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外,两辆大车立在门外,每车双骡,骡形大而尾长,骡车乌蓬碧栏,上有厚布蒙住,不见其中光景,一个小丫鬟,十一二岁的模样,坐在第二辆车的排头,见到高宠三人出来,身后跟了一帮人,小声向车里禀告道,“娘子,官人出来了,还带来个和尚和小娘子,好生奇怪。”
“念夏不要乱说,你且听官人吩咐。”一个柔柔的嗓音从车中传来。
高宠上前介绍鲁西华和柳莺儿,得知柳莺儿已经成为鲁西华的义妹之后,就让柳莺儿带着包裹也坐上第二辆骡车。
辞了楼中众人,鲁西华开口说道,“高将军,我住在城南四十里外的天目山中,今日即可到达,现在日头尚早,我想寻个铜店卖点东西。你也知山中生活困苦,我这刚有了妹妹,得多做准备。”
高宠心中纳闷,觉得鲁西华有仙术在身,作风却是奇怪,想必是海外人士,不与大宋类同,点头道,“先生自便,我们随你便是。”
“不知这城中哪家铜店最佳?我有外国镜子几面想卖与店家。”鲁西华想修路、改变兄妹的生活环境只能卖掉点带过来的稀奇东西,动物皮毛毕竟有伤天和,不能多做。
“巧珍阁乃是天家内侍所开,专为天家收取南来北往的奇物。先生可往此处去看,价格还算公道。”高宠想了一想,说道。
“好勒!那高将军你们先去南门等我,我去去就来。”鲁西华一拱手就要走。
“望先生速归,我等好早早启程。”高宠说完,翻身上了第一辆车,车夫驾着车向南门驶去。
鲁西华向人打听了巧珍阁的所在,果然是内侍所开,拿出自己以前买的手持玻璃镜子。四面镜子是一套,玻璃的细长手柄,可单手而持。长四寸半,宽两寸半,反面镶着加拿大春夏秋冬的美景照片,正面是一块2寸大小的正圆镜面,无论是照片还是镜子,此刻拿出来,肯定是一等一的宝贝。
果不其然,店里的店家见后大惊,惊为天物,和内侍商议后,一套四面的手持镜子开出了两万贯的价格。鲁西华也没计较,这东西最后还不知会到谁的手上,想想杨志价值三千贯的家传宝刀、徐宁价值三万贯的雁翎甲、梁中书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自己镜子最值钱的还是那些异国照片,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想也想不到的景致。
两万贯换做银两也有一万两千五百两,八百斤的样子,内侍找人抬过四个大木箱子,鲁西华一挥手,就把箱子装入了空间,吓得内侍连身扑倒,和店中众人一齐下拜。鲁西华也不好解释,闪身出了巧珍阁,直奔南门而去。而内侍起身,连忙写了一封信,表明临安城中有仙人降世,连同镜子一起快马送往汴梁。天子登位,退却金兵,又有仙人降世,是国之将兴的大兆。
闲话少说,鲁西华转头快步往南门走,却见前面人群围作一团,中间有牲畜啼叫。鲁西华也看个热闹,连忙跻身而入,众人见他光头,以为是一和尚,当时佛道流行,人群也算尊重,就纷纷相让。
鲁西华挤进圈中,一看原来是一匹马摔倒在地,腿中无力,站不起来。主人在用力抽打它,可惜马匹无力站起,只能声声哀号。
主人也是为人拉货,这马腿部无力,倒在路中间,占了道路,很快就会有衙役前来罚钱,自己这家里老小只能饿肚,急的连连抽打。
鲁西华看着这白马眼中泪光涟涟,心下不忍,连忙上前制止,“还请住手,这马后腿无力,站不起来,你这般抽打也是无用。”
主人见鲁西华身着布衣,也是诉苦道,“还叫朋友知晓,家中老小全靠这马拉货。昨日货多了些,之前就看着不稳。马儿拉了一整夜,今晨才到城中卸了货,没想到这回来途中就忽然倒地,也是无法。阻碍了道路,一会就会被罚,昨日辛苦却是白做,可怜我家中老小,又要饿肚。”
鲁西华问道,“你这马儿还未长成就出来拉货,听你话语,家中也是困难,想必马儿吃得也差,腹中饥饿,怎能不出事?”边说,边用手抚摸马颈,马儿得到安慰,声音才停了下来,侧过头来,舔着鲁西华的手。
主人哭着蹲下身子,摸着马身,“我也没法,这马年幼,才两岁。家中困难,人都吃得不多,它也只能吃点草料,昨日路途遥远,我急了一些就催它快走,没想伤了它。”
鲁西华想了想,“骡子身壮,你家拉货为生,不如买匹骡子为好。”
主人丧着脸说道,“家中老小尚未吃饱,哪有余钱买骡。”
鲁西华说,“你这匹马儿卖与我吧。也算与我有缘,给你一个好价钱。”
主人一听这话,“朋友说话当真?!莫要逗乐。”
鲁西华点点头摸着马儿的鼻梁,“你说个价格吧。”
主人着急,“这马年幼,体弱卖不上价格,我哪有余钱来买骡。”
鲁西华向众人问道,“众位帮个小忙,可知这马市上一匹健骡价值几何,这幼马价值几何?”
众人纷纷开口答道,“普通骡四十、健骡八十,驽马六十。”
宋朝缺马,缺的是可骑乘打仗的健马,而不是拖货拉车的驽马,一匹健骡价值也是不菲,相当于一头牛的价格了。
鲁西华拍拍膝盖,“行,我就给你八十贯,你自行去买骡子,这匹马儿就卖与我,可好?”
主人抬头望着鲁西华,突然下跪谢道,“小人谢过恩人!恩人可是救了小人一家啊!”
鲁西华摆摆手,“我就是看这只匹马儿有缘,再说,你这碍了道路也是不好,一会就有官差来找你,你早些离去吧。”说完,递过五十两银子给那人。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骡子,好早些回家。”主人把马从车辕上卸下,又请人将车推往路边看好,急急忙忙往马市奔去。
围观人群见道路通畅后渐渐散去,纷纷说鲁西华说是个好和尚,还向鲁西华打听是在哪家寺庙出家,好去上香,得知鲁西华本非和尚,只是海外归人之后,光头只是因病而至,就大笑离去,今日之事权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鲁西华又请人买来些豆子和清水喂与马儿吃下,半响,马儿腹中有食,才慢慢站起。鲁西华掏出毛巾沾水细细擦拭马身,又用细布将马脸拭了个干净,抱着马颈,摸着颈部凌乱不已的鬃毛。马儿有情,似乎知晓已换了主人,低头摩擦着鲁西华后背不已,引得鲁西华大笑不已,连口称道,好马好马。
因为是拉车驽马,没有鞍座,鲁西华背着手拉着马儿的辔头就往县城南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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