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澈看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第一反应是把拉门关紧。
早早昨天那么努力保护这个女人不被她家暴的丈夫找到,今天就被反咬一口,她看见了肯定会伤心。
早早好像对门外的热闹没有一点兴趣,她把切好的豆腐丝放到汤里,调好味道叫沈澈:“从我妈留下的菜谱里找到的菜,我自己又创新了一下,你要不要看看?”
是看,不是吃。但这也已经让沈澈很高兴了!
要看!当然要看!沈澈赶紧跑过来,兴致勃勃地看早早做得新菜。
看清楚了才发现,她刚才切的豆腐竟然是水豆腐!一根根豆腐丝绣花针一样清晰整齐地飘在清汤里,像一朵炸开的烟花,配上嫩黄色的蛋皮丝和一点嫩绿的丝瓜丝,出锅以后再撒上几片清香碧绿的薄荷叶,汤的醇厚配上食材的清淡新鲜,又好吃又好看,艺术品一样。
沈澈研究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早早:“我能尝尝吗?就尝一小口!”
早早余光扫了一眼闹得不可开交的门外,打开橱柜找完餐具顺手把厨房的拉门拉严。
沈澈珍惜地举着早早分给他的一小勺汤,想了想先递到早早嘴边:“你先喝,闻着就香,肯定很好喝!”
早早下意识地想躲,可沈澈好像知道她会躲,一点停顿没有地跟了过去:“尝一口吧,你看做得多漂亮,一定好吃!”
不明白情况的还得以为他是在哄不爱吃饭的小朋友。
早早耳朵尖儿有点泛红,躲得更厉害了。
可沈澈这人好像从来都不按常规做事,也从来都不按别人对他的既定印象行事,早早越躲他追得越欢,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排斥。而且早早以前一直以为动手他是打不过他的,可今天才发现他就是举着一勺汤追她,她也根本躲不掉。
而且那勺汤不但一滴没撒还一直都在她嘴边十多厘米的地方举着。
早早有点挫败。上辈子她不知道揍了沈澈多少回,他回回被她揍得鼻青脸肿,怎么现在却感觉她就是他手掌心里的小猴子呢……
早早不躲了,嗷呜一口叼住汤勺,把那勺汤喝了。
沈澈追得正兴起,忽然被喝了他还有点遗憾,不过还是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早早:“好喝吧!”
早早点点头,回身把大汤碗盖上,又去准备做别的菜了。
沈澈看着那个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汤碗发愣,这是不给他喝了?!
“早早,好喝吗?”
早早垂着长长的眼睫毛择洗黄花菜:“好喝。”
沈澈:“……”
早早洗完黄花菜一抬头,看清沈澈在干嘛,脸瞬间爆红:“你!”小孩儿平时话就少,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澈也脸红,他也是鼓了好半天勇气,哪里会想到当场被抓住啊……
两人两张大红脸相对无言,尴尬得空气都要凝固了。
明宇跑进厨房,看见俩人这样也忘了自己要来干嘛了:“你俩怎么了?太热就把门打开吧,人都走了。”
早早低头继续洗已经洗好的黄花菜,沈澈举着干干净净的勺子,脸上的红色褪去一点,换上一个大大的傻傻的笑容。
明宇有心跟他套磁:“怎么了?是不是忽然来灵感了?”那样子只要沈澈点头他就要转身跑去拿吉他了。
沈澈举着稀世珍宝一样举着那把普普通通的汤勺:“没事,早早做得汤太好喝了!我没忍住把勺子舔干净了。”
早早的脸又爆红一层,手里的黄花菜都要揉烂了。
程老头端着个紫砂小茶壶慢悠悠笑眯眯走进来,他身后的办公室已经又恢复了正常办公状态,门口闹事的几个女人也神速消失了:“早早啊,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咱们午饭加个红烧肉吧?”
早早:“都谁辛苦了?”她没出去又不是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全程这老头一句话没说,都是杨文博在叫保安、找妇联、打电话给派出所,几位律师姐姐也有理有据迅速有效地解释了事情始末疏散了围观群众,老头可能看热闹都没赶上热乎的。
别人辛苦为什么要加一个他最喜欢的菜?
老头有点心虚:“大家都辛苦,都辛苦!那再加个油焖虾吧?明宇,去买虾,赶紧地!多买点,今天小沈也在这儿吃。”
早早看明宇一眼,明宇挠挠后脑勺:“师公,我师婆要来了,我先去楼下迎迎!”说完就赶紧跑了!
自从早早来了师婆才放心让师公在这边吃饭,反复交代吃什么只能听早早的,不许老头擅自给自己加红烧肉排骨大肘子,他血压有一点变化都要拿他们这些小的是问!
老头痛心疾首:“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早早轻飘飘凉飕飕看他一眼:“你办公桌最下面抽屉右下角藏着巧克力。”
老头吓得差点跳起来:“谁说的?你师婆知道吗?”
早早:“红烧肉还加吗?”
老头小茶壶差点没吓扔了:“不加!不加了!”
沈澈狐假虎威:“油焖虾呢?”
老头赶紧跑:“白灼,白灼吧!”
沈澈一脸坏笑,冲外面喊:“明宇,下楼顺便带上来点大虾,中午吃白灼虾!”
明宇答应得干脆极了:“好嘞!马上就来!”震得老头眉头一跳一跳的。
老头跑回去把巧克力换个地方藏好,又端着小茶壶出来,妇联那边的工作人员和普通文员已经下班出门吃饭去了,小小的法律援助中心只剩他的几个徒子徒孙。
老头坐到杨文博身边,一边看午间新闻一边慢悠悠聊天:“文博啊,中院那边有没有问题?别嫌麻烦,多看多听,你老师当年我让他跑了一年中院和高院,你看他,从第一个案子起就没让人操心过。”
杨文博没了对外人时的油滑和戒备,笑得甚至有点憨厚:“师公,我知道的,不嫌烦,吃了饭我再去旁听个案子。”
老头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围上来的几个年轻人,慢悠悠念叨:“行者无惧,法律这条路永远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行者既是勇者啊。”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说说工作或者开开玩笑,谁都没谈今天来闹事的女人,但是杨文博最后还是把她的案卷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准备下午再去跟交送这个案子的市妇联再谈谈了。
行者无惧,无惧艰险,更无惧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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