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子虚忽地惊醒过来,在清醒的那一刹那间,他感知到外面有人过来。那是老道士,还有一位道姑,他见过几次,可能是在紫府峰静修的青玄师长。
他并不惊慌,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白纸,在老道士走进来那一刻,将白纸放回桌案。
然后转身离开,正好老道士和道姑走过来。
他恭恭敬敬问候一声。
这次老道士深深看了他一眼。
白子虚坦荡地回望过去,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反正他也不知故意要偷看的。
随后老道士点点头。
白子虚离开太微阁。
走出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了。
他摇摇头,这个老道士给他的压力真是大,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诚实地展示出他的真实反应。
…
…
赵希夷道:“桌案的白纸动过。”
季寥道:“嗯。”
赵希夷道:“这几次见面,那小子给我的感觉都有点怪怪的,不是很舒服。”
季寥微笑道:“他身上有点邪气。”
赵希夷道:“是么,算了,反正你不至于被个毛头小子坑到。”
季寥道:“对于他,我不是很关心,不过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找了一点麻烦。”
他掀开白纸,桌子下不再是密密麻麻的神秘小字,而是一团乌黑浓稠的墨汁,给人不是污秽的感觉,而是扭曲,恐怖。
赵希夷道:“你道心逸散出去的心魔都已经化为实质了,这让我想起一个道门的传说。”
季寥道:“元始天魔?”
赵希夷点头道:“魔念和道念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的,我生怕你这样下去会滋生出类似元始天魔那样的怪物出来。”
季寥道:“道行越高,魔障越大,何况我的法同寻常法并不相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那小子,被我的魔念沾染,呵。”
赵希夷道:“你不怕生出是非来?”
季寥道:“天行有常,即使没他惹出是非,也有别的是非。”
赵希夷道:“说的也是。你现在行事越来越高妙了。”
季寥微笑道:“你看流水也有万千变化,其实流水只不过是流水,季寥只不过是季寥。”
赵希夷道:“我现在对你很服气,想来你这一百年,经历不少。”
季寥道:“算是吧。”
…
…
白子虚回去后,就发了高烧。
这一晚他不知道梦到什么,等他醒来,他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体内空荡荡的,一丝真气都没有。
呼吸变得极其急促,体力近乎见低。他好艰难地走出门,几乎匍匐在门外的沟渠边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面色苍白,嘴唇薄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一双眸子,原本清澈如水,现在也变得毫无生气。
水中的影子产生变化,嘴角勾勒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啊。”
白子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被吓得往后挪了一步,不敢再看水里自己的影子。退这一下,也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师弟,你怎么了?”
张若虚从隔壁走出来,将白子虚扶起。
白子虚艰难地道:“师兄,扶我回房间。”
张若虚连忙照他的话做。
靠在房间石榻的墙体上,背后丝丝清凉,让白子虚清醒许多。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生出重大变化。
然后体外一股暖流进入经脉中。
他知道张若虚是以自己苦修的真气替他疗伤。
白子虚心中一暖,他道:“师兄,你暂时不要运功给我疗伤。”
张若虚停止了输入真气,问道:“为什么?”
白子虚道:“你的真气很是霸道,我的经脉承受不住。”
张若虚疑惑道:“怎么会,你的修为明明比我高啊。为何你的经脉承受不住我的真气。”
白子虚道:“你修炼的是先天气功,霸道异常,如果不是你每天砍伐石竹,强健体魄,你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了。”
“难道我修炼的功法真的和你不一样。”张若虚不由疑惑重重。
白子虚道:“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修炼先天气功对你有益无害,只要你坚持每天砍伐石竹,直到进入能神魄离体的出神境界,便不会有隐患了。”
张若虚道:“那你是怎么回事?”
白子虚道:“没什么事,只是练功出了一点小毛病。”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这应该同昨天在太微阁老道士的桌案那里见到的神秘小字有关,那些古怪的文字,以及最后在他心海里闪现的“心魔大法”四个字,都显得十分诡异。
那个老道士究竟是什么?
白子虚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探一下青玄过往的历史,查查老道士的底细。
张若虚迟疑道:“要不找一下师尊。”
白子虚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快去砍伐石竹吧,不然就太晚了。”
张若虚道:“可你会不会有事。”
白子虚道:“不会有事的。”
劝走了张若虚,白子虚开始探查体内的情况。
他耗费心力,越发觉得疲倦。
在恍惚间,好似打开了一扇门。
“你说白子虚和张若虚两个人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别瞎说,人家是长门一脉的传人。将来说不定就要做掌教的。”
“这有什么,咱们青玄的掌教承继向来没有既定的规矩,都是能者为之。”
“算了,别提这一茬。你说说白子虚和张若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我看到白子虚脸色苍白,你说咱们都是修行人,总不至于会生病吧。我看张若虚现在身体结实得很,白子虚又是个小白脸,平常也不用功修行,而且成天跟在张若虚屁股后面,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那是他们师兄弟感情好。”
“我刚才还看见张若虚脱了白子虚的外衣,将手按进他胸口。”
“额,这话你别传出去。咱们青玄最讲友爱同门,若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到时候吵闹起来怎么办,你难道想去天机峰的功德堂受罚。”
“嗯,知道了。”
白子虚心里倒是不气,流言蜚语对他是没有效果的。
只是他好奇,自己怎么就听到了这两小子的说话声音。
明明他都没真气了,体力见底,五感早变得迟钝。为何能隔着不知多少房间,以及杜绝那些杂声,清晰听到两人的对话。
…
…
季寥脸上泛起讶色,心道:“那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触摸到他心天魔的玄妙,难道真是天生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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