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重山的话语气不重,也没有那种很激扬慷慨的陈词,但是平静之中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信服……而事实上,叶琉璃从没有怀疑过沈重山所说的话,她也知道只要是沈重山说到的,他一定会做到,不管这件事情有多么的难,风险多么的大。
但也就是这样,让叶琉璃心中那复杂的滋味越发的浓重,自己和师父在霓虹樱花宗二十年,乃至于从自己懂事起就一直留在樱花宗之中,也不知道师父是和樱花宗达成了什么协议,双方一直都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可是叶琉璃却是知道自己师徒俩留在樱花宗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天醒莲,这一点樱花宗也不是不知道,甚至于很多次都和自己的师父交涉过,虽然具体的内容叶琉璃并不知道,可是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
试想,他们师徒俩在樱花宗二十多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沈重山想要去强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而作为在樱花宗生活了二十多年,接触到樱花宗很多辛秘乃至于被外界认为是樱花宗首席弟子的叶琉璃,又怎么会不清楚樱花宗这个千年宗派有多么的强大……虽然敌人很可恨,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樱花宗的强盛。
故此,沈重山的决心越大,叶琉璃才越是复杂,因为她觉得是自己的话带着沈重山一起去跳火坑……而沈重山自己也刚从一个火坑里九死一生地爬出来,她于心不忍。
就在这种复杂中,叶琉璃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都被沈重山握着,也没有注意身后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当看到沈重山和叶琉璃手拉着手的时候,连叶浮屠都明显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笑着说:“你们在谈什么?”
叶浮屠的声音惊醒了叶琉璃和沈重山,两人一转头看见叶浮屠,叶琉璃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一直都被沈重山拉着,要死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怡然不惧连自己师父已经过来了都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顿时羞恼不已的叶琉璃如同谈初恋被家长发现的女孩儿一般触电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来有些紧张地说:“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浮屠也假装没有注意到这对年轻男女这么点细节,他来到两人身边坐下来,笑着说:“刚来不久。之前睡醒了,见屋子里你们不在,想必一定是在外面说话,就出来看看。”
叶琉璃很快就恢复了那个管着两个病号身体起居的角色,皱眉说:“可是师父,你身体还虚弱,受不得外面风寒的,现在天气还冷,风也大,你还是进屋子里去比较好。”
叶浮屠露出无奈神色,说:“我被你关在屋子里两三天,闷得受不了,这不是出来透透气,就一小会就可以了。”
看叶浮屠脸上那无奈的模样,叶琉璃心一软,妥协道:“那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们都要回去屋子里去……我去给你们煎药。”
说完,叶琉璃扭头就走回屋子,看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些落荒而逃深怕叶浮屠提起某些令人羞涩的事情的样子。
等叶琉璃一走,叶浮屠转头看着沈重山,脸上那轻松的神色消失不见,叹了一口气,说:“放弃吧。”
沈重山惊讶道:“你听到了?”
叶浮屠笑道:“虽然我身体大不如前,很多方面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是心里却还很清楚,感官也算是敏锐……天醒莲确实对我的身体有作用,但是天醒莲作为樱花宗的传承圣物,可以说不仅仅是樱花宗藏着的宝贝这么简单,它甚至是整个樱花宗上上下下的精神信仰,被视为祖宗的福荫而传承下来,动了它,就好比是挖了他们的祖坟,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沈重山咧嘴笑道:“这天底下难事多了去,但总需要有人做,要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很困难就放弃了,那么这个世界哪里有这么精彩?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没有意义,只有高难度的挑战才显得出我英勇神武是不是?”
叶浮屠苦笑道:“我从不欠人人情的。”
沈重山闻言严肃道:“这最多只能说是报恩,你们父女……师徒俩对我的恩情已经重如山,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既然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做到,不管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困难和天方夜谭……更何况,退一万步说,清佐一夫这一次带着那几个顶尖高手来到华夏摆下十杀阵,要说这其中没有樱花宗的影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霓虹对于武道的看管极严,而且现在也早就不是幕府浪人的时代,在外面几乎没有无根浮萍,但凡武道中人,背后几乎都有一个宗门,武道成了霓虹那几个宗门独有的手段,外界不是宗门中人几乎不可能学习到真正的武道,而那几个顶尖高手,不出自于霓虹的顶尖武道宗门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而樱花宗作为霓虹最强大的宗门,这次的事情怎么都和他们逃脱不了干系。光是冲着这一点,樱花宗的大门我都要走一趟。”
叶浮屠闻言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重山,而沈重山也没有退缩和叶浮屠对视着,良久,叶浮屠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回屋子里去吧,要不然琉璃等会该给脸色看了。”
沈重山一直都觉得叶浮屠这样的人可能拔一根头发下来都全是故事和秘密,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沈重山见到连许远东都和叶浮屠认识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
许远东是当天晚上到的,他从车上下来,刚进屋子就见到沈重山一脸不服气地和叶琉璃争论关于晚饭为什么不给沈重山吃肉的问题,叶琉璃可不是许卿,许卿还会和沈重山说两句,在叶琉璃的面前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就算是有,也只解释一次,第二次绝对不说重复的话。
于是许远东听见的是如下的对话。
“为毛我就不能吃肉了!都快半个月了!我连点油腥都没有沾过!天天喝粥吃咸菜,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为毛你师父就能开小灶吃红烧肉?不行,我!也!要!”某人板着脸大声嚷嚷道。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棋谱的叶琉璃一脸平静地把棋谱翻过一页,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似乎脑海里正跟着棋谱的变化而推衍棋盘的局面,然后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声音太大了,好吵。”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居然还嫌弃我吵?不行,吃不到肉我今天没完!”某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喊道。
叶琉璃从茶几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副棋,很认真地按照棋谱上的走法摆放好了棋盘时候,继续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过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而且在康复期,之前脏器受损现在也没有恢复功能,太油腻的食物你吃了对你的消化不好,而且你现在喝的中药也决定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你只能喝粥吃咸菜。”
某人继续发牢骚道:“不行,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早就普及小康了,吃肉是最基本的需求,每天喝粥吃咸菜算怎么回事,我要吃肉!说我虚弱,你师父不一样?为毛他就能顿顿红烧肉?”
“因为师父的身体虚弱和你的虚弱是本质上的不同,你的虚弱是脏器受损元气受损导致的虚弱,通过中药进补才是正确的治疗办法,食补对你来说只有反作用,反而会加大身体消化食物所需要的消耗和负担,而师父是身体亏空,不管是食补还是药补,只要能进补的办法都要用……他明天不会吃红烧肉了,因为我准备了一只鸽子,明天我会炖鸽子给师父吃,你可以喝到一小碗汤。”叶琉璃不悲不喜地说。
沈重山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他吃肉我居然只能喝汤,就算是你跟你师父更亲,可是待遇也差距太大了,我也要吃鸽子肉……最少半只!”
叶琉璃终于抬起头看了沈重山一眼,认真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悲愤欲绝的沈重山一扭头就见到饶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大风大浪都无比从容,可此时却被两个人的对话雷得不轻的许远东,他顿时就好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哭嚎着说:“岳父啊,你快把我带回家去,我要吃肉啊,在这没法呆了,你都听见了,他们师徒俩天天大鱼大肉,我居然只能喝粥吃咸菜……连买了一只鸽子都只给我炖汤。”
许远东闷哼了一声,见到沈重山此时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居然觉得身心愉快,他严肃地说:“这是为了你身体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一套对小卿管用,我可不会理会你……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见许远东也不帮自己,沈重山不爽地说:“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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