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事情。
女孩子不相信的问,“真的有奖学金什么的?”
陈胖子乐呵呵的道,“你李叔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
刘亚萍点点头道,“我知道。”
李和是李庄的传奇人物,从小到大,她的耳朵里都要听出茧子了,传的最为玄乎的是李和每次回乡都有省委领导来上门拜访。
在县一中陈列室的校友榜上,李和的名字始终占据第一位。
所以,李和的名字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
她曾经好奇心趋势,遥遥的看过几次,但是始终不敢接近,今天是唯一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陈胖子道,“那不就得了,信你李叔的,他说你有奖学金,肯定有奖学金,好好学习,努力考个大学出来。”
刘亚萍犹豫了一下道,“我爸妈不相信怎么办?”
陈胖子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我,我担保行不行?你问你爸,我说话是不是就这么不好使?”
刘亚萍低下来头来,别人埋汰她父亲,她不好发表意见,哪怕她父亲待她不好。
李和道,“行了,回去吧,回去跟你爸说,到时候你要真能考上大学,一定请我们喝喜酒,我们一定去。”
刘亚萍笑着道,“谢谢李叔叔。”
李和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呢。”
陈永强道,“哎,这些人啊,脑子里有屎,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闺女,家里两下子,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还容易被他们气个半死。”
李和问,“你家孩子还不回国?”
陈永强摇摇头,“败家玩意,拿着老子的钱在外面潇洒,还跟老子扯东扯西,就是狠不下心来,要不然早就让他弹尽粮绝了。”
他两个儿子,在儿子读书的问题上,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征求李和的意见或者学李和的教育方式,而是自己考虑过后,在大儿子初中的时候,把他送到了美国。
至于二儿子,同样如此。
眼前两个孩子早已毕业,都在美国参加工作,没有一个肯回国的。
前些年,老大陈奇勋拿了美国的绿卡,还把他给气了半死。
在身份的问题上,他完全相信李和的判断,一个中国企业想成为民族企业,不管是创始人,还是继承人,他的身份所属很重要。
在内心里,他其实并不愿意让大儿子出局,大儿子肯读书,肯努力,有思想,有修养,一度他很为之骄傲。
每次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要批判一番,他却儿子谨言慎语,儿子对他表示不屑。
某些方面,他认可大儿子的追求和理想,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屁股歪了,做什么都是错的。
至于小儿子陈启尧,幼稚,闹腾,好在心善,没什么心眼,与大儿子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本不适合来掌管家业的。
可是他就俩孩子,不让大儿子管,那就只能是小儿子了。
李和道,“慢慢来吧,你现在又不是不能做事,过两年孩子的想法总会有变化的,现在做什么判断为时过早。”
陈家的事情,他不想掺合,各自念各家经最好。
陈胖子问,“你这样老呆在家里不是办法吧,总得出个注意出来,别到时候何芳又不高兴了。”
李和道,“现在她这情况我能怎么办,跟我走吧,她死活不乐意,我自个走吧我都不放心,光靠李隆夫妻俩也不行。”
陈胖子道,“要不我帮你找个保姆,给老太太做个三餐,洗洗衣服什么的。”
李和摇头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你不是没看见,我们家里人她都这态度,更何况是外人,估计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陈胖子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妇,我就不信了,钱给足了,还有人能跟钱过不去的,你要是信得着我,我给你找人,好找的很。”
李和摆摆手道,“你啊,别闹了,哪怕人家撑得住,我怕自己撑不住,老太太要是不同意,还不得跟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能怎么办,到时候再把人撵走?”
很多时候,他都考虑过这些方案,但是没有一条是切实可行的。
王玉兰对儿子的态度尚且如此,更何况外人。
叹口气,和陈胖子一起往村里走。
半路上,就听见了一阵鞭炮声。
刘大壮的老子正在家门口,朝着放鞭炮的方向张望。
李和走过去问道,“老叔,哪家有什么事了?”
刘大壮的老子努努嘴道,“那边除了何家,没别家在那住了,我估计是何老西没了。”
不免兔死狐悲。
李和道,“不能吧,下午褚阳给送回来的。”
刘大壮老子道,“本来就是去省城看病的,医生让住院,他不乐意,下午才给送回来的,然后下午我在镇上看到招娣了,她在买寿衣,这就是提前准备的意思了。
你说这会,除了他家还能有谁。”
话音未落,一挂鞭炮又接着响了起来。
李和朝着烟雾冒起来的地方望了望,更确定是招娣家了。
陈永强的电话响了,电话是李辉的,他挂断电话后对李和道,“是招娣家,刚刚招娣给他电话了,让他去帮忙,我也得跟着去看看。”
李和道,“你们先去,我先回家看看老太太,然后再过去。”
回到家,王玉兰正坐在门口,手摇着蒲扇,看到李和回来,道,“谁家鞭炮啊?”
李和道,“何老西没了。”
王玉兰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李和道,“我去看看,你搞搞去睡觉吧,给我留门就行。”
其实说出来也没信心,王玉兰给他留门的可能性不大。
家里藏着很多现金,王玉兰是小心翼翼,哪怕到潘家串个门也是要锁门的。
现在让她给李和留门,那是绝无可能的。
李和看他不应声,进屋换了双鞋,往何招娣家过去。
何家屋里此刻都是人,唯一赵春芳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后墙根的小马扎上嗑瓜子,好像死去的人和她没关系似得。
盼弟看不下去,好歹吼两嗓子?
活人总要做点给外人看吧?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到外面,戳戳赵春芳。
赵春芳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嗑瓜子,嘴不停,手不停。
盼弟道,“阿娘,你不能这么心狠吧,你一辈子跟他计较,现在没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
她心痛的难受。
父亲没了,母亲偏偏还这个样子。
赵春芳梗着脖子道,“我该怎么样,滚犊子。”
盼弟还要说话,却被过来的何维保老婆拉住了。
盼弟被何维保老婆拉到一边,眼泪水不断线,呜咽着道,“她怎么这样子。二婶,你说她心多狠。”
老太太道,“她什么人,你还能不了解,死强呗,这里的人啊,明明她是最难受的。你看着吧,她啊,这关估计过不了。”
俩人是妯娌,斗争了一辈子,敌人之间,通常是最互相了解的。
她太清楚赵春芳的脾性了。
何老西没了,赵春芳面上不为所动,估计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也是老年丧夫,她能体会到突然没了老伴的感觉。
那个熟悉的,相处了一辈子的男人没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通常半夜惊醒,枕头湿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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