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说道:“有的案子,不是用智慧侦破的,利用蛮力一样能破案。”
说完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要将这怪人抓住。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这道这个怪人其实就是像我挑衅的曲默犯罪集团手下,只要抓住这个怪人,或许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是知道他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准备的太可怕。
当我刚刚冲上去的时候,我听见轰隆一声,一道火柱从医院的一条巷道冲了出来。
我当时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并望向那团火焰。
“不好!”这火焰是从手术室的方向喷射出来的,难道?
我瞪着双眼,努力的保持冷静,我希望这又是一场幻觉。然而却不是,因为医院的自动洒水装置已经开启,水滴洒在脸上,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冰冷刺骨。
医院里乱成一团,四处都是尖叫声。
那团火焰一闪即逝,但是造成的恐慌却令我无暇再去顾忌那个怪人和小孩。
我冲向发出火光的巷道,这条巷道并没有被火焰破坏,只是墙壁上的一些卫生知识宣传单页被热量烤得卷了边。
唐振国此时正用外套为迟雪和迟雪的母亲挡住飘落的水滴。
我向唐振国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唐振国说道:“不清楚,忽然有一道火光向外面扑去,看着挺可怕的,还好没造成火灾,不过把这些喷水器都触发了。”
看来这是怪人故意设定的一个陷阱,原理应该是通过易燃物瞬间燃烧熄灭,产生热量触发自动灭火器。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机关触发的时候,这巷道是没有人的?我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我发现在这巷道中,有两个监控摄像头,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这摄像头已经被曲默犯罪集团所控制,他们是能确认现场情况的。
曲默不是*,他作案时有目的的,不会随便向平民下杀手,所以触发这个火焰机关,应该是专门避开了行人的。
但是这还是震慑到了我,这说明曲默有着杀掉我身边任何人的能力。
还好这火焰的喷射没有影响到手术的进程,那天花板上的喷水也早已停止,医院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都来到这边维持持续,现场一片嘈杂。
我挤出人群,却哪里还能找到那怪人和小孩的身影。
迟雪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他是脑梗塞引起的昏迷,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唐振国因为不放心迟雪,所以一直陪着她们母女两。
我来到刑侦队,继续跟进旗鼓投资公司的案情,但是很难理出头绪。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了两天,又接到了一起新的杀人案。
这件案子很奇怪,奇怪的不是作案手法,而是被害人。
这个被害人不是别人,正是旗鼓投资公司的齐文广。
但是这齐文广不是早前已经摔死了吗?
但是通过家属确认,这死者确实是齐文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摔死的人是个冒牌货。
这个齐文广死在一间出租屋内,在司法鉴定中心尸检后,发现他是被一颗钢珠射进了头部。
这种死法很是奇怪,从贯穿的位置可以看出,钢珠是从后脑进入,并且在头顶部分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由下向上的打击伤,显然杀手是蹲在地面进行射击的。但是,杀手为什么会蹲在地面呢?我觉得有一个想法更加的确切,杀手不是蹲在地上的,而是杀手相当的矮小。
那么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中,就有了一个符合这种杀人方式的人。那就是曾经向我施以致幻剂的小孩。
我之前推断,这个小孩是一个侏儒症患者假扮的,那么他其实是一个成年人。我想这个侏儒显然也是接受过曲默犯罪集团训练过的职业杀手。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齐文广为什么会第二次死亡?那么之前的齐文广又是谁?
我和老吕从司法鉴定中心出来,老吕吸着烟,有些憔悴。
他吐出一道烟尘,从他的嘴型我可以看出,他本来是想吐出一个烟圈的,但是外面寒风凛冽,怎么可能让他吐出烟圈。
我知道这是老吕一种缓解内心压力的方法。
他又吐了几下,还是没有成功吐出一个烟圈。
我不解的问道:“这么大的风,怎么可能吐出烟圈?”
老吕又吸了口烟,吐了两下,依旧失败,然后停下脚步,看着天空说道:“我知道,烟圈在这寒风中,是不可能吐出来的。那在我们现在的情况下,这些案件能不能破解呢?”
我知道这是老吕心中的焦虑,他也看出,我被这个案件难住了。
我拿出烟,本想点上,但是想了想,又将烟放回了口袋中,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抽烟形同爵蜡。
我甚至有想过,如此是不是将烟给戒掉。
我也站住了脚步,看着天空中厚重的云,在这个季节里,似乎云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改变过。它厚重得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却是从未掉下来,即使是一滴雨也没有掉下来。
我看着老吕说道:“我们合作多少年了?”
老吕叭了一口烟说道:“有十五六年了吧。”
我说道:“是十五年二百一十七天。”
老吕笑了笑:“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我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破的案子吗?”
老吕将手抱在胸前,食指和中指夹着只有很短的一截香烟,说道:“记得,是一个渔民杀害自己妻子和妻子情人的案子。”
我看着天,摇了摇头:“是啊,就是那个案子,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才知道人类心灵的阴暗面。偷情的妻子和情人被丈夫杀死,丈夫也判了死刑。如果从法律上来看,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从人情世故上看,我又认为那个渔夫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最后,我还是站在了法律的一面。”
老吕说道:“是的,这种情仇案件是最可悲的,本来在感情上都已经出现了可悲事,然后最后却以更加可悲的死亡来结束。”
我看着老吕说道:“或许死亡,才能令一切解脱。”
老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人还是得向前看,就比如那个渔夫,如果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重新生活,或许现在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儿,之前的不幸,或许早已变成他偶尔会想起的生活调味剂。”
我看着老吕,笑了笑说道:“还是吕劲锋同志的觉悟高。不过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是真的不想去弄明白,因为她们真的比犯罪分子的思想还要难懂。”
老吕笑了笑,没有反驳我的意见。
我们开始迈步向前走,虽然我们谁也没有提过是不是要走到刑侦队去,但是我们都没有停下脚步和驻足搭车的打算,因为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走回刑侦队了。
而且在司法鉴定中心到刑侦队的这条路上,我们成功梳理了不下三十起案件。
或许我们都在期望,在这条路上,我们又能将旗鼓投资公司的案件梳理清楚。
我们的步伐比较一致,不快不慢。前面的垃圾桶外有一个可乐瓶,老吕弯下腰,将可乐瓶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个习惯是他八年前参加山地自行车骑行队时养成的,因为骑行队经常会向山林间骑行,所以要求必须有环保意识,不可乱扔垃圾。
我记得老吕给我讲了个小故事,他第一次参加骑行队上大垭口的时候,他在半途中休息,同行的骑友给了他一块口香糖。当他在剥开口香糖的包装纸时,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他当时不知道这些人在看什么,不过后来这些人都对老吕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原因只有一点。就是他将剥开的口香糖纸捏成团,放进了自己骑行服的口袋中。
我当时就笑他,这些人是想通过一块口香糖来了解你的人品,看你这个人值不值得交朋友。事实证明,老吕是个可靠而且忠实的朋友。
老吕将可乐瓶扔进了垃圾桶以后,站起身子,忽然对我说道:“对了,唐振国的老丈人好点了吗?”
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生病的不是唐振国的老丈人,而是唐振国女朋友迟雪的父亲。好多了,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
老吕说道:“这唐振国长得一脸横肉,还能交到那么年轻漂亮的女朋友,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笑了笑说道:“怎么,老同志很羡慕吗?”
老吕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有这个想法,我家那母老虎能放过我吗?而且我是专一忠臣的男人,无论对党还是对家庭。”
我翘了翘大拇指说道:“可惜我没有党也没有家庭可以去忠诚,不过拿破仑说过,鉴定一个人的品质是否高尚,那就看他是不是爱国。我还是很爱国的,看来我也是好男人。”
老吕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就真打算单身一辈子?”
我说道:“当我决定踏足侦探事业以后,我就不打算成家了,我认为家庭琐事会给我的侦破思路带来影响。”
老吕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想法太偏激了。不过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想法,随意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午后的车辆似乎减少了许多,但是相比没有过年的时候,还是比较多的。
路上的行道树下,一些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工人正在给行道树缠绕彩灯,看来不久的夜晚,城市会变得更加的灿烂。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我们一路无话,其实我知道老吕很想跟我交流一些案件上的问题,但是他现在理不出头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我也一样,这个案子越来越离奇,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齐文广应该是一个突破口,现在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在我的脑海里梳理,等我清清楚楚的梳理完毕以后,我自然会向老吕说明。
这时,路边出现一个地摊,地摊上摆满了春联、年画、灯笼等等。一个中年妇女裹着红色的毛线围巾,这个围巾应该有些年头了,无论从色泽还是从针织的手法上都能看出,这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春联年画、春联年画。”女人的声音嘶哑而干涩,看来已经在这里喊了有段时间了,但是从小摊上的存货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卖出去多少。
老吕此时驻足不前,盯着小摊上的一幅年画在看。
“这年画多少钱?”老吕指着那幅岁岁平安的大红年画说道。
“五块钱。”女人把围巾从嘴边拉下来,露出笑容说道。
老吕看了看我,说道:“才五块钱,挺便宜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只是随意的附和了一下,至于这个点头,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因为我不知道这样一张年画卖五块钱是贵还是便宜。
老吕或许是看我点了点头,于是笑了笑,对那女人说道:“这样的,来十张。”
女人笑开了花,连声称是,从摊子上挑了十张‘岁岁平安’的大红年画。当她接过老吕那五十元钱时,更是一连点头,一连欢笑。
女人用红色的包装纸将那十张年画细心的包裹,然后用一根黄色的橡皮筋紧紧的扎在纸筒上,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吕。
老吕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是的,当警察的,最期盼的就是‘岁岁平安’。
离开了小摊,我们继续像刑侦队走去。
老吕拿着那年画,走路也显得轻快了不少。他带着笑容对我说道:“你等会儿也拿一张回去,这要过年了,得图个吉利。”
我微微一笑,此时才回想起,这句话,老吕对我说了十几年了,虽然每年也只是说这一次,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我说道:“好。”
老吕嗯了一声,继续大步向前迈,口鼻中喷出白雾。
我走在他身旁,将双手放在大衣的两边口袋中,此时才感觉慢慢暖和起来,或许是走了这么长的路程,达到了令人暖和的运动量了。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旗鼓投资公司的案件,我有一个假设。”
老吕本来正在大步向前迈,听到我这冷不防的说出一句,于是站立了一下,皱了皱眉,然后说道:“说来听听。”
说完就掏出了揣在他身上的红塔山1956,并且递给了我一只。
我们分别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好像男人在商量重要事情时,都会情不自禁的点上一根烟。
这习惯不好,不利于健康。人人都知道,人人在躺在病床前就是不知悔改。
我叭了一口烟,学着老吕之前的样子,噘着嘴吐出一个烟圈。
神了奇了,居然成功的将一个烟圈吐向了空中。
老吕也是驻足不前,看着那冉冉上升的淡蓝色烟圈,心中若有所思。
一辆公交车快速的驶过,它带起的风将蓝色烟圈荡得每一处都在摇荡。最后消散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中。
“我的这个假设是关于齐文广为什么会死两次?当然,他并非死两次,而是第一次坠楼的不是齐文广。而我之前推论杀手点燃自己并跳楼,其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自杀,而是摧毁假齐文广的尸体。这一点,凶手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因为他知道,齐文广在坠楼前是有目击证人的,而且他身上带有真齐文广的东西,这样他的家属也能辨认出来。这使得我们不会花功夫去辨认齐文广的身份。这也是这次暗杀,为什么要如此的大张旗鼓,而不是在背后偷偷击杀的原因所在,因为杀手需要目击证人。那么这点可以表明,杀手在杀齐文广时,是知道他杀的人不是真正的齐文广。”
老吕叭了一口烟,说道:“那这么看来,这起刺杀事件,不会只是为了杀人那么简单。”
我说道:“是的,齐文广使用替身调包,同时让杀手杀死替身,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原因,就是经济原因。我估计齐文广与旗鼓投资公司之间出现了极大的经济问题。如果查出这个经济问题,说不定能破解这起案件。”
老吕将烟拿在唇边,停顿了几秒,他应该是在思考,思考我所假设的有没有可能性。
侦破本就是一种博弈,有时候一个假设,很可能就与案件所吻合。但更多的时候是天差地远。
老吕之所以会一直邀请我当刑侦队的顾问,那就是因为我的假设是相当精准的。
这不是我在自吹自擂,这是多年来的办案经验,也是我的一种天赋。
老吕终于将烟嘴放进了口中,并且用力的叭了一口,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烟头的火星在他用力的吮吸下变得异常的明亮,只是这明亮,飞快的消耗着烟丝,最后,那烟丝部分直接触碰到了过滤嘴上。
老吕将烟头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而且下意识的将垃圾桶外的一个白色的牛奶盒也扔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身子,表情十分的镇定,也十分的轻松,因为他和我都明白,这个假设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看来这条神奇的路,我们以后可以多走一走了。
剩下的路我们走得飞快,走得都脱掉了外套,汗水都将背给湿透。
刑侦队里并没有几个人,刑警们都外出开展案件的跟进工作了。
老吕走到会议室,将手中的年画包装细心的打开,并且找来了一卷亮胶布。我们将亮胶布剪成小块,并将那小块的亮胶布裹上一圈,粘贴在年画反面的四个角上,最后将年画一一张贴在刑侦队的各个门上。
这样的粘贴法式能隐藏亮胶布,显得年画更加精致一些。
在张贴亮胶布的时候,老吕还特意提醒我,让我给自己留一张,或许这种细心的工作作风,就是他能成为刑侦队长的主要原因。
当年画都张贴好以后,整个刑侦队也有了过年的氛围。老吕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年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也站在老吕身旁,盯着这岁岁平安是个大字,这四个字简单朴素,却是寄托了多少人的期望。或许这四个字对一般人来说意义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对于长期处在危险工作环境下的人们,那就意义非凡了。
此时老吕拨通了电话:“喂,经侦科吗?我是刑侦队的吕劲松......”
很快,经侦科就开始对旗鼓投资公司进行调查。当然,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我和老吕只能是耐心的等待。
但是我给刑侦科提供了一个调查的线路,那就是从康胜军入手,因为康胜军很有可能与齐文广之间有极为紧密的经济联系。当然这个很容易想到,一个老总一个副总,而且同时被杀,他们能没有联系吗?
我还提出了一点,就是要调查一下吴太全,因为我渐渐的怀疑,吴太全的死,不会是那么的简单,或许他也与这起可能的经济案件有关联。
那张岁岁平安的年画被我张贴在门上,这门上的年画每年都是老吕送的,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是倒也应验了老吕的祝福,我的确是岁岁平安的,虽然有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唐振国这几天看来是很辛苦了,他进屋的时候看着有些疲惫。
我问道:“怎么样了?”
唐振国说道:“好多了。”
我又问道:“你和他们家人处得怎么样了?”
唐振国一怔,然后看着我,想了想,忽然脸上的疲态消失了,露出笑容说道:“好多了。”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有多好?”
唐振国说道:“在照顾她父亲的时候,她的妈妈还给我准备了饭菜,说实话,那手艺,真是一绝。”
我笑道:“看来你又要多一个丈母娘了。这一个家,丈母娘要是看上了女婿,那老丈人就不必说了,准过。”
“你怎么知道?”唐振国不解的问。
我自信的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一名侦探。”
唐振国抠着后脑勺,一脸硬汉的气质消失得荡然无存,全是一副痴痴憨憨的傻笑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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