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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浮云?”高阳郡王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马背上狼狈男子。印象中柳家的这位浮云公子跟柳家的人真的不太一样,即便是再讨厌姓柳的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浮云公子的人品和才能。而且,这位公子相貌虽然在京城里算不得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是那端肃沉稳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很让人信赖的感觉。无论何时,狼狈这个词都从来不会出现在浮云公子的身上的。但是现在…柳浮云的模样,真的是非常狼狈。
柳浮云侧首微微点头,“见过三位王爷。”
东方靖也有些意外,“浮云公子怎么伤的这么重?”
跟着方信一起去找人的一个侍卫忍不住道:“柳大人和谢公子在山里遇到了狼群,若不是两位身手极好,只怕……”他们其实并没有费多少事,才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两位。刚看到这两位的狼狈模样,就连方信都吓了一跳。等看到柳浮云的腿伤知道他们遇到了狼群,所有人都不由得暗暗庆幸。
“狼群?”高裴挑眉,“古塘县怎么会有狼群?”
众人话的时候,马背上的谢安澜已经抬起头来翻身下马了。柳浮云是腿脚不方便,她可没有坐在马背上俯视众生的爱好。胳膊的伤一痛,谢安澜手一软还没有落地就有些撑不住了。连忙想要伸手抓住马鞍却不想落入了一个微温的环抱。
谢安澜愣了愣,突然有些淡淡的想哭的感觉。
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旁边,正巧伸手接住了划落下来的谢安澜。
“伤得很重?”陆离低声问道。
谢安澜淡淡一笑,“还好吧,都是皮外伤。”
陆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没事了,先去处理伤口。”
谢安澜本想反对,但是看到陆离平静如水的俊雅面容,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看着被陆离扶着的谢安澜,柳浮云微微蹙眉,眼底飞快的闪过古怪的复杂意味。
曾大人看看众人,知道自己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了。看陆少雍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无心理会这些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位在京城里颇有几分名气的无衣公子怎么跟陆离交情这么好的,但是人家为了陆离不顾危险的跑到古塘来,陆离怎么对人家关心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轻咳了两声,曾大人道:“既然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咱们也就不要站在话了。高将军,郭威就劳烦你亲自押解回京,咱们才好安心。至于柳大人和谢公子伤的如此重,不如就先在前面庄子处理下伤口歇息一下再回去?正巧一些琐事也还要咱们处理完了再走。”
高裴点头,“分内之事,在下这就将郭威押解回京。”其实从柳浮云拿出了那份口供,郭威的命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昭平帝的吩咐就是将郭威押解回京,不管郭威的命还重不重要,高裴却都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柳浮云也点头道:“曾大人得是。”
“那…飞羽营…”曾大人有些迟疑地道,飞羽营地位太特殊也不是他这个承天府尹能够管得了的。
高裴道:“飞羽营由齐将军暂代主将职位,所有与郭威有关的将领全部看押起来。所有将士,无令不得擅自出营!”高裴话音刚落,一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将领就站了出来,“这两位是羽林营校尉,飞羽营守卫暂时由羽林营代替。”
“是,将军。”齐湛拱手道,虽然对于飞羽营的未来赶到有些不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是无用,只能一步一步向前看了。
飞羽营的将士在齐湛的带领下离去,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未来。庄子附近由羽林营和巡防营的将士重新布防,以免还有残余的郭威的党羽威胁。高裴也带着人押解郭威离去,众人这才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已经空空荡荡的庄子。
庄子里的房子外面都是普通的民房十分简陋,内里也不见什么精细的地方。曾大人以及刑部右侍郎刚刚醒来的大理寺少卿开始忙活着善后的事情去了,陆离却抛开了这些带着谢安澜去处理伤口去了。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几个凳子,桌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的伤药。陆离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个药瓶神色阴冷,原本冰凉的瓷瓶都被他手心的温度捂热了。里间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水深,陆离突然站起身来走了进去。
里间的房间里谢安澜正在沐浴,一天一夜在深山里摸爬滚打连番厮杀,早就已经狼狈的无能看了。虽然比这更狼狈的时候她也经历过,但是能够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相信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到陆离走了进来。谢安澜不由一笑,“你怎么进来了?”
陆离走到她跟前,刚刚洗过的发丝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脸上的易容也已经全部洗去露出了本来面目,美丽绝伦的容颜如玉似雪,却更衬得肩膀上的伤触目惊心。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上,谢安澜不在意的一笑道:“没什么,看着有点吓人,没伤到筋骨要害。”
陆离拿起放在浴桶边上的干布巾轻轻抹去她肩头的水,白皙如玉的肌肤,刚刚洗去了采药依然沁着鲜血的伤口。还有手臂上的几道抓痕,背上也有不少擦伤。陆离手指轻触她的肩膀,谢安澜感到他的手指有些冰凉。
“青悦,你疼么?”陆离轻声问道。
谢安澜轻叹,“还好,疼又有什么办法?这事情遇到了不拼命连疼的机会都没有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遇上了怕疼死得更快。
陆离轻叹了一声,“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才让你卷进了这些事情里。”
谢安澜有些不悦,转过身趴在浴桶边上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么?毕竟抓人的事情,我不去浮云公子也一样会去,并不是非我不可。”
陆离望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岂会如此想,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能好好的谁想受伤啊,这次真的是意外,不仅是我,浮云公子不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危险么?”谢安澜道。
陆离轻抚着她地发丝,“我会替你报仇的,我发誓。”
谢安澜嫣然一笑,“我知道。”
陆离低头,轻轻在她肩膀上落下了一个吻,“青悦……”
“我没事。”谢安澜一怔,伸手抚了一下,好像有点烫。
门外,陆英和方信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石寨主一脸百无聊赖地蹲在不远处的树下有些神思不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没想到,那个白脸一眼的陆大人竟然真的将郭威给拉下马了。其实上午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理清楚。
陆英打量着方信,方信也在打量着陆英。
陆英是陆大人的随身侍从,他是谢公子的随身侍卫。但是他这个新来的随身侍卫显然不如陆英跟自家公子更熟悉。虽然没怎么话,但是只看陆英的神色方信就知道他跟自家公子也很熟。至少比他了解公子得多。
本着以后都是自己人的宗旨,陆英对方信还是很和善的。更何况陆英还听少夫人提起过,方信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公子那里…真的不需要请大夫么?”方信有些迟疑地问道。
陆英摇头道:“不必,四爷会替…谢公子处理好伤的。”
“……”陆大人居然还会医术么?当朝探花,果然是学识渊博。
“……”好像不太会,不过少夫人很会处理外伤。实在不行再叫大夫吧。
不远处,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捧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陆英立刻伸手拦住了两人去路。两个侍卫倒是十分有礼,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道:“奉我家公子之命给谢公子送些伤药过来,不知……”
陆英道:“谢公子还在疗伤,两位是…”
一个侍卫道:“我二人是奉十三公子之命前来,十三公子谢公子与他有救命之恩,只是他腿上有伤不便前来探望,还请谢公子见谅。”
陆英点点头,道:“此事我会转告谢公子,两位先请回吧。谢公子的伤只怕还要一会儿才能处置完。”
两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送到了陆英和方信手中才拱手告辞。
房间里陆离和谢安澜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陆离的声音传来,“陆英,有事?”
陆英道:“四爷,浮云公子让人送了伤药过来。”
片刻后,陆离打开门接过了两个盒子转身,陆英十分乖觉的替自家主子关上了门。
谢安澜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桌边,长发披散着还有几分湿气。刚刚沐浴过后上过了药,谢安澜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陆离将盒子放到桌上,重新拿起一边的布巾替她擦拭头发。谢安澜好奇的打开盒子,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好几个药瓶,另一个盒子里装的却是一些名贵的药材。比如上百年的人参,还有鹿茸,灵芝等等,只是这一盒子价值就已经不菲。
谢安澜有些好奇翻看那几个药瓶,都是治疗外伤的领药,瓶身上还贴着药的名字和用法。
“咦?这个…冰肌玉容膏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像是美容养颜的。给错了吧?”谢安澜拿起一个精致巧的盒子问道。
陆离见多识广,“那是太医院秘制的修护伤痕的灵药,即便是后宫中的妃子也是千金难求。不过,也确实是有养颜的功效,只是有些大材用罢了。”
“除疤的啊。陆离…柳浮云可能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了。”谢安澜若有所思地道。
虽然柳浮云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世人对待男人和对待女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谢安澜却能感觉到这其中细微地差别。非关情愫,而是男人和女人本身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这一天一夜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即便是谢安澜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而柳浮云恰巧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只要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就足够他联想到很多。
陆离并不意外,伸手替她顺了顺发丝,道:“不要紧,不用担心。”
谢安澜点点头,“倒也不是担心,只是觉得以后再用谢无衣这个身份见他的话有点尴尬。”你知道别人知道你的秘密,却偏偏要装成你不知道别人知道你的秘密,谢安澜觉得短时间内自己不太想见到柳浮云了。
陆离沉默了片刻,道:“无妨,一切如常便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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