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歌紧抱着司陌,隐忍的的哭声从她身上隐隐传来,那种压抑而绝望的痛苦,从她身上开始蔓延,仿佛感染了四周的一切。
初念和换玥神皇站在远处,看着她。
在他们眼里,那边是极致平静,静到让人感到害怕的。
突然,初念闷哼了一声,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蹲了下去。从她口中,发出一声闷哼,神情痛苦。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神里也弥漫出绝望和痛苦的神情。
“你怎么了?”换玥神皇诧异的看向她,也缓缓蹲下来。
初念咬着唇,缓缓摇头,神情复杂的抬起眸看向慕轻歌所在的方向。那边,还是很安静,甚至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不是我。”
她呢喃了一句。
换玥神皇沉默下来,凤眸中那种云淡风轻的慵懒已经不见,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复杂之色。
“我与轻歌,生死共存,但却不会感受一致。可是现在,我却能被她影响,感觉到痛不欲生。可想而知,此刻的她在承受着多大的痛。”初念一边流泪,一边道。
她已经分不清,这泪水,是受到慕轻歌的情绪所影响,而无法控制,还是因为她心疼慕轻歌,而止不住。
‘她不愿哭,就让我替她哭。’初念在心中呢喃的道。
“你还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换玥神皇问了一句。
初念没有去细想他这句话的用意,如实的答道:“感受到……心中的一切都崩塌了,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仿佛,做什么都失去了意义,仿佛……已经失去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换玥神皇双眸倏地一缩,那双眸底,风云变化。
“她在内疚,在自责。”初念又道。
换玥神皇双眉皱了起来,遥遥注视着慕轻歌所在的方向。
“有的时候,能活下来,是一种莫大的幸运。而伴随着这种幸运的,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轻歌说过,大道无情,所以才得公平。一得一失,是定论。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初念呢喃的道。
“一得一失,方得公平,方得始终。”换玥神皇沉声低吟,缓缓向慕轻歌走去。‘你看懂了,却放不下,才会心中痛苦。’
平静的风,从大地上刮过,吹乱了慕轻歌的发丝,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她觉得自己的双眼很干涩,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她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想这样静静的坐着,抱着司陌,一直这样坐下去。“阿陌,现在好安静啊,我们好难得才有这样的时候。符族灭了,一切尘埃落定了。可是,你却抛下了我,你让我以后该怎么办?你说,你等了千万年,才等到我的出现,现在我出现了,你却走了。这又是什么道理?你醒醒好不好……醒来,我们什么都不管了,我们一起去遨游三千世界,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找姜璃。你醒来,你不是想要孩子么?我们生孩子,生一个儿子,像你,再生一个女儿,想我。人家都说,子女双全是最圆满的,我们也要一个子女双全好不好?”
她呢喃低述,说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从她看到这一幕时,她的思维就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她那不太灵敏的情感触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让她明白了七情六欲,却又尝尽了生离死别之苦。
什么理智,什么坚强,都已经被她通通忘却。
“你很不甘心。”换玥神皇走到她前方,出声打破了她自陷‘泥沼’的平静。
慕轻歌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冽的眸底,却血红一片。
那种心如死灰的平静,让换玥神皇双眸微缩,藏于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慕轻歌看到了换玥神皇,也恍惚看到了在他后面,向这边走过来的初念。然,此时,他们两人,在她的视线里,都是模糊一片的。
“你让我如何甘心?”慕轻歌平静的道。在那平静之下,却压抑着狂风暴雨。
她此时的状态是可怕的,像一颗处于高温中的炸弹,稍不留意,就会爆炸,炸得四分五裂。
换玥神皇凝着她,缓缓的道:“这不是儿戏,是战争,是两个世界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牺牲和代价是不可避免的。你痛,我明白,但是你不能沉浸得太久。伤害了自己,又怎么能这么多放不下你的人安心?”
“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慕轻歌嘶吼出来。“要牺牲,要代价,所以就一次次剥夺掉我身边人的性命么?我的父母兄弟,至交好友,还有百万临川人,为了修复临川,甘愿赴死。你让我理解,我回到这里,我的朋友,属下也全都战死。你让我理解?现在,连我挚爱,都为了神魔大陆而死,你还让我理解?那你呢?你又为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慕轻歌的指责,令换玥神皇心中一痛。
他从不在乎外界言语,但是,慕轻歌这失控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了那种被误会的痛。他可以让全世界误解,却偏偏不希望慕轻歌这样想他。
“轻歌,你不要这样。换玥神皇是魔君留下的,并非他不愿参战。”初念跑过来,向慕轻歌解释。
可是,慕轻歌却死死盯着换玥神皇,那双血眸中的凌厉,刮得他脸颊生疼。
被她如此仇视着,哪怕知道,此刻是她悲痛下的发泄,换玥神皇还是觉得心痛。这个心痛,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因为慕轻歌。
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他将我留下,是断定……你若赶回来看到这一幕,做出什么偏激决定时,我就算说不服你,也能牵制你,阻止你伤害自己。大千世界根基受损,想要恢复,谈何容易?若无炼器师,炼制镇天石,镇住根基,就必须有大修为之人,散尽修为,以自身为代价,巩固一切。而我,还打不到那一步。整个神魔大陆,唯一能达到这一步的人,只有他。他不想这样选择,却不得不这样做。他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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