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文家的二层小楼里,炉子烧得很旺,土暖气也很热。
蒋晓云脱下黑色的羊绒大衣,摘下红色的围巾,灰色的羊绒衫下,是丰满而修长的身材。
方秀兰满意地看看蒋晓云的两条笔直的长腿,热情地笑道,“我再做几个菜,言言,陪好你云姐姐。”菜已经摆满了两层,方秀兰犹显不足,很快又转到了厨房,厨房里很快传来一阵油锅爆炒的声音。
“叔叔,这些菜够吃的了,不用让阿姨再做了。”蒋晓云笑着对岳魁道。
“不够,不够,”岳魁兴奋地脸上放着光,“你尝尝叔叔打的猪蹄冻,我里面放了十三味作料,我再作个牛尾汤你尝尝,这是我的独门手艺,一般人吃不到。”
那她就是不一般的人了?蒋晓云笑了,心里很是熨帖,“叔叔,他不是不吃这个吗?”蒋晓云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霜面冷脸有职业因素使然,也有从小被人宠出来的因素,可是今晚她的脸上全是微笑。
“他毛病不少,这有蒜苗,有酸白菜,饺子也是给他单包单下,毛病!”岳魁笑着骂道。
见父母进厨房忙活着,岳文舒服地倚在沙发上,象葛优躺一样,“二言,烟!”他伸出手来,象支使小丫鬟似的。
“大文,给。”岳言今晚还真给面子,中华烟拿了过来,又给岳文点上。
“云姐,咱家的饺子都是白菜馅儿的……..”
咱家?蒋晓云飞红了脸,岳文吐出一口烟来,“白菜,百财嘛!”
“来,云姐,我敬你一杯。”岳言主动给蒋晓云倒满了酒,二人端起红酒一碰杯,都一口喝了。
不提客厅里两人觥筹交错,厨房里老两口也说起了悄悄话。
“你看怎么样?”方秀兰问道。
“当初从沈南回来,两人一辆车。”岳魁手里的刀在菜墩上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闷响,很快,厨房的灶火就燃了起来,把他的一张脸映得通红。
“什么时候?”
“就是大文出事的时候。”岳魁对岳文的称呼,仍延续了津门人对孩子的称呼。
“噢,”方秀兰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对,对,嗯,这个要模样有模样,就是工作太危险,不过,我听说家里她爸是区里的常务副主任?”
一家人都在官场上,方秀兰对职务很敏感。
“工作可以调,别说他家里了,就是大文也能给他调,阮成钢也能办,嗯,模样,家世和工作都行,我看行!”岳魁道。
“那个大学老师也挺好,大文有主见,我们也不管了。”方秀兰也下定了决心。
“不用你管,大过年的,文刚从香江回来就带回家了,这说明什么?”
“对,可是人家家里,现在都是一个孩子,孩子在我们这过年,人家家里别提有多寡淡……..”方秀兰看看屋里已经与蒋晓云打成一团的岳言,“将来要是言言结婚,过年过节不守在我身边,我这心里肯定不好受。”
“没事,”岳魁忙过来安慰老婆,“等会儿我给那个蒋主任打个电话……..”他用油手捏了一把老婆的脸,“快,端菜吧。”
“来,我们喝一杯!”
最后的牛尾汤是岳魁亲自端上来的,他带头举起杯子,他杯子里却是六粮液,红光爬上他的脸颊,但是岳文也发现,这一年过去,自己也没回过几次家,父亲的双鬓全白了。
“云,吃菜。”农村以肉为贵,蒋晓云面前的碟子里摆满了肉,蒋晓云看看岳文,岳文笑了,“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蒋晓云心一横,夹起了一块猪手,刚咬了一口,岳言又把新蒸好的赤甲红端了上来,“姐,吃螃蟹!”
电视上,同样是一派喜庆,那个扔进煤堆里都拨拉不出来的主持人又在煽情.
“好,谢谢,谢谢演唱。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随着时光的变迁,咱们中华民族过年的年俗啊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加入了许多新的内容。就拿除夕夜来说吧,我们要包饺子,吃团圆饭,帖窗花、放鞭炮,看春节联欢晚会。现在啊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那就是通过手机短信相互拜年……..”
岳文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这一会子功夫,短信响个不停。
“……过年好,牛年喜事儿多,我也有喜报,我要娶媳妇,请你凑热闹!瞧瞧,多好多喜庆啊,我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是我们小区那位胖乎乎特可爱的保安……”
岳魁颇有深意地看看儿子与蒋晓云,“来,年轻人,我也要听你们的喜报。”他冲岳言说着,眼睛却瞟着岳文。
岳文却不接话,“我得给领导拜年了。”
这是多年惯例了,也是正事,岳魁没有阻拦他,他先是把电话打给了廖湘汀,可是这一个电话,两人就说了半个小时。
“廖市长对大文没说的。”岳魁高兴道,一杯六粮液一下倒进了口里。
两人说的是工作,没错,你没看错,就是工作,廖湘汀对芙蓉港很关注,对开发区没有保留股权却有不同的看法。
岳文解释了半天,仍然没有取得廖湘汀的支持,唉,一个领导一个思路,如果可这样说的话,自己现在也算是一方领导了,这就是自己的思路。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陈江平,第三个电话才打给霍达,高杰等区领导,等给蒋胜打电话时,他看了看蒋晓云,跟前的碟子里的肉和海鲜丝毫不见减少,革命尚未成功,她仍在努力。
“蒋主任,过年好,给您拜年了,给嫂子拜年了。”岳文这边热情地拜年,岳魁那边却着了急,“这不是乱了辈份了吗?”
那边蒋胜的兴致也很高,先是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到家的,香江那边的情况,又让岳文给父母带好。
蒋胜兴致很高,岳文马上知道他不知蒋晓云在这,如果知道的话,不可能与自己这般热情的啰嗦。
“我与蒋主任说两句,”他刚要电话,已经瞅准时机的岳魁就把手机抢了过去,“哎哎,爸,别,别…….”
可是,岳魁已经对着电话说了起来,“哎,蒋主任过年好!”
这是被烟酒泡坏了熏坏了的嗓子,蒋胜听出了是谁,也在那边笑道,“好好,过年好,老哥,给你拜年了。”
“好好,我们都好,晓云在这也挺高兴,都好。”岳魁今晚喝得高兴,一句话实情托了出来。
嗯?
电话那头一下冷了下来,蒋胜好半晌才道,“你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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