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难以接受,但隐隐地,杨铁心竟是相信了完颜洪烈的话。
两个大男人打架,武功又是差劲的要死,黄蓉直看的毫无趣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顾源一脸的严肃。
只是此时沉静的顾源自有一番威严,黄蓉也不敢轻捋虎须。
却说完颜洪烈既然已经倒地,顿时心若死灰,他本是金国的六王爷,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支撑着他活到现在的唯有他的妻儿包惜弱和杨康。可上天竟然连这竟然也要剥夺,杨铁心竟然未死,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手养大的儿子喊杨铁心为“爹”,今后更要生活在杨铁心的梦魇之中,时刻担忧他将包惜弱也抢去。
完颜洪烈知道,纵然他与包惜弱已经生活了十多年,包惜弱心中也从没有放下杨铁心,一旦包惜弱知道杨铁心还活着,已经失去所有的自己凭什么挽回包惜弱?
看着失魂落魄的杨铁心,一股快感油然自完颜洪烈心中升起,今日他来杀杨铁心,是抱了死志的,眼见得杨铁心失神,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刺激着杨铁心,语含讥讽说道:“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杨铁心心中一震:“这……这是我离开那一夜……那一夜所说的话,你是如何知道的?”杨铁心先是一惊,然后怒极,这般隐私的事情,只有他与包惜弱两人知道,如今眼前这汉子竟然知道,出自谁口中已经毋需多言。
完颜洪烈内心酸楚,纵然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有时到了夜间,包惜弱仍是有着梦呓,这句话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又哪里能不知道,只是此时完颜洪烈却是“呵呵”大笑,看着杨铁心,说不出的讥讽。
杨铁心再也忍受不住,抄起仍在一旁的铁枪便要将他刺死当场。
“哎——”,黄蓉虽然顽皮,但到底还是心善,在楼上见得这副景象,正要出手救人,却突然被顾源点了穴道,既动弹不得,也说不得话,只能用一双美目愤怒的瞪着顾源。
顾源看也不看,只是轻声说道:“你不懂,这二人相见,必有伤亡,你纵然阻得了一时,也阻不了一世,纵然能阻得了一世,也不过徒增那几人的烦恼罢了!”
顾源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一番话,只是黄蓉又如何能够知道杨铁心之一家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自然不会认为顾源是好心,只继续怒瞪顾源,只是,顾源背对着她,她的瞪眼似乎起不到一丝作用。
眼见铁枪临身,完颜洪烈竟是笑了,心中想到,“若是惜弱知道我是死在杨铁心手中,大概也不会原谅杨铁心吧!”隐隐地,完颜洪烈竟然对着这即将临身的铁枪有了一丝期待。
“砰!”
一柄连鞘长剑竟然自酒楼门外突然袭来,荡开了杨铁心手中的铁枪,铁枪竟然没有戳中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杨铁心尽皆望向门外扔出长剑之人——竟是杨康!
杨康追穆念慈无果,本想先回来将杨铁心带走,毕竟,完颜洪烈居住在这家客栈中,万一两人相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是,进得大门所见真是让杨康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他晚来一步,说不得完颜洪烈就要命归九泉。
“康儿——”
“康儿——”
完颜洪烈与杨铁心尽皆喊道,只是,听到这声音,杨康却直想转身离去,只是,看着已经剑拔弩张的完颜洪烈与杨铁心两人,杨康却怎么也无法逃离。
叹了一口气,杨康终是迈开了脚步。
“父王,您没事吧?”来到两人身边的杨康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完颜洪烈,轻声问道。
“父王没事!”完颜洪烈露出一抹笑容,静静说道。
哐当一声,杨铁心手中铁枪再也握不住,及到此时,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两人,杨铁心终于彻底绝望。
“爹,你没事吧?”闻听铁枪落地,以为杨铁心受着伤,杨康顿时转身关切问道。
看着杨康情深意切的关心,杨铁心内心深处真是百般滋味齐上心头,良久,才糯糯的说了一声:“没事!”
杨康沉默,关于完颜洪烈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杨铁心说起,只要谈到完颜洪烈,必然会谈到包惜弱,这是杨康极为不想说的。
见得两人暂且相安无事,杨康将两人扶到一边还算完整的桌子旁,碗碟已经碎了一地,酒楼中也丝毫没有小二的身影,“我去为您们倒些水来!”说着,杨康已经向着后厨寻去。
从杨康到来将完颜洪烈救下,又当着杨铁心的面喊他一声“父王”,完颜洪烈整个人都乐呵呵的笑个不停,似乎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有这一声“父王”更能另其开心一般。
杨铁心却是僵硬着脸,虽然杨康喊着他“爹爹”,但听着杨康喊完颜洪烈“父王”,杨铁心就是满心的失落。
此时杨康身影暂时消失,杨铁心看着仍旧笑个不停的完颜洪烈,只感到这是对自己深深的嘲讽,顿时怒火攻心,理智尽去,再不管其他,抄起手边的铁枪,直直刺向完颜洪烈胸膛。
“噗嗤”一声,铁枪刺穿了完颜洪烈的身子,完颜洪烈嘴角仍挂着一丝笑容,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不敢相信,随即化为愤怒。
血花溅到了杨铁心的脸上,终于让杨铁心恢复了一丝理智,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微微呆愣。
许是回光返照,完颜洪烈见到杨铁心愣住,也不知从何处升起的一股巨力,生生的向前冲一步,任凭血肉之躯滑过铁枪,将杨铁心扑倒在地,顺手抄过地上破碎的碗碟,直往杨铁心喉咙划去……
……
当杨康从厨房中端着水走向大厅之时,看着的便是扭曲在一起的完颜洪烈与杨铁心二人,鲜红的血液已成一片。
“哗啦”一声,茶具掉落在地摔成碎片,杨康疯了似的冲向二人,只见得此时完颜洪烈已经彻底没了生息,杨铁心口中不断吐着血沫,仍在抽搐着。
杨康哭喊着将杨铁心扶起,泪水滴落到杨铁心的脸上,看着杨康,杨铁心陡然生出一点欣慰,死灰的双眼中突生异彩,挣扎着对杨康说道:“照……照顾……念慈……”
杨康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点头。
杨铁心欣慰一笑,伸出左手似是想要再摸一摸杨康的脸颊,杨康忙将脸庞靠近,只是,杨铁心终是没有摸到,双眼一闭,左手徒然衰落在地,杨康颤抖着将伸出手指查看他的鼻息,终于忍受不住,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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