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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理王殿下来了。”陆离正在处理公务,门外衙役禀告道。
闻言,陆离微微蹙眉。自从怀德郡王叛乱之后,理王和高阳郡王都安分低调了许多。除了上次因为沈含双的事情来承天府,平时除了上朝几乎很少看到东方靖在外面走动了。这会儿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指明了要见他。
沉吟了片刻,陆离点头道:“请理王殿下进来。”
不一会儿,东方靖带着人走了进来,跟在东方靖身边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地道老者,正是东方靖身边的幕僚莫言。
陆离起身相迎,“见过王爷。”
东方靖笑道:“陆大人,好些日子不见,别来无恙?”
陆离道:“劳烦王爷记挂,一切安好。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靖道:“确实是有事。本王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提取那胤安清河郡主入宫。”
闻言,陆离不由得微微蹙眉道:“陛下现在提沈含双入宫?”其实陆离奇怪的不是现在昭平帝让沈含双入宫,而是昭平帝居然让东方靖来提人。不过想一想倒也有些明白了,东方靖跟沈含双之间的交情,昭平帝现在就算不是完全知道也应该了解了一些了。正是如此,这件事交给东方靖来办东方靖反倒是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纰漏。另外,自从怀德郡王谋反之后,宗室的这些郡王亲王们就基本是赋闲在家的状态,就算上朝也是个摆设。昭平帝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偶尔还是要给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做了。
“这沈含双毕竟是胤安郡主,之前胤安人还曾经意图劫大牢。王爷…”陆离蹙眉道。
东方靖笑道:“陆大人不必担心,陛下特意拍了大内侍卫随行。绝对会万无一失的。”
果然。
陆离心中了然,“那么,曾大人那里…”
“曾大人此时正在宫中,曾大人言道直接找陆大人即可。这是曾大人的印信,陆大人请过目。”
陆离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曾大人的印信一点不假,这才点头道:“如此,请王爷稍等。”
东方靖自然不介意多等一会儿,陆离无意引他去关押沈含双的地方他也不介意。每个地方必然都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这次沈含双没有被胤安人抢走也全耐承天府的秘密暗牢了。东方靖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打探这些。
阴暗的牢房里,听到开门的声音沈含双立刻从地上起来朝着外面张望,再一次看到陆离她却半点也不觉得失望,反倒是有几分欢喜之意。独自一人待在这牢房里实在是太难熬了,现在只要能有个人进来陪她说说话,无论是谁她都会感到欢喜的。
陆离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你可以出去了。”
沈含双一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陆离的话。
陆离见状,蹙眉道:“不想出去?”
沈含双道:“你…当真放我出去?”
陆离淡然道:“宇文策已经到了胤安驿馆,陛下让人带你入宫。”
沈含双用力咬了咬嘴唇,似在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等到唇上传来一阵痛楚,脸上才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陆离扔过去一段黑色的布巾,淡淡道:“系在眼睛上。”
沈含双也不反对,直接拿起来就绕过了双眼绑在了脑后。陆离打开了也不扶她,只是转身道:“走吧。”
若是往常,沈含双早就动怒了。但是现在沈含双却半点也不在意,扶着牢房的门框便跟着陆离的脚步声往外走去。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感觉到阳关照在身上的暖意。又走了一段,陆离才停下了脚步,“可以取下来了。”
沈含双拉开蒙在脸上的黑布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了承天府中央就在曾大人平时办公的大堂旁边。另一边不远处的厢房就是陆离平时办公的所做。
陆离一言不放的往自己的厢房走去,沈含双跟着身边看了陆离一眼沉声道:“你就不怕么?”
陆离停下了脚步,看着沈含双微微挑眉。
沈含双道:“你就不怕我报复么?”
陆离淡淡道:“报复?看来清河郡主是忘了,你前几天告诉过我什么秘密?你说,若是宇文策知道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泄露给我,会如何?”
闻言,沈含双脸色不由得一白。她自然不想将重要的秘密泄露给陆离。但是她重要先活着,若是被陆离给杀死了,她替胤安保存再多的秘密与她又有什么好处?
只听陆离继续道:“另外,清河郡主语气费心思报复我,不如先想想你的地位能不能稳固。你以为…胤安摄政王身边的人会那么容易接受你这个郡主么?”
沈含双眼眸微沉,“我是胤安郡主,岂是那些下人说能不能接受的?”
陆离嗤笑一声,仿佛不屑,“胤安需要一个和亲的郡主,不是你就是兰阳郡主。你觉得宇文策身边的人更希望谁和亲,谁继续做胤安的郡主?兰阳郡主纵然不是宇文策的亲生女儿,却是他亲自养大的,在身边十多年了。兰阳郡主同样有东陵血统,怎么不见宇文策将她送来东陵做细作?”
沈含双沉默不语,说话间两人却已经到了门口。
沈含双看着坐在堂中的东方靖,微垂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冷意。
他跟东方靖虽然是露水夫妻,平时也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居多。但是东方靖除了她刚被抓的时候来了一趟承天府,竟然就什么都没有做过了。还是让沈含双非常的不舒服。不过幸好,她还不算太亏。想到此处,沈含双唇边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意。
陆离拱手道:“王爷,胤安清河郡主到了。”
东方靖点头,“有劳。”说罢,看向沈含双道:“清河郡主,请。”
沈含双淡淡一笑,还理了理身上的一副道:“有劳王爷了。”
转身出了门,门口早已经有宫中大内侍卫严阵以待。
东方靖跟在后面也跟着出门,走到门口才转身对送出来的陆离笑道:“陆大人不必客气,请留步。”
陆离道:“王爷慢走。”
东方靖道:“好些日子不曾与陆大人叙叙,陆大人若是有闲暇,不妨到舍下喝茶。”
陆离拱手道:“多谢王爷盛情。”
东方靖也不介意,笑了笑便转身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老者也收回了一直在打量着陆离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走了。
出了承天府,沈含双被大内侍卫送上了一辆马车,东方靖则是与老者莫言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从头到尾两人竟然是丝毫没有接触到,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上了马车坐下,东方靖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就是他的那位好皇叔父,就在几年前他还曾经将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亲人,以为全天下最疼爱他的人就是这位叔父。看似给了他最高的爵位,实则是将他放在火上烤。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当他真的开始想了又开始打压他。如今看似信任的交付他差事,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他连半点事情都接触不到。
莫言在另一边坐了下来,看到他这神色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王爷,忍耐。”
东方靖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靠在马车上低声道:“先生,我认得还不够么?”
莫言摇摇头,道:“如今陛下开始收拢权势了,王爷千万小心,否则理王府便是下一个怀德郡王府。”
东方靖皱眉道:“这二十年他都没有…”
莫要道:“王爷,人是会变的。有多少英雄豪杰,年迈的时候却贪生怕死?又有多少明君圣主,年迈的时候却开始昏聩荒淫?陛下这算什么?这二十多年他什么都不用做,享受完了。所有的骂名推给柳贵妃和柳家。回头转手灭了柳家,收拢权利。朝臣和那些无知的百姓只会觉得,陛下圣明诛杀了蛊惑君心的妖妃佞臣,他自己还是干干净净的。”
东方靖默然无语。良久方才道:“陆离这个人,先生怎么看?”
莫言微微蹙眉,半晌方才道:“往日若是能得此人相助,自然是多一份助力。不过他如今只怕要得陛下重用,而且王爷错过了最好的招揽他的时间,想要让他全心归附王爷,只怕是难了。”东方靖脸色有些不好看,轻哼一声道:“这陆少雍的性子未免太傲了一些。”只不过是最初的时候对他怠慢了一些,之后他几次示好陆离便都不理不睬。
“有能力的人难免傲气一些。”莫言道。
东方靖低声道:“既然陆离不可能招揽,那宫里那个…”
莫言摇头道:“王爷不必担心,那件事陆少雍自己也有参与,传了出去他也逃不了好。不过…那人也确实是不宜久用。等到宇文策离京之后,就换掉吧。”
东方靖皱眉,有些惋惜,“如此出色的人可是十分难寻的,何况将她送进去许久做得都是些小事。正当大用的时候…以后再要找那样的人才,可就难了。”
“那也没有办法。”莫言也叹气道,薛棠儿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单凭她能从柳贵妃手中抢的几分昭平帝的宠爱还安然无恙,就知道她的厉害了。如今薛棠儿位份还不算高,根本难当大用,若是等她升到妃位……可惜了…
晚上陆离回到家中,谢安澜自然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尽数告诉了他。陆离听说胤安人直接上门来要解药的事情,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见他似乎动怒,谢安澜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笑道:“不用担心,他们可没有在我这里占到什么便宜。”
陆离轻哼一声,“直接上门来,胤安人未免太过嚣张了。”
谢安澜道:“也不算啊,人家毕竟是郡主皇子们,咱们这样的小人物,人家亲自上门说不定还是觉得给了咱们面子呢。”陆离抬手握住她垂下了的素手,道:“解药先不要给她。”谢安澜道:“冷烛说了,那个解药其实并不算难。就算没有原本的毒水,太医院的太医有个十天半月也差多能配置出来解药了。”
陆离并不在意,道:“那就十天半个月之后再给,我会问林珏太医院的时间的。夫人不用担心,胤安人若不自己试试死了心,是不会请太医院的御医出手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其实倒不是胤安的大夫医术不如东陵的,只是宇文策这次来东陵身边肯定不会带多少医者,断然比不上太医院这边群策群力有效率的。
谢安澜点点头,“好吧,你高兴就好。”
陆离有些无奈,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明日宇文策入宫觐见,晚上陛下必定会在宫中举办宫宴给都胤安摄政王接风。”
谢安澜浑不在意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宫中宴会,至少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命妇才能够参加的,如曾大人这样的承天府尹位置特殊一些有可能也能参加。但是谁也没听说过,从六品的小官能够参加的。
陆离道:“今年不同。”
“有何不同?”谢安澜不解地道。
陆离道:“今年是科举之年,平常无妨,若有几位重要的场合,例如说这种外邦使臣到来的宴会,新科一甲三名和二甲传胪都要参加。”
谢安澜有些惊讶,道:“这么说,你,百里公子,那位王榜眼,还有莫公子都要参加了?”
陆离点头,“自是如此。”
谢安澜很是同情,“你说人家一群高官权贵,朝廷重臣的宴会,你们几个芝麻小官挤进去干什么?说不定被安排在那个犄角旮旯吃那些冷冰冰的饭菜,多没面子啊。不过幸好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的话…”
陆离看着她,轻声道:“夫人,你也要陪为夫一起参加。”
谢安澜忍不住想要将坐在自己跟前的人推出去,却被陆离机灵的抓住了手臂趴在他肩头上动弹不得。
“我能不去么?”谢安澜问道,宴会简直无聊投了,无论是之前高阳郡王府的宴会还是上次陆家的宴会都是一样无聊。她可不觉得皇家的宴会就会好玩多少。
谢安澜撇撇嘴,在陆离身边坐了下来。陆离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夫人不是喜欢热闹么?明晚的宫宴绝对热闹的很。”
谢安澜道:“我是很喜欢热闹,但是我不喜欢呆呆地坐着一点都不自在的看热闹。”
“怎么会?我觉得明晚的宴会真的会很热闹啊。”
谢安澜耸耸肩道:“那就看看吧。不说这种事情,你说高裴真的会娶楚小姐吗?”
陆离侧首,定定地看着她。谢安澜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什么?”
“夫人这么关心高裴干什么?”陆离道。
谢安澜道:“我没有关心高裴,我关心的是高裴会不会娶楚秋霜。”
陆离继续问道:“夫人关心高裴娶不娶楚秋霜干什么?”
谢安澜哑然…“这个,好像…也没有为什么啊。无聊吧?”
陆离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道:“高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家。”
谢安澜蹙眉道:“我总觉得这样…高裴和楚小姐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
陆离摇头道:“没什么不好,高家不会做出虐待儿媳妇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娶了柳家的外孙女就对柳家和柳贵妃亲近。相反,如果陛下真的看重柳贵妃的府,高家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减少被陛下忌惮,高裴可以尽快回到边关。”
谢安澜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在这里啊,我们都觉得,陛下并不是真心待柳贵妃的。”
陆离摇头,“夫人想得太多了,你说,如果陛下今晚就崩了,那他算不算爱了柳贵妃一生一世?”
谢安澜怔了怔,虽然他们都知道昭平帝往后的打算,但是如果昭平帝这的在这之前就死了,那么他确实可以算是爱了柳贵妃一生一世。无论他后面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在那些事情还没有打成之前,也只是计划和空想而已。
“所以,陛下的确是对柳贵妃有感情的。只要他还没有真的动手,那么柳贵妃依然还是当朝第一宠妃,柳家依然还是第一宠臣之家,外戚勋贵。哪怕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一件事作假做了二十多年,差不多也要成真的了。”
谢安澜皱眉道:“这么说…高家和柳家走到一起,陛下是乐见其成了?”
陆离道:“至少不妨对。景宁侯府和睿王有安德郡主之事的结,如果高裴娶了出嫁的女儿,陛下就不用担心高家跟睿王有什么牵扯了。而柳贵妃如今无子,即便是再得宠柳家也已经注定了没有争夺嗣位的本钱,高家跟他们走得近也没关系。若是高家当真不识趣…到时候连着柳家一起除掉便是。连罪名都是现成的。”
听了他的话,谢安澜的修眉不由得皱的更紧了。
“既然如此…高家为什么会轻易答应这桩婚事?”谢安澜道。
陆离把玩着她的手道:“一自然是为了楚小姐的闺誉和性命,现在楚小姐还活着,那些人骂的就是楚小姐。一旦楚小姐真的死了,所有的脏水就都要往高家泼了。更不用说,高家可能还要面对柳家和景宁侯府的针对。若是文官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丢官去职罢了,再不济也就是性命不保。但是高家却不一样,睿王的西北军早几年日子过得何其艰难?虽然说西北军打仗神勇,但是即便是现在日子也同样是捉襟见肘。若是换了高家…定远侯府背后可没有第二个笑意楼支撑。”薛铁衣为什么那么努力的赚钱?还不是因为西北军缺钱。
“第二就是我方才说的,陛下宠爱信任柳家,柳家急需要高家在军中的势力。只要高裴娶了楚小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回到边关了。陛下也不会阻拦,只要高家军不跟睿王搅和,陛下乐得让高家军牵制西北军。就算这次没有高裴和楚小姐的事情,我估摸着,过些日子柳家只怕也要将自己的女儿塞给高裴。若真是如此,那才是难以拒绝又处境尴尬。既然如此,娶柳家的亲生女儿,自然不如娶六级的外孙女。”
谢安澜点头,“这么说,万一将来柳家真的有什么事,高家也可以避免?”
陆离道:“这是自然,楚秋霜只是柳家的外孙女而已。而且,景宁侯府与柳家的关系只能说是不好不坏,跟江枫夫妇那样的完全依附不一样。景宁侯府是武将之家,柳家插手不了军中的事情,景宁侯自然没有必要拉下脸面去巴结柳咸兄弟。更不用说,还是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人以为以高夫人的精明,成婚之后还会允许儿媳妇跟柳家有什么牵扯不成?这次的事情经过其实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高家这个时候答应娶了楚小姐,外人都要赞一句高家仁义。与高家并没有什么坏处。”
谢安澜摸摸脑门道:“找你这么说,这门婚事还不错?”
陆离道:“算不上不错,也算不上多坏。端看高裴怎么想,看那楚小姐过门之后日子打算怎么过罢了。”
谢安澜问道:“这次的流言是谁放出去的?那时候是在外城,我就不信有那么多人刚好认识高裴又恰好认识楚小姐。”认识高裴的人或许要多一些,但是认识楚秋霜的人在外城绝对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据说走在街上的时候楚秋霜是带着面纱的。只有最后从茶楼哭着出来的时候此没有带。但是楚秋霜从茶楼出来,高裴并没有追着跟上去啊。
陆离想了想问道:“夫人觉得呢?”谢安澜道:“我觉得…消息应该是柳家放出来的,但是楚家也没有制止,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下。倒是楚小姐……”楚秋霜肯定是对高裴有意的,虽然只见过两面谢安澜觉得那姑娘并不像是心计深沉的女子。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女子为了自己钟情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的。
“夫人为何对高裴的事情如此上心?”谢安澜正在思索着,耳边传来陆离明显不悦地声音。
看着满脸不悦的男人,谢安澜忍不住一头黑线:整个上雍的醋都被陆四少你包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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