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数日后,入夜。
濮阳南门。
夜色已深,天地一片昏暗。
吕布站在南门城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夜的那头,盯着不远处的苏军大营方向。
他仿佛看到,数以万计的苏军士卒,正在苏哲的率领下,偷偷摸摸的开出营盘,等着前来跟陈宫“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南门。
“苏哲,这一次,你做梦也不会料到,自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被陈宫戏耍吧。”
吕布一声嘴角钩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回头看向了瓮城方向。
濮阳乃重镇,每座城门都设有瓮城。
所谓瓮城,其实就是设有两道城门,在城门与城门之间,还有一片缓冲地带,两面被城墙所谓,前后被城门所堵。
此时此刻,吕布已调集了他大部分的主力,集结于南门瓮城四周,埋伏布局,只等着苏哲率军前来“入瓮”。
那个时候,等苏军毫无防备的进入瓮城,他便能一声令下,封闭城门,将苏军堵在瓮城之中。
随后,他的伏兵就可以现身,利箭檑木飞石,给被诱入瓮城的苏军来个瓮中捉鳖,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这就是陈宫诈降之计的真正目的。
只要此计能成,必能给苏哲以沉重一击,他大军随后杀出城去,便可一鼓作气击垮苏哲。
那然后,他就可以挟着大破苏哲的余威,再迎击曹操,何愁不破曹操。
吕布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兴奋,嘴角钩起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烈。
“这一次若是能成功,只怕那曹操得知温侯大破苏哲的消息,根本不敢再来犯我濮阳,直接掉头就逃回青州去了。”身边的王允也是信心十足。
吕布冷哼一声,傲然道:“苏哲,曹操,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本侯是病猫么,这一次,本侯就让你们瞧瞧本侯真正的实力。”
一时间,吕布又恢复了天下第一武将的霸绝傲气。
一旁的高顺却提醒道:“那苏哲诡诈多端,前番我们的计策多次被他识破,这一次只怕不能太过乐观,还要做好两手准备才是。”
这一瓢冷水,泼的吕布心中不爽,眼神不禁掠过几分埋怨。
他便看向了陈宫,冷冷道:“陈公台,高伯平说你的计策有可能被苏哲再次识破,你怎么说?”
陈宫轻捋着胡须,冷哼道:“苏哲确实是九奇之首,又有庞统相助,他二人龙凤合璧,当世无双,但可惜的是,他对我陈宫还了解的不太透彻,以为光凭生死利害就能威胁得到我,逼我投降,既然他终于失误了一次,那我让他付出一次代价也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可能。”
陈宫一席话,处处透着自信,仿佛这一次,他终于是胸有成竹,可以让失算的苏哲输一次。
“怎样,高伯平,你听到了没有?”吕布冷笑着看了高顺一眼。
高顺沉默无语,只好闭嘴。
不觉已是三更,约定之时已到。
陈宫向吕布一拱手:“温侯,我和那苏贼约定的时间到了,请温侯发信号吧。”
吕布不假思索,拂手喝道:“来人啊,速把号火点起来。”
号令传下,城头士卒迅速将三堆篝火点燃,三柱烽火冲天而起,直上九宵。
片刻后,苏营方向,也升起了三柱烽烟,作为响应。
陈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指着那烽火道:“温侯看到没有,苏哲也点起烽火了,他马上就要来自投罗网了。”
吕布脸上燃起狰狞,一拍陈宫肩膀:“公台,今晚一战,你的计策若能成功,重创那苏哲,我看你的智谋也足以位列九奇了。”
陈宫笑而不语。
吕布当即喝道:“传令下去,叫将士们做好准备,没有本侯的命令,谁都不许轻易露头,要尽可能多的放敌军入城,再给本侯关门打狗!”
号令一层层传达下去,数千蹲在城墙下的吕军士卒,不禁握紧刀枪,精神紧绷,情绪亢奋起来。
毕竟,他们已连战连败许多次,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次击败苏军的希望,自然是既忐忑又兴奋。
他们的热血开始沸腾,复仇的怒火也在胸中开始熊熊燃烧,皆是笃定心思,今晚一战,定要一雪前耻。
为荣誉而战,也是为死去的同袍而战。
陈宫站在城墙边,望着深深夜色,拳头暗暗紧握,喃喃道:“苏哲,我陈宫今天就要向你证明,我陈宫也有不逊于你们九奇的智谋……”
几步外的吕布,手执方天画戟,傲然而立,冷峻如刃的目光,同样死死盯着夜色之外。
他嘴角钩起一抹阴冷杀机,冷冷道:“苏哲,今天就是我吕布,向你一举洗雪前耻之时,我等着你送上门来!”
城头一线,杀机涌动。
城外方向,同样是杀机如暗流般涌动。
苏哲立马营门,远远望着敌城上空的烽火,嘴角亦扬起一抹冷笑,回头看向张辽,说道:“文远,你我对陈宫的评价准不准确,就看今晚了。”
说罢,苏哲马鞭一扬,喝道:“传令,全军出营,随我前往濮阳城。”
号令传下,营门大开,早已集结完毕的两万苏军士卒,随着苏哲悉数出营,向着濮阳城摸索而去。
只是,他们却并没有摸索向濮阳南门,而是摸向了东门。
夜色深深,很好的掩护了他们的行踪,两万人马贴着南门外,躲在敌军视野之外,悄无声息的就摸至了东门。
此刻已近凌晨,离烽火信号发出,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苏哲举目向着西门城头一扫,借着城头火光,隐约可以看到敌军值守的情况,粗粗一算,西门的守军不过三百余人而已。
苏哲没有一丝犹豫,目光深深看向张辽,说道:“文远,攻破濮阳的大功,我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张辽热血立沸,拱手慨然道:“多谢主公信任,末将定不叫主公失望。”
说罢,张辽召唤着数千士卒,一路向着西门摸了过去。
苏哲目送着袭城队离去,却瞟向了南门方向,冷笑道:“陈宫,你想跟我斗法,终究还是弱了点,今晚,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吧。”
这就是庞童所献,将计就计之策。
张辽的映证,令苏哲断定,陈宫必是诈降,所谓里应外合,不过是想诱使他放松警惕,率军轻易入城而已。
苏哲料定,陈宫必会向吕布献计,诈开城门,却在瓮城中埋伏下重兵,给他来一个关门打狗。
所以,苏哲便用庞童之计,假意中了陈宫之计,约定依计行事,以号火响应陈宫,暗中却率主力大军,偷袭西门。
此时此刻,吕布的主力尽集于南门,西门必定空虚,这正是苏哲一鼓作气,趁机攻破西门,夺取濮阳的绝佳良机。
他这是要叫陈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出多时,张辽率领的人马,便潜至了西门城下。
很快,惊恐的尖叫声响起,苏哲借着火光,隐隐看到数不清的飞勾铁爪在闪烁,转眼看到数以千计的己军士卒,如潮水般涌上防御空虚的西门城头。
锣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很快响彻城头。
正如苏哲所料,西门兵力空虚,区区几百人根本不堪一击,转眼间,城门便大开,吊桥也被放下。
眼见张辽袭城得手,苏哲没有半分犹豫,拔剑在手,向着洞开的城门一指,大喝道:“全军听令,给我杀入濮阳,杀尽一切顽抗之敌!”
“杀!”
“杀!”
震天的杀声骤然响起,蓄势已久的两万苏军主力,如潮水般冲出黑暗,向着洞开的城门呼啸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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