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宁西,像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他优雅的登上舞台,借着命运之神的斗篷,在漫天星光坠落的灯火下,引导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上演着一幕幕或平凡,或真实,或喜悦,或痛苦,或振奋人心,或催人泪下,或云谲波诡的故事。
林凡坐在海蓝小区3号楼花园转角暗处的长椅上,看似百无聊赖,眼神实则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进入4单元的人,夜是最好的伪装色,如果他是吴兴,只会选择这个时刻前来。
身边香风袭来,林凡转身,看见已经换上一席黑衣的辛晨,打趣道:“用不着这么专业吧。”
“顺手穿的而已,”辛晨递给林凡水和面包:“你都在这盯了几个小时了吧,休息会吧,我跟你换班。”
“不用,我还行,对了,那个本子交给王局了吗,他怎么说?”林凡狠劲咬了几口面包。
“听我说明了情况,他很重视,已经紧急安排二组的人去调查了,吴兴这回估计是跑不了了。”辛晨眼神中闪过一些慰藉,也许是为郑斌,也许是为她走上警察这条路的未变初心,再看着身边狼吞虎咽的林凡,思想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某种情感的蔓延。
“那就好。”林凡轻轻点了点头,可头顶飘过的遮蔽了繁星和月亮的阴云,却像是挥之不去的刺一般深深的扎在自己心中。
“方队是五点准时从警队离开的,你看到他回家了吗。”定了定神,辛晨想到了什么。
“恩,那差不多,我应该是在五点半左右的时候看到他回家的。”林凡仔细回想了下,“应该不会认错,我住院的时候也见过他几次。”
“你为什么推断吴兴会晚上来方队家找他。”辛晨有些不理解。
“因为吴兴知道,我们会立即把笔记本交到上面去,因此笔记本的丢失就意味着他将很快变成犯罪嫌疑人,他已经暴露了,他会被调查,所以不能再通过手机电话等联系方平了,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趁这段调查的真空期,那你想想为了见到方平,他会选择去哪里,警局还是方平家?
进一步说,也只有入夜的晚上来这里找方平才是他的最佳选择,这样他既给自己留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也可以借着黑夜躲避隐藏,最重要的是他能找到方平的几率很大。”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另一个人是方平呢?”辛晨回忆起这三个月方平对自己的指点教诲和关心。
“直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才想这样验证一下,你我都不希望是这个结果吧。”林凡从辛晨的语气里听出了伤感,亦或是某种自我怀疑?
静静的坐在黑暗里,凝视这眼前近在咫尺的光明,林凡和辛晨都没有再说话,夜在涌动,他们在等待一个可能,一个结果,一个可以抹碎很多人希望,或是可以将某些人推向绝望的可能,一个情理之中,或是预料之外的结果,
耳边不时传来夜猫阵阵的啼叫声,乌云突然翻滚着笼罩住了整个天空,沉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接着亮起一道闪电,辛晨被吓了一跳。
暴雨倾盆而下。
“晨姐,你先回家吧,我在这盯着就好。”林凡拿起身后的双肩包放在辛晨头顶。
“不行,要么一起等,要么一起走。”辛晨倔强的推开林凡支撑着背包的双手,任凭雨水在脸上,身上肆意冲刷。
望着辛晨眼底闪动着的YOU/JUMP/I/JUMP的执着,林凡心头一下子被某种柔然击中了,他指了指左边单元门口的自行车棚“去那个角落,那里不仅可以避雨,也可以看到这里,我们一起等!”“恩。”温柔却有力量的回答。
暴雨磅礴,没有星光的夜晚,却有两道像光一样的明亮眼神射出,只是这样的眼神能看穿这谜一般的黑雾,刺破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吗?
耳畔传来了温热的呼吸,心跳声沿着彼此的手臂传递,时间炫耀着她华丽的舞步,她带着翻滚的阴云登场,在猛烈的雷声和暴雨的伴奏下,跳了一支漫长的蓝色圆舞曲,雨越下越大,气温也骤然降低,辛晨强忍着颤抖,缓缓拥住了身边的林凡,想把身体里仅存的那一点温度传递给他。
一分钟,亦或是一个小时。
急促的手机铃声,结束了这场华丽的演出,散场的钟声响起,有些人在相互依偎,有些人却从此长眠不醒。
啪,刚接起的手机却猛然掉落,辛晨捂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转头望向身边焦急的林凡,动了动嘴唇:“吴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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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高空坠落,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8时至12时,死亡原因为高坠引起的颅脑损伤及大量内脏破裂后的大面积内出血,由于雨太大,坠楼的天台上基本没有什么勘察价值了。”刑侦二组的周晓乐在做案情分析。
林凡被破例允许参加今早的讨论,也许是因为他找到了郑斌的笔记本,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他不得而知,他现在只是靠在角落的座椅上,望向第一排那个叫方平的男人,消瘦但目光闪烁的男人。
“在死者的家中找到了遗书,以及郑斌笔记本中提及到的第二部手机,而手机号码与指纹现在都已经匹配完成,”
周晓乐继续说道:“遗书中供认了死者是如何与613绑匪一起合谋杀死郑斌的细节,同时也承认了6月13日与绑匪合谋绑架徐曼与顾嫣然的事实,还有歌赛电脑城负一层的手机销售人员也基本确认了死者曾于6月2日购买了两部手机。
根据以上事实,初步断定死者为自杀,死亡原因初步认定为高坠,等待解刨后再做进一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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