃跟小郡主。
“那正好,我也就不留三皇嫂了。”
谁都知道,所谓接人只是借口,目的不过是想进王府,结果,靖婉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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