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寺的内寺弟子,唐家的大少爷,在浮生亭中与云峰宗弟子云中歌一站,战胜后不依不饶,斩断了云中歌一只右臂。
云中歌用剑,唐君墨也是用剑,所以他知道断了右臂对一位剑道修行者来说是怎样的意义。
这种打击,对剑道修行者来说比死了更难受。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云中歌日后再无机缘,极有可能从此成为了一位废人。
这也是在仁生开口后,唐君墨就此作罢的原因。如若不然,对于这种主动上前挑衅的敌人,他向来是要置之于死地。
因为在成长为唐家少主这一过程中,他早就理解透彻了斩草除根这几个字。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无法隐瞒着,长安城中不少人得知到了这个消息。
可是他们最多在私下议论,无一人站出来指责,更不用说向道明寺要人。
第二日,在悦来客栈中进来了一位男子,径直上了二楼,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也不用主人邀请,男子坐在了茶桌上,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新泡好的毛尖。
茶香四溢,男子端起茶杯仰头一口饮下,完全不顾屋内另一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茶不是这样喝的。”
肖磊丝毫不脑,捏起桌上的一块凤梨酥扔入了口中,说道:“一大早就去看云中歌那家伙,现在又饿又渴,真是苦死我了。”
另一人接着说道:“你不会喝茶。”
肖磊像是没听见一般,接着说道:“我知道昨天你也在浮生亭,那场战斗你肯定看了,快给我仔细说说。”
另一人不依不饶,点评说道:“莽夫。”
这两字道出来的口气中有明显瞧不起的味道,自然是说的肖磊先前牛饮一般的行为。
此时肖磊也有些恼怒,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梅小花,跟你说别欺人太甚!不就是喝了一口茶,我对你这地榜第二可是眼热很久了。”
“有本事你来拿。”梅小花语气冰冷,又接着说道:“还有,警告你不要叫我名字。”
肖磊有些泄气,气势一下子软下来了许多,但还是说道:“哼,迟早的事,我就让你再得意几天。”
梅小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打不过我。”
肖磊感觉受到了打击,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的是事实,只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端起茶壶给自己杯中添满。
“说真的,我刚才去看了云中歌,他那可叫一个惨,整整一天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这唐君墨也下手太狠了一点。”
梅小花瞟了桌子上一眼,说道:“云中歌只是地榜第八,太弱。”
肖磊说道:“那唐君墨还是排在第十呢,你怎么不说。”
梅小花说道:“唐君墨进了道明寺。”
肖磊脸色也有些凝重,说道:“这才多久,实力怎么进步的如此之快。”
梅小花脸上仍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说道:“那是道明寺。”
肖磊点了点头,说道:“你当时在场,你觉得唐君墨的实力怎么样。”
梅小花没有任何犹豫,显然这个问题他早已连夜分析过,说道:“若是尽全力,和你相差无妨。如果你二人交战,他可以没有顾忌,但你不能,所以你必败。”
肖磊发出一声惊呼,说道:“那岂不是我这第三的名头即将保不住了?”
“明晚过后,地榜会有大变动。”梅小花说道。
肖磊又想到了什么,一副十分兴奋的模样,开口说道:“不怕,到时候让那个小疯子先上场替我消耗唐君墨一些力气,然后我再站出来,打的他落花流水。”
梅小花嗤笑一声,不屑说道:“无耻。”
“嘿嘿,能赢就行,不然我费尽心思办了这么个青友会,岂不是自讨苦吃?”肖磊十分得意,又接着问道:“那唐君墨的那位师兄,是什么实力?”
梅小花语气平静,说出来六个字。
“不知道,交给我。”
肖磊没好气说道:“行行行,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争天榜?”
梅小花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有道理,等这件事结束我便破镜。”
肖磊看着对方这幅极为认真的模样气打不出一处来,站起身来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下,又在桌上拿起了几块糕点揣进兜里。
梅小花说道:“你去哪里。”
肖磊摆摆手走出了房门,说道:“你厉害,我可没这么大自信,还是去商会里买几份情报比较好。”
...
在长安城内一处宅院中。
云中歌躺坐在木榻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的一根梁柱。
在他床沿有一三十四岁模样的女子,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燕窝汤,舀了一勺吹凉了一些,然后送到了云中歌嘴边。
“云儿,你先吃些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可熬不住。”
云中歌脸色惨白,右臂缠着被血染红的绷带,摇了摇头。
女子有些焦急,说道:“来,就喝一口,算娘求你了。”
云中歌情绪毫无波动,木然张开了嘴。
女子连忙将勺子伸进了他嘴中,但云中歌像是不能自理的将死之人一般不会下咽,燕窝又重新从嘴角流出,滴在了被褥上。
女子将脏物擦干净,将碗放回了身后的桌子上,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这副样子还怎么报仇?”
云中歌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是偏过了头,从醒过来后第一次开口。
“娘,我这辈子报不了仇了,你先出去吧。”
说完后他便闭上了眼,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女子张口,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转身出了房门。
她小心翼翼将房门合拢,唯恐发出了什么声音惊扰了屋内的人。直到做完这一动作后女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竟然是再也忍不住突来的悲痛,开始抽泣起来。
在屋外还有一中年男子在等候,听到了声音后走了过来,将女子搂在了怀中。
男子身穿长衫,一头黑发在一夜之间生出了银丝,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憔悴。若是有认识他的人一定会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云峰宗意气风发的宗主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云中天不断拍打着妻子的肩膀表示宽慰,说道:“云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女子轻轻摇头,说道:“只有圣药才能救云儿,我们上哪去给他找来。”
云中天一夜未睡,早已是心神俱疲,但还是将妻子眼角旁多出的一道皱纹看的清清楚楚。
“古有独臂剑圣段万夫,我们的儿子也肯定能做到。”
“段万夫...只有一个。”
云中天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半响过后,开口说道:“放心吧,如果云儿就此不振,这个仇我做父亲的替他报。”
女子闻言后抬起头,将云中天推开,看着自己的丈夫沉默无言。
片刻过头她闭上了眼,如同心死,依旧摇头。
“不行。”女子开口说道:“唐家和道明寺我们一个都惹不起,整个云峰宗都承受不了他们的怒火,会害了所有人。”
云中歌转身,不知是望着屋顶上的黑瓦还是东边山上的道明寺。
“怒火,我一个大好前程的儿子,却突然变成了这幅凄惨模样,我也有怒火。”云中天开口说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先将你们母子两人送走。”
云中天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两人就找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过一辈子寻常人的生活。”
女子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了云中歌,偏着头靠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道:“送走云儿一个人就够了。”
...
时间转眼便到了后天,晚上在浮生亭举办的青友会将至。
天还未亮贤一便睁开了眼,洗漱完后独自一个人下了山,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宫门外的王小早就在等候,他跟随着进了天和宫,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长安城内的早餐铺子才开始营业,贤一买了四碗豆腐花和两笼包子,提着回到了道明寺。
他走回了住处,看见苏怡站在草坪的木桩上挥动拳脚,而仁生便在一旁握着那根毛笔,朝着空中不停书写着什么。
贤一没有惊扰,安静的看完仁生最后一笔落下,一个晦涩的金色古字凭空出现,眨眼便开始消散。
贤一走过去,将手中一个袋子里装的素菜馅包子递了过去,朝着仁生背后喊道:“小苏怡,快来吃早餐了。”
苏怡停下动作,两只眼睛望着仁生。
仁生点点头,苏怡从比他人还要高的木桩上跳了下来,跑到了两人旁边。
苏怡端起豆腐花舀了一勺,尝一口后高兴说道:“哇,真好吃。”
仁生低头看着他,说道:“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苏怡仰头看着贤一,冲着他羞涩笑了笑,说道:“谢谢二师兄。”
“小苏怡真是太客气了。”贤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同时对着仁生说道:“师兄,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试试能不能创出神符,失败了。”仁生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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