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折御轩和张守义神色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轻视,有的只是肃然凝重。因为,同等人数野战,本以为稳操胜券,可是眼下不但占不到半点便宜,随着时间推移,反倒渐渐落了下风。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也是正常,毕竟这宋军这一千骑兵是党进从十万人马中挑选出来的,而白狼军团这边只是很寻常的一个骑兵营而已。更何况宋军战力本来就不弱,否则宋国也不可能在十数年之间统一中原和江南,成为当世天下最大的国家之一。去年两度败于祥符国之手,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各个方面综合因素的结果。并不是说宋军战力就真的很弱。
折御轩眼见着已军骑兵营竟然打不过同等数量宋军,便有些沉不住气,想要增兵,去助王晶一臂之力。但他方朝张守义转过头,张守义便象是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张营长尚可支持。副军团长且看后边的宋军。”
折御轩闻言望去,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原来不知不觉间,后面那四千左右未参战的宋军又往前推进了几十步。显然是这一千宋军久战之下,宋军统帅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但是惧于黄湾关守军主力未动,也不肯轻易先将兵力投入战斗。
折御轩心里也明白,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比的就是体力和意志力。哪一方支持到最后还有生力军可加入战斗,哪一方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两军在此地的数量差不多,若他们仓促将主力投入战斗,最后赢的,便一定会是宋军。
他只得又沉住气,拿起望远镜再看城前的战斗。只见王晶果然了得,他身上战袍尽被鲜血染死,但手持长矛,在乱军之中往返冲杀,竟是丝毫不见疲态。另外那郑凯也是一员猛将,专挑宋军武官下杀手,已经杀了四五名宋军武官,给宋军指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一仗,自申时初开始,一直到打到戌初时分,整整打了两个多时辰。
直看得折御轩唇干舌燥,几次都以为王晶要支撑不住,但眼见张守义如同一座木塑一般一动不动,也只得强行忍耐。而宋军主将显然也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眼见黄湾关中白狼军团主力始终不肯出战,他们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折御轩和张守义不肯示弱,不愿先鸣金收兵,宋军明明占优,就更加不甘心了。于是直到天色全黑,双方才不得不罢战,各自抢了伤兵与战死的同袍退去。宋军又退了十里左右,但竟然没有退回大口寨,而是在一座处于宋国地境内的破败的村庄中安营扎寨。
这一日的战事,虽然双方投入兵力都不多,但战斗之激烈,却是不少将士前所未遇的。半天血战,王晶麾下死伤合计三百余人,宋军也差不多损失,黄湾关前原本有一条小溪流过,战斗结束之后,溪中流过的,已是染红了的血水。
折御轩和张守义一边派人向白狼军团总部拓跋格鲁禀报今天战事,一边派出大量探子盯紧这一支宋军和大口寨宋军主力,同时也与安全部在黄湾关的负责人联系,设法弄清楚宋军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第二天一整天,这支宋军都在休整,除了同样派出大量探马防止白狼军团偷营之外,并没有什么新的举动。不管怎么说宋军刚好是在宋国境内,宋军没有异动,折御轩和张守义虽然立功心切,在当前国内已经两面开战的情况下也不好轻举妄动。
…………
…………
七月二十七日,景泰县。
朱雀军团率军至此,已有一日一夜,
黄河距离景泰县东南边十多里路,朱雀军团若想入兰州境内,便要渡河。
景泰县距离盖朱城直线距离其实区区五十多里。所以站在景泰县城的城墙上,甚至可以清晰的望见盖朱城中燃起的烽火。
但更加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却是散布于黄河对面的一些吐蕃骑兵!只是距离太远,即使邓崇轩有望远镜,也难以推断得出对岸到底有多少的吐蕃大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吐蕃军队已经占据了景泰县东边黄河对岸的两个镇子与一座在黄河最窄处的大桥,可随时断桥。
景泰知县是个精干之人,在吐蕃大军进犯盖朱城之后,便将县内所有的船只征集起来,藏于县城西南二十里的沼湾之中,此时祥符国大军若要渡河,以朱雀军团工兵营舟桥连的水平,将船只相连,再用一些木板,可以迅速地造出一座座浮桥。
但是,对岸毕竟已经有吐蕃大军守着,何时渡河,何处架设浮桥,便是很重要的事情了。而这其中打探对岸吐蕃人虚实、兵力部署便是关键。
不过,关于这些情报,却不需要邓崇轩再派探子冒险偷渡过河打探,自有安全部情报司的密探打探消息,并及时通报给朱雀军团。
如此这般,朱雀军团一边等安全部进一步情报消息,一边暗中开始准备渡河事宜。
常破刀和钟三河、石狼一起自军事学院毕业之后,三人分到各部队,已经是特种大队杀手营副营长的钟三河被派出去跟在端木钟仁身边担负重任,而石狼跟着白狼军团骑兵一旅参与西征,昨天军枢部给全军通报了西征大军在肃州乌苏大峡谷伏击瓜、沙二州八万援军,大获全胜之事,其中尤其提到石狼立下了头功,战后封爵、升勋、升官那已经是板子上钉钉子的事。而被分到朱雀军团骑兵二旅的常破刀听了昔日的兄弟立下如此大功,眼看着就要将自己超过一大截,那心中的滋味也真是不好受。还好,如今他随军团长邓崇轩也要与吐蕃人作战,心中憋着一股劲,就想着立下大功。
这一日清晨,就在邓崇轩召集营长以上军官召集作战会议时,身为朱雀军团骑兵二旅一连连长的常破刀率领着三十来骑属下,沿着黄河河巡察敌情,他们一路缓缓而行,到马家渡口时,己是快近中午。这里有邓崇轩派过来的骑兵一旅一营的骑兵在渡口把守,常破刀到时,这个营的将士正架起了锅子,在那里烧火做饭,隔了老远,他便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酒香、肉香随风飘来,常破刀顿时大喜,对亲兵笑骂道:“听说一旅一营的伙食做得最香,今天被咱们撞上了,便也去吃他们一顿去。”
众士兵都是高声欢呼,驱使着坐骑,朝着渡口紧奔去。众人在马家渡口下了马,将战马拴在河边的柳树上,把守渡口的骑兵一旅一营副营长迎了出来,将常破刀等人请了进去。原来是这渡口所在镇子上镇司官带百姓送来了三头猪慰问部队,全营将士正在加餐吃肉。
常破刀虽然只是一名连长,但常家堡在西北势力、名声都不小,常破刀自身实力高强,在朱雀军团中下级军官中也是小有名气,得知他到来,那边的营长便派人请了常破刀过去,同坐一桌又送了一锅肉,营长又偷偷拿出一坛酒出来。而常破刀的三十多名属下自有人招待,找了棵大树,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自开一桌。
“破刀兄!”那个朱雀军团营长是豪侠爽快之人,酒过三巡,便已和常破刀称兄道弟,直呼起他的名字来,“俺听说你在入伍之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常破刀矜持的笑了笑,军队中等级森严,营长比连长打了两级,对方虽然客气,但他不能得意忘形。
常破刀正要客气一下,便听那营长又说道:“对了,我听二旅三营李副营长说破刀兄在军事学院第一期毕业考核中固定射和运动射中都是箭箭得中靶心,弓箭这一项可是唯一得满分的人。算起来,破刀兄的神射,已经是我们祥符国九大军团十八万大军中的第一人!”
常破刀知道他口中的李副营长,也参加了军事学院第一期短期培训,毕业考核时总体成绩是进了前十的,是当时朱雀军团参与培训百名军官中第一名,在朱雀军团中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物。比他常破刀总成绩要好不少,当然,这也是常破刀偏科太严重,他在沙盘推演方面只是刚刚合格,被拉下了总体成绩。
此时,常破刀听这营长夸他箭法全军第一,饶是他素来因为家传功法特殊,于射箭一道上有所助益,使得自矜神射无敌,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这是李副营长过誉了。”
“哎!”那营长一面喝酒,一面拍了拍常破刀的肩膀,笑道:“破刀兄又何必过谦?李副营长那也不是轻易随便就说谁能够在全军十八万大军神射第一的。”他说着,生怕在座几个营里面中都副校和少都校不信,又口沫横飞的问道:“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是不是不信?”
他见那几个军官口中诺诺,脸上神色,自是不免有些不喜。他便一把拉着常破刀手臂,道:“破刀兄,你将那一箭射入坚石的神射,给这些个瓜娃子露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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