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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欢与楚默并排躺在床上。
在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没觉得冷。
脉脉温情流淌在两人之间。
这一个个的吻,几乎弥补了两人一个月来的思念。
盛清欢翻了个身,很自然地躺在楚默的臂弯里。
她想与他贴在一起。
这样更有安全感。
楚默用力搂着她,手指在她滑溜溜的肩头摩挲。
盛清欢想起来楼下那一出,皱眉问,“你真的要放弃继承权吗?”
她不晓得这件事在贵族圈子里说开有什么后果。
看当时艾勒和印朗老伯爵的反应,可以猜测这样做的后果一定会非常严重。
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不想他因为她,失去原本应得的一切。
“你真的想让我获得继承权么?”楚默侧身,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上。轻飘飘的一句话,类似梦呓。
盛清欢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明明在问他问题,他怎么不回答反而问起她来了。
“干嘛问我?”
“如果我获得继承权,就要定居Y国,每天进行各种培训,没有一点私人时间,直到我达到继承爵位的资格。”楚默顿了顿,说,“除此之外,我要娶洛安公主。”
“你知道洛安公主吗?”楚默认为她不知道,提醒道,“就是那个跟艾勒一起跳舞的女人,头上戴着一顶闪耀的皇冠。”
他对洛安公主的样貌没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大概就是她头上戴着一顶象征身份的皇冠。
他说这些,不是吓她,而是事实。
他只是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他傻。
印朗伯爵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试探,洛安公主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他要还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他傻了。
盛清欢听到他这话,淡定不下来。
一个翻身,她撑着手肘从床上爬起来,扭过头死盯着楚默。
楚默相信,如果这丫头会鲤鱼打挺,就刚才那个激动劲,一定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很好。
她的反应总算让他满意了。
本来嘛,这丫头跟着艾勒进入宴会厅,挽着他的手臂,已经很让他吃醋了,趁着他上台发言,这丫头居然还一直巴拉巴拉跟艾勒交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感觉起来,她都没那么在乎他了。
艾勒是个什么货色?
好色,自私,野心大大的。
这丫头跟艾勒多说一句话都让他浑身不舒服。
眼下的反应才叫正常!
“成为继承人要娶公主?!”
楚默哼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你以为呢?”
成为继承人等于娶别的女人?
盛清欢怎么样都无法忍受将这两件事等同。
“那你还是别当继承人了吧。”
楚默笑,“我可记得你刚才还惋惜呢。”
“我、我……”盛清欢语塞,支支吾吾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现在知道了?”
盛清欢点点头。
楚默坐起来,揽着盛清欢的肩膀,将她往后拉,两人重新躺在床上。
楚默温声说,“我从来没想要当继承人,接受那些培训只是缓兵之计。我从始至终想的都是尽快回国找你,还有爸妈。这里纵然有我的亲人,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我无法割舍的,尤其是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勇敢到只身一人找来了Y国,还顺利进了庄园。小丫头,不要想我会失去什么,我拥有的比我失去的多得多。”
为了不让这丫头误会,即使不善言辞,不善抒情,他也该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让她明白,她在他心里占了怎样重的分量。
盛清欢埋在他怀里,被他三两句弄得湿了眼眶。
“真是的,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说了这么一大堆。”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跟他算账了。
算账?
楚默有些错愕。
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除了最初他不告而别以外,没有了。
可那次的不告而别是被人绑了,并非他自愿。
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个生他的气吧?
也说不准。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
楚默想到她这段日子来受的苦,决定主动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无故失踪,惹你担心。我记得当时留了随身携带的钥匙扣,足以说明我不是自愿离开的。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
“谁跟你说这个了?”
楚默:“?”
还有别的?
盛清欢抿抿唇,“你在这里,是不是每次穿衣洗澡都有专人伺候?”
楚默:“……”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个问题他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听谁说的?”
“艾勒。”盛清欢脱口而出,“他在别墅里就是这样,洗个手都有两个女佣伺候,一个给他端盆子,一个给他擦手。他脱衣服也是,站在那儿,张开双手,自然就有女佣上前去宽衣解带,像个皇帝……唔。”
楚默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她的唇肿了,他没敢吻,轻轻触了一下就离开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喜欢人伺候,当然了,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很乐意享受。”楚默的话在耳边响起。
盛清欢:“……”
一个月不见,这人变流氓了。
楚默说,“以后别跟艾勒说话,也别提他的名字。”
盛清欢轻嗯了一声。
她才不喜欢那个人呢,不想跟他打交道。
之前那人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幕,每每想起都让人没什么好感。
她也没打算将这事儿告诉楚默。
以他的性子,知道她受了欺负,肯定会找艾勒算账。
再说,她也没受欺负。
“你来这儿爸妈知道么?他们能放心?”楚默突然问。
盛清欢顿时不说话了,心虚得厉害。
楚默一眼他这样子,就猜到了,“你瞒着他们来的?”
“嗯。”盛清欢抿抿唇,“我跟妈说有研究项目,一个星期不回家。”
“你……”楚默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叹口气说,“算了,争取在一个星期内回去。”他和她一起回去。
两人静静躺在床上。
盛清欢打了个哈欠,索性蹬掉高跟鞋,抖开被子躺进去。
“我想睡觉可以吗?”
很困。
在艾勒家的几天几乎都没睡好。
每天都穿着衣服睡觉,陌生的地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睡吧。”楚默脱掉了西装外套,单穿着衬衫躺进被子里,“要不要换掉礼服,穿着睡觉会不舒服。”
礼服的裙纱极大,层层叠叠堆着,肯定会不舒服。
“方便吗?”
“等着。”楚默说着,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挑了一件舒适柔软的长袖衫,宽松版,很长,应该能遮住大腿。
楚默把长袖衫递给她,“在被窝里换。”
盛清欢:“嗯?”
楚默在她耳边小声说,“房间里有摄像头。”
盛清欢瞪大眸子。
所以——
他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吗?
这么没自由。
盛清欢躲在被子里换了长袖衫,瞬间感觉浑身都轻松下来,更困了。
她把礼服扔出了被子外,躺在楚默怀里。
楚默本来不困,这会也觉得困了。
可能是有她在,他觉得安心。
两人都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时至夜晚十一点半。
女佣来敲门吵醒了楚默。
楚默一动,他怀里的盛清欢也醒了。
“怎么了?”
“没事,可能宴会结束了,遗留了一些事需要处理。”楚默说得跟轻松。
楚默去开了门,女佣说,“伯爵让你们下去用餐。”
宴会刚结束,家里人都没顾得上用晚餐。
“好的,我知道了。”
女佣点点头,离开了。
盛清欢已经下了床,仰着头四处观察。
大概是在找哪里有摄像头。
楚默说,“饿吗?带你下楼吃饭。”
盛清欢低头,“我穿成这样出去不合适吧?”
宽松的长袖衫,锁骨都露了出来,下面光溜溜的一双腿也暴露在空气中。
楚默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招来一个女佣,询问道,“家里有没有女装?”
“有的,泽少爷。”女佣说。
原本是没有的。
今晚有宴会,因为担心会有突发状况发生,比如有女士不小心洒了酒弄脏礼服,蹭到糕点弄脏礼服。家里就备了一些衣服。
“去拿一套过来,M码。”
“要什么样式的?”
楚默愣了愣,“算了,带我过去,我自己挑选。”
女佣带领他到一个储物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挂着一排女士服装,吊牌都还没剪。
大部分都是裙子,其中夹杂着几件别的样式的衣服。
楚默挑了长裤和毛衣,拿到房间。
盛清欢正坐在床边低头无聊得抠手指甲。
他笑了笑,“给,换上吧。”
盛清欢还是在被窝里换好了衣服。
白色短款高领毛衣,搭配蓝色牛仔裤,很暖和舒适。
楚默牵着盛清欢往楼下走。
她其实不想下去。
印朗伯爵不会喜欢她,按照楚默说的,伯爵想让他娶洛安公主,因为她的出现,这一切都乱了。
乱得不成样子。
楚默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出声安慰,而是用力握她的手。
盛清欢深呼了一口气。
餐厅。
印朗伯爵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艾勒的父亲和艾勒坐在他的右手边。
楚默便牵着盛清欢坐在左手边。
家里没有老伯爵没动筷别人就不能动筷的规矩,楚默很自然地为盛清欢挑拣了一些食物放在她的餐盘里。
“吃吧。”
盛清欢:“……”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能面不改色的吃饭算她心理素质强。
艾勒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两人,没说话。
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把印朗伯爵的怒火点燃了。
印朗伯爵:“乔泽,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个小姐是谁?”
“我的未婚妻,盛清欢。”楚默一字一顿道。
盛清欢扭头看着他。
印朗伯爵皱眉,“你说什么?!”
楚默没有重复,他相信他听见了。
印朗伯爵手中的刀叉啪的一下放在大理石桌面上,隐忍着怒气道,“你跟我过来。”
楚默愣了愣,起身。
他揉了揉盛清欢的脑袋,“先吃饭,我一会过来找你。”
事到如今,有些话必须跟印朗伯爵讲明白。
艾勒暗暗欣喜,爷爷这个态度,大概表明乔泽跟继承人无缘了。
盛清欢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乔泽再怎么说也是爷爷的亲孙子,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艾勒好心安慰道。
盛清欢没回他的话,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书房。
印朗伯爵走到一面墙前站立,这一面墙上挂着家族里赫赫有名的先辈。
其中就有楚默的父亲。
一身皇家军装,英气逼人。
楚默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了,这一刻看到,仍是觉得熟悉。
印朗伯爵说,“你真的要放弃这个家族吗?乔泽。我们家族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风光,你是我的长孙,这是你的责任!”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
“答应爷爷,娶洛安公主吧,只有娶她才能挽回一切。”印朗伯爵看着他,“你还是我们家族的继承人。你喜欢那个女孩,我不阻止,等你继承爵位后,可以想办法瞒着洛安与她在一起。这样……你能获得权力,还能保留你的爱情,一举两得不是吗?”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方法。
乔泽他不该拒绝。
楚默的视线从照片上收回,面色冰冷,他的意思是让盛清欢让他的情人?
“如果我说不呢。”
“乔泽!”印朗真的生气了,脸上的胡子都在抖动,咆哮道,“你没有资格说不!你别忘了,那个女孩现在就在别墅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言下之意,他会用自己的手段处理盛清欢。
楚默湛蓝的眸冰冷一片,“爷爷,在我还叫你爷爷的时候,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她不是爷爷能动的人。盛清欢,你知道吗?她是盛北弦的女儿,她叔叔是盛北瑾,你可以去查查,盛北瑾如今在华夏担任什么职位。”
印朗伯爵的脸色变了几变。
盛北弦,盛北瑾,一人从商一人从政,他不用打听就知道他们的能力。
那个女孩的身份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爷爷,您的孙子不止我一个,还有艾勒,他比我合适。”楚默说。“三天后,我会回华夏。既然我已经失去继承人的资格,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接受培训了。我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并不想被人左右。”
“乔泽……”印朗伯爵唤道,怒气已经消了一些,剩下满满的无奈。
“我先出去了。”
楚默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书房。
印朗伯爵瘫坐在沙发上。
抬头看着墙上的照片,他长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当初他的父亲在军功赫赫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普通的华夏女孩,他极力反对,并为他准备了一个贵族的小姐。
乔泽的父亲违背了他的意愿,抛弃了他的身份,带着那个女孩走了。
他派人找了几年,在Y国的一个偏远洲里找到了两人。
他下令让所有的保镖围捕两人,他们带着不满四岁的乔泽逃亡,在逃亡过程中出车祸去世了……
回忆戛然而止。
印朗伯爵的双眼变得模糊。
他一生的理想就是让家族成为Y国第一贵族,居然没有人理解他。
让艾勒来当继承人?
如果没找到乔泽,他或许会考虑,可眼下有了乔泽,他越发觉得艾勒不足以成为继承人。
他必须得想办法留住乔泽。
不能让他三天后离开!
楚默从书房出来。
盛清欢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耳边一直是艾勒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时不时往餐厅门口看,终于看到楚默过来了。
“没事吧?”
“别担心,能有什么事。”楚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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