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天气才刚好转凉,谢可言便裹了毛绒绒的披风,跟个行走的北极熊似的。
便是北极熊,也是最没人性的一头。
那浩浩荡荡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贵妇风范。
“你们出去吧,本宫跟家人好好聊聊。多日不见,都瘦了,本宫心疼呐。”谢可言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让人听了生寒。
衙役点头哈腰的带着人退下,宫女还在她坐的椅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这才施施然坐下。
周言词冷眼看着她。
“入宫后一直挂念家中,如今,看见你们过得不好,我可就安心了。”谢可言面色掩饰不住的苍白,月子不坐整天报复人,显得更是有几分病态。
“贵妃娘娘说什么话呢,若不是谢家,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怎么了?站的高,看得远了,连家人都不要了?”方姨娘叉着腰,谢侯爷披头散发没有一点风骨的缩在后面。
“言言,你给陛下美言几句,爹什么都不知道。是你母亲一手策划的。”谢侯爷什么都不敢说,萧氏狗胆包天换了皇女,还将‘公主’嫁回宫,死一万次都不够。
如今只盼谢可言能顾忌这么多年的情谊。
谢可言垂着眸,冷笑两声。
还在府中时为了迎合这个爹,她可没少吃苦。如今,看着他下了大狱,心里舒坦多了。
此时的她半点也想不起来,谢侯爷在这府中所有女儿中,唯独疼她一人的事实。
“你放屁,这谢府里全都是紧着你一个人吃着用着,姐姐妹妹没有的东西你全都有!如今倒打一耙,怎么是想要露出狼心狗肺的样子,让谢家死么?”谢莹蕙站起身。
谢可言淡淡看了她一眼。
“明日,我看你还牙尖嘴利的出来么。明日午时问斩,谢景修如今远赴边疆,等他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谢可言大笑道,只是身下剧痛,让她又顿时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周言词闭着的眸子轻轻睁开,袁姨娘赶紧扶她站起来。
“你最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周言词轻笑一声。
“宫中日日乌鸦啼叫,喜鹊撞死在你宫门前了吧?你那对孩儿可好?有些时候,可千万别太过分哦,上面有人看着呐……”周言词笑着指了指上天。
在牢中呆了几日的她,脸色红润,眼神亮晶晶的,跟天上繁星一般。只不过如今看着,似乎多了几分更浓郁的福泽。
仔细看来,似乎还圆润了两分。
谢可言一听那对孩儿,当即变了脸。
“有家人最重要的便是整整齐齐,黄泉路上不寂寞,你们一起走吧!明日,我会请示陛下,亲自监斩!好送你们最后一程,以祭奠我孩儿,我的一生!”谢可言蹭的一下便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谢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抱着不过一岁的老来女,急的跺脚。
“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看谢家抄家就有她在旁边推波助澜!都是她那个好娘,一手教出来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们进门了!”
一转头,又把谢侯爷拖出来怒骂一顿。
“没眼力见的东西,惹上这等狼心狗肺还心狠的狼崽子!生下来就该溺死她!”老夫人抱着女儿哭的伤心,可怜我女儿还没享受到好日子呢。
周言词背靠牢墙,没多久,那衙役便进来了。
半点没有在谢可言面前的谄媚猥琐。
三两下打开门,在谢家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恭恭敬敬将周言词扶出来。软垫给她靠在椅子上。
“这是昨儿您要吃的城东点心铺的零嘴,方才贤妃娘娘来了,不敢拿进来。”衙役规规矩矩给她摆上,桌上瓜子点心猪蹄鱼丸,样样皆有。
剩下的衙役赶紧打开窗户通风,还有衙役在一旁给她剥瓜子。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如今您买东西那几个店铺,每个都给我回扣了。你还别说,自从你要吃哪家东西,哪家便客似云来,店面一下子都活了。兄弟们以前吧,守牢门总让人晦气,现在走哪都被人请着进门呐。别的不说,就咱们这牢狱,以前您没来之前闲的打蚊子,您来之后,这狱里天天满员啊。”衙役一脸敬意,看的谢家人一愣一愣的。
牢里满员,是值得炫耀之事吗?
谢莹蕙那一脸眼泪更是挂在脸上格外尴尬。
早上一家人下狱时,她抱着大嫂哭的肝肠寸断,虽然吧,感觉大嫂还圆润些了,以为是错觉,此刻嘛……
“大嫂,这就是你坐牢还长肉的原因么?”谢莹蕙幽幽问道……眼神别提多哀怨。
周言词左手大鸡腿,右手大鲍鱼,满嘴的油,瞪着双大眼睛格外无辜。
“屋……其私,木索过自己在这泥吃苦……”我其实没说过自己在这里吃苦……
谢莹蕙……
“鸡腿来一个……”默默伸出手,也要了一个啃起来。
谢家人一脸懵逼,卧槽,卧槽,咱们要是不进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边过这等逍遥日子!
最可怕的是,衙役还打开了牢房被锁起来的另一边隔间,呵呵,粉嫩嫩的装饰,阔气的大梳妆台,地上还铺了羊毛摊子,那大圆床软绵绵的恨不得上去滚两圈。甚至还用帘子给隔出一个洗澡间,只怕比侯府的房间也差不了多少。
衙役还在一旁介绍。
“这大床是城东王老板资助的,那帘子和被罩,全都是云锦阁资助的,地上羊毛毯送的。那梳妆台,黄花梨木的。您要是不喜欢,咱还能再换,不要钱!对了,城中心美食一条街,问您要不要吃流水席,说是做人不能太自私,能不能雨露均沾……”衙役点头哈腰的很真诚。
“对了对了,棺材铺老板问能不能给他点生意?”衙役黑着脸,谢府人连连扶额。
“你这是,等我明天死了要预订棺材和下葬地点么?”周言词一挑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在哪安家,嘿嘿,小的便举家搬迁过去,跟您那坟堆堆作伴……”衙役咧着嘴。
周言词还没说话,谢莹蕙便骨头棒子砸他脑袋上了。
“谁想跟你做邻居了!”谢莹蕙黑着脸。
“要做,那她旁边的坟堆堆,那也该是我的才对!”
定王世子,大家都是坐牢,为什么就你那么秀呢……
周独秀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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