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厢之中,堂客将姜元羲点的菜上了,喷香的味道萦绕在鼻间。
姜元羲忍不住笑了笑,“想不到这些酒楼没有香料,也能做出这么香的炒菜。”
李仲闻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道:“现在的香料价值千金,这些酒楼哪里用得起,不过却也难不倒这些开酒楼的,虽不及加了香料的更好吃,倒也不失一道美味。”
邵兕虎斜睨了他一眼,终于不再盯着他,转而眼巴巴的看着案几上面的菜,忍不住吞了吞喉咙。
李仲闻诧异的看向姜元羲,“你这是虐待他了?饿他肚子?怎么好像好几顿没吃饭一样?”
姜元羲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自己先提筷子,夹了一块肉进自己的碗里之后,邵兕虎这才欢快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埋头吃起了午饭。
一边小孩风卷残云,一边姜元羲优哉游哉的吃着,下手的速度却没有慢上半分,片刻之后,菜已经被消耗了一半。
李仲闻嘴角抽了抽。
这两个是饿死鬼投胎吗?
吃饭好像打仗一样,又没人跟他们抢,不够吃再叫就是了,用得着这般吓人吗?
李仲闻一时都忘记喝酒了,只手上拿着酒盏,呆呆的看着两人将案几之上十道菜一扫而空。
那小木桶里的饭,也见底了。
姜元羲吃完,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姿态优雅的擦着嘴角,邵兕虎也学着她的样子,同样拿出帕子擦拭嘴角。
“小虎,你是想继续在外面逛逛呢?还是回家?”姜元羲问道。
邵兕虎想都不用想,“去外面逛逛。”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仲闻。
姜元羲见状,转头望了身后设着的案几,问身后的护卫和阿方,“你们可用好了?”
“回五娘子,我们都用好了。”护卫头领回道。
“既如此,阿方去结账,我们继续去逛逛吧。”
姜元羲朝李仲闻点点头,“仲郎君,就此别过。”
李仲闻“哎哎”了两声,“五娘,你就这样走了?”
姜元羲还没有什么反应,邵兕虎就狠狠的瞪着李仲闻,为他那句状若亲昵的“五娘”。
姜元羲诧异的看着李仲闻,“吃饱了不走,还留下来做什么?”
李仲闻噎了噎,眼睁睁的看着姜元羲带着邵兕虎等人离去。
在姜元羲下楼之后,李仲闻将手中酒盏的酒一口喝完,同样起身道:“结账,我们也走。”
“小虎,今天就带你把整个都城都看一遍,你好好记住都城的路。”
她难得出来一次,趁着今天出来散心,带着小虎逛一遍,明天开始,她又要重新回到族学和演武场了。
就在两人走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小男孩,看着年纪跟邵兕虎差不多。
“嗯?”
在小男孩碰上邵兕虎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还给我。”
这三个字,带着一种冷意。
此时姜家的护卫一半将姜元羲和邵兕虎护着,一半将小男孩包围着,在小男孩被邵兕虎抓住的手中,有着一个荷包。
阿方皱眉娇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小偷?”
邵兕虎已经将小男孩手中的荷包抢了回来,爱惜的拿在手中,上下轻轻的拍着,将小男孩碰过的地方认认真真的擦拭,对小男孩毫不理会。
被阿方呵斥,又被姜家护卫包围着,小男孩并没有半点害怕慌张,对于被拿回去的荷包,也没有在意,他眼睛看着姜元羲,“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跟前。
“我欲卖身为仆,求小娘子应允。”
这个变化,让阿方及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这孩子不是偷东西吗?怎么变成卖身为仆了?
姜元羲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男孩,“你用偷东西的法子,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自卖为仆?”
方才这个小男孩偷东西的手法简直不忍直视,大咧咧的故意走到小虎身边,明目张胆的伸手,她都不忍看,那都不叫偷,那叫抢。
小男孩磕了一个头,“是,小娘子明鉴。”
姜元羲呵呵笑了,“那你这个法子用得太蠢了,你觉得我会收偷东西的人做仆从?”
小男孩惨然一笑,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脑门上已经有了一个淤青的印子,“小娘子请恕罪,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伸出手,将自己身上的上衣脱掉,周围一片抽气声顿起。
姜元羲眯着眼睛看着小男孩的上身,那身上纵横交错的鞭子伤痕、拳脚伤痕,都在诉说着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殴打。
“小娘子,您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没动手打我的贵人,您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所以我向您卖身为仆。”
小男孩这话,不仅姜元羲听明白了,其他围观的人也听明白了,这孩子是为了观察哪家主子的性子不会残暴不仁的,可是用这种手段来试探......
“你用这种手段来试探,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姜元羲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些。
小男孩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悲凉,又一次磕头,“因为我要为其他二十五个孩子的生命安全负责。”
姜元羲也愣了,“其他二十五个?”
见小男孩又要磕头,她摆摆手,一个护卫上前,将小男孩扶起,示意他穿上衣裳,秋冬已至,一不小心就会受寒,
“我不兴这一套,若我不想,你就是磕没了这条命,我也不会答应,不需要用这种苦肉计。”
小男孩抿了抿唇,看着姜元羲的眸光带着一抹忌惮和害怕,这个小娘子,明明年纪跟他差不多,却让他有一种敬畏之感,他本能的直觉,她那话是真的。
“你方才那话的意思是,不独你一个人要卖身为仆,还有二十五个孩子跟你一起自卖己身?”
姜元羲明白了,他是怕主家残暴不仁,会将其他孩子带进坑里,因为仆从打杀了,只要交上一笔银钱,主子就一点事都没有,所以他就用自己做鱼饵,在钓一个相对来说能让他们放心自卖己身的主家,哪怕自己有可能被打死也在所不惜。
“你和那二十五孩子因何到了要自卖己身的地步?”
一般来说,这都是活不下去了,才会卖身做奴仆,这种不是家生子的仆从,往往是最低级的,性命也大多时候得不到保障,要得到主家的信任,要用上好几代的时间来证明自己后代的忠诚。
小男孩惨然的扯了扯嘴角,“一场大火,让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不卖己身,怎么养得起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难道要亲眼看着他们去死么?”
姜元羲的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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