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过完年,你的气色可好了很多啊!”坐在副驾驶上,我带着调侃的语气对这位满面红光,身穿标致警服的年轻警员说道。
“这还多亏了欧阳哥啊,在年前帮助队里将几起大案破了,让兄弟们过了一个安稳年。不过这安稳的日子总是不长,你看这才刚过三月,又出大案了。”小夏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我没有再问什么,因为老吕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得比较清楚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四十了,我又看了看车窗外,心道这个唐振国买个早餐怎么花这么长的时间?
“来了!”小夏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指了指前方。
唐振国那穿着皮夹克的健壮身躯在人群中快速的穿梭,手里还提着好几个白色的塑料袋。
“哎呀,人多,难等!来来来,一人一份,锅烧豆浆加六个包子。”唐振国冲进警车的后座就把几个塑料袋往前递。
我当然是不客气,接过包子豆浆就开吃,一股我自认为很香的包子味瞬间弥漫在车里。
小夏并没有拒绝唐振国的好意,我知道像他这样的小青年十个有七个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小夏接过塑料袋,将豆浆放在饮料槽内,将包子扔在汽车中控台上说:“我等会儿吃,吕队还在等我们。”
我嘴里含着一口包子,发出嗯嗯的声音,并用豆浆杯指了指前方,示意出发。
上班的高峰期,堵车是在所难免的,从北山到移民广场不到五公里的路程,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当我们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案发地点位于移民广场旁的一栋小区楼,这里算是万州比较老牌的高档住宅区了,只是这里的住宅区并不是封闭式的,唯一封闭的就是每一栋楼下面的安全门。
在小夏的指引下,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了其中一栋楼的13层。刚出电梯,就看见警方已经在这里布控了警戒线,一些住户穿着居家服站在境界线外,向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张望。
我们带上手套和脚套进入了那间屋子,几个现场勘查人员正在做拍照留存和证据搜索。
老吕站在一边,左臂抱胸,右手托着下巴,微微低头,眉头紧皱,明显正在思索着什么。
小夏走到老吕身旁说道:“吕队,欧阳哥来了。”
老吕立刻从沉思中返回现实,然后走到我面前,头向地面上的男性尸体方向仰了仰说:“死者名叫曹卫虎,49岁,离异,独居,是一家字画店的老板,据说在万州的字画收藏圈子内还有些名头。”
我一边听老吕介绍死者的情况,一边环视现场。从死者的居所布置来看,这将近四十平米的客厅里,墙面上挂满了各种字画,但其中正对电视墙的一幅画让我很是费解。
那是一副大约长150公分,宽90公分的油画,只是画面上除了远山和奇云的背景,画中再没有其他内容,而且死者就死在这幅奇怪的画下面。
这幅奇怪的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于是我走到画跟前,仔细查看。
这幅画除了背景外,还有作画人的落款,是一个名叫于瑾墨的画家。
于是我上网查询了一下,才知道这位于瑾墨来头不小,是当代画家中的佼佼者,其绘画作品偏向于神怪类,其中有一副名为《龙生九子》的作品在英国拍卖会上拍出了370万英镑的高价,这在当代画家中实属罕见。
既然是大画家的画,可想而知这幅画的价值也是不菲的,但是为什么这画却只有背景图案,而没有主体画面呢?这一点我暂时无法猜透。
回到死者身上,可以说死者是血肉模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他身穿枣红色的长浴袍,光着脚,浴袍被解开,露出一丝不挂的躯体,身上有多处刀痕,而这些刀痕在脸部、腹部、大腿和胸前都是以三个刀痕为一组,平行划过的,而且伤口较深。我测量了一下,这种平行刀痕中间的距离是一模一样的,说明三柄刀是固定好的,那会是一种什么凶器呢?
但是像这种刀痕都不是致命伤,不过现场大量的血迹可以判断,死者是因为这些刀伤引发的失血过多而死亡。不过很奇怪,死者完全没有挣扎迹象,从尸体的出血量来看,刀伤也应该是在生前造成的。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死者是在重度昏厥后被人以利器割身,最后失血而亡。于是我闻了闻死者的嘴,有一股浓重的酒味,看来死者生前饮过酒,那么让死者昏迷的,会不会是因为酒内放了*引起的呢?这个只有等验尸报告出来后才能知晓了。不过凶手为什么要使用如此奇怪的凶器呢?而且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死者呢?这两点也很是蹊跷。
观察死者身边,有些更让我无法解释的东西,那就是几个动物的爪印,像是大型犬之类的爪印。于是我对唐振国说道:“去问问外面的邻居,这曹卫虎养狗吗?”
唐振国向外面的邻居咨询后,告诉我死者不曾养过狗。奇怪了,那么爪印是怎么来的?
“队长,在卧室里发现了死者的手机。”一名警员向老吕报告。
老吕说:“放进证物袋,好好保管。”
我连忙说道:“把手机给我看看。”
拿过手机,发现手机有图文锁,我心里嘀咕了一下:“为什么不用指纹锁?”当然,如果是指纹锁,就很好解锁了,因为指纹的拥有者就躺在地上。
不过图文锁也难不倒我。我将手机拿到光线充足的窗台下,再观察手机屏幕,一些手指的点击印和一个口字去掉右边那一竖的符号清晰可见,这个符号显然与曹姓的第一个拼音字母C相接近,于是图文锁的密码就被我如此简单的破解了。
这个曹卫虎的确是一个标准的六零后,手机里都是些手机自带的而且没有升级的APP,微信QQ短信之类的使用率相当的低。不过他倒是经常会使用照相功能,手机里存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照片。
其中有一张画让我感到震惊,甚至是诡异,我将这张照片拿给老吕看,老吕抬头看了看墙面上那个只有背景的油画,也露出一脸迷茫:“怎么会这样?”
曹卫虎手机里的这张照片,正是墙壁上的那幅画,只是画中有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狐。
老吕拿着手机走到画下面,看看手机,又看看画,又看看手机,再看看画,最后看了看尸体,露出一脸费解的表情。
我走到老吕身边,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想一些超现实的东西?”
老吕眉头皱得很紧,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我说:“一只画中的狐狸跳出来将曹卫虎杀死?出现在聊斋故事中或许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老吕将手机递给我,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将手机中的照片和墙面上的画进行对比,然后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接过手机说道:“专业的画师能分辨出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画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惜现在是照片与画作的对比,在运笔细节上没办法做出比对,辨别会有相当大的难度。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照片上的画与墙面上的画,绝对不会是同一张画,即使两张画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么墙面上的画也是一张未成品。但是一张未成品上会留下作画者的署名吗?这点很值得怀疑。所以我认为,墙面上的画是一幅赝品,之所以要模仿出原画的背景,就是要将画作与此次杀人案联系在一起,误导我们作案的是画中的九尾狐。你看尸体的刀痕,明显是模仿的爪痕,还有地上的兽爪印,都是些故布疑阵的玩意。”然后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看这人有严重的臆想症。”
老吕说道:“如果不是你解开手机锁,我们的侦破范围也不会这么快涉及到这幅画上啊,凶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怪诞的手法呢?”
我说:“这幅画应该是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一幅未成品的画怎么会悬挂在客厅最重要的位置呢?无论是谁,在案件的深入调查后,都会把目光聚焦到这幅画上。以作案现场情况,我可以先对凶手做一个心理画像。首先,此人应该是一位年轻的画师,而且绘画技巧出众。推测的理由是从地面上的几个兽爪印判断出的。虽然这些带血的兽爪印看上去是很随便的印在地面上,但是我相信,即使是找来专业的动物研究者,他们也会认为这些爪印的规律,就是一只动物在行走时留下的,而且连爪印的逐渐变淡都考虑了进去,可见其绘画技巧的高超。其次,凶手是男人,从死者伤口的割痕深度,我判断此人臂力不小,所以我宁愿相信凶手是一个男人,也不会去猜想是一个臂力很大的女人。第三,一个年轻的男性画师,利用自己的绘画技巧,精心布局,将凶手嫁祸给一幅画中的九尾狐,有这种想法的人,其思想必定是怪诞的,他拥有艺术家的超现实思维,必然也是一个时尚的弄潮儿。最后,凶手与死者必然极为熟识,否则死者不会身着浴袍与其会面,但是凶手却对死者怀恨在心,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死死者。”
唐振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画说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我指了指那画说道:“原画可是出自名师之手,价值不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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