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老师,这份合约是您签的吗?”叶梓问道。∑,
陈斜阳点了点头:“没错,是我签的。”
“谈判也是您亲自去谈的吗?”叶梓再问。
这一次陈斜阳摇了摇头:“我哪有这个时间,是小高去谈的,哦,小高就是我们申交的副团长,这些方面一向都是他在艹作,他对这个比较熟悉。”
叶梓和澹台文慧对视了一眼,澹台文慧轻轻点了点头。
“陈老师,这份合约……你们吃亏了啊!”叶梓轻轻叹了一声。
“吃亏了?没有吧?”陈斜阳拿着合约看了两眼,也没找出什么吃亏的地方:“当初这个合约定得亏了,现在怎么你也这么说啊?澹台女士,这份合约……我们真的吃亏了吗?”
对于澹台文慧,陈斜阳还是有点信任的,毕竟对方做的就是这方面的事情。
澹台文慧笑了一下:“陈大师,吃不吃亏的这都已经过去,现在再来纠缠这些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您说呢?”
“对对对,还是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陈斜阳显然也不愿意再继续谈论那一次演出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瓦伦丁那里的邀请:“澹台女生,那这次瓦伦丁先生的邀请我就拜托给你了。”
“陈大师您请放心,我会尽力的。”澹台文慧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继续向陈斜阳提出什么问题,陈斜阳对于这些显然没有什么概念,问他等于白问。从刚才的这份合约就能看出,申交以前的出访演出都很不规范,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问什么了。澹台文慧相信自己跟瓦伦丁一方谈下来的条件,无论任何一点都会比以前的合约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演出合约,可不是像申交以前那样谈的。
“陈大师,在跟对方正式谈判之前,我需要申交给我出具一份正式的委托代理授权书,这样我才能代表申交跟对方进行谈判。”澹台文慧依然秉持着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
陈斜阳点了点头:“授权书我知道,我这就给你开具。”
“等一等陈团,授权书不能开。”办公室门口,一个细细的声音高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气喘。
众人回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办公室里。
胖子的五官还蛮周正的,只是眼睛偶尔会咕噜咕噜乱转,现在天气已经一点一点热了起来,胖子可能刚才走得急,这会儿头上脸上全是汗水,他正拿着一块手帕使劲儿的擦着。
“小高,你来得正好,”陈斜阳看见来人,似乎彻底松了一口气,笑着招呼道:“今天瓦伦丁先生向我们申交发出邀请,明年3月21日去f国paris演出。”
“哦,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香江文慧娱乐经纪公司的老总澹台文慧女士,这一位就是这次申城之春跟我们申交合作的古典吉他演奏家叶梓。刚才你不在团里,我实在是搞不定这些事情,所以我已经委托澹台文慧女士帮我们申交跟瓦伦丁先生进行谈判。”
说着,陈斜阳转向澹台文慧的方向:“澹台女士,这是我们申交的副团长高重先,高副团长对于涉外演出很有经验,以前一直是他在操作这些事情。等我给你出具了授权书之后,其它事情就麻烦你直接跟高副团长联系,可以吗?”
没等澹台文慧回答,高重先就急道:“陈团,我们已经有涉外经纪人了啊,怎么……怎么您又请了一个?”
“有了?”陈斜阳很惊讶:“小高,我怎么不知道?”
“陈团,您忘记了?去年我们去新家皮之前,您不是就已经出具过一份授权书了吗,这份授权书就是给我们团的涉外经纪人开具的。”高重先笑呵呵的说道:“而且我知道授权书不能重复开具,否则会有一些法律上面的问题。”
“哦,是这样啊?”陈斜阳有点尴尬了:“那,澹台女士你看……”
澹台文慧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如果陈斜阳自己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澹台文慧并没有这个必要来帮着申交。人必自救才行,光靠别人怎么可能走得长久?申交在融入国际乐坛的这个过程当中,吃点亏并不算什么,但是吃亏之后如果仍然毫无醒悟的话,那今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以前那样的“经纪人”可不会为申交的利益着想,申交想要继续使用那就继续使用好了,澹台文慧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
澹台文慧的态度可以超然,叶梓不行。就是看在自己的恩师孙云先生的份儿上,这个忙他也是一定要帮到底的。
“高团长,据我所知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叶梓不能让陈斜阳说出拒绝澹台文慧的话来,陈斜阳话说出口叶梓再来反对,那就不是原来的意思了。
高重先未语先笑:“叶梓先生,这是我们申交内部的事情,您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晚上我请您吃饭。”
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对着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口称“您”字,还要请客吃饭,这个高重先的城府绝对深得吓人。他这样一说,叶梓可就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高团,我好想也记得不是你说的那样。”一个冷峻的声音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句,当然就是潘喆。作为申交的首席,他完全可以不把高重先这个副团长看在眼里。
陈斜阳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也隐约感到有点不太对头:“小叶子,那你就说说应该是怎么样的。”
“好的陈老师,”叶梓立刻便开口说道:“刚才高团长说授权书不能重复开具,这话也对也不对。”
“如果申交已经开具了一份几年期限的全范围全权委托授权书,那么授权时间没有到期之前,的确不能再另外开具一份授权书出去。但是如果没有开具过这种类型的授权书那就完全没有问题,申交想要一场演出开具一次都是可以的,一个地方开具一份也是可以的,在这一点上是由申交掌握这个主动权。”
叶梓用几句话就把情况完全说明,随后问道:“陈老师,申交的全范围全权委托授权书已经开具出去了吗?”
陈斜阳还在努力回想当中,高重先就抢先说道:“叶梓先生,我们申交的全范围全权委托授权书在去年就已经开具出去了。”
“好像没有。”陈斜阳想了半天,高重先都说完了他才确定下来。
正副两位团长的说法大相径庭,办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咦?小高,我不记得我们开具过这种授权书啊,每一次你来找我开具的好像都是单次演出的授权书,现在我全都记起来了。”陈斜阳这种在这些方面这么迟缓的人,都越来越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高重先依然是未语先笑,一点都不慌乱:“陈团,您不记得了?去年跟新家皮那边谈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具了一份全范围的全权委托授权书出去,跟对方签约了三年。”
“陈团,您再好好想想,记起来了吧?”
“小高,你记错了吧?”陈斜阳已经完全想起了当初的情况:“当时你来找我的时候,拿给我的就是一份单次五场新家皮演出的授权书要我签字,我记得很清楚,怎么现在又变成全范围全权委托的了?”
“小高,我的记性没那么差,这种类型的授权书我不记得跟谁签订过。”陈斜阳说得非常肯定。一个能够记忆那么复杂的交响总谱的指挥大师,他的记忆力绝对不可能差的。
“唉,陈团,您怎么就忘记了呢?您稍等一下,我把授权书拿过来给您看看,您一看就知道了。”高重先始终是未语先笑,就连那声叹气似乎都真的是在替陈斜阳的记忆力感到可惜。说完,他便走出了陈斜阳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陈斜阳已经确切感到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对了。他只是对金钱方面不太敏gan,并不等于他傻。
高重先很快就回到了陈斜阳的办公室,从一本精致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陈团,您看是不是这份授权书?”
“授权书怎么会在你那里?”陈斜阳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这样的重要文件应该放在团长的文件柜里保存,不可以留到外面,副团长拿着也不行。
高重先笑道:“陈团,是您让我收起来的啊。”
没有第三者在场,这样的问题就是死无对证。就算明知高重先拿着这份合约不合规矩,但是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陈斜阳哼了一声,拿起这份授权书一看,整个人立刻就懵住了。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单次演出授权书,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张三年期限的全范围全权委托授权书了,无论是纸张、格式、签名还是印章,每一个都是真的。
这个戏法变得,天衣无缝。
“陈团,我们已经有了涉外经纪人,而且给他出具了三年期限的全范围全权委托授权书,那就不能再找第二个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跟我们合作了,否则我们就要承担法律责任。陈团,您看澹台女士这边……”
高重先把皮球踢给了陈斜阳,他根本就不担心陈斜阳不肯就范。在高重先眼里,陈斜阳这个指挥大师除了音乐方面以外一无是处,以前每一次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还要倒过来感谢自己,他怎么可能担心陈斜阳呢?反倒是那个默不作声的什么澹台文慧,看起来可能会有点威胁。
那就立刻把她赶走!
这里,申城交响乐团,可是我高重先的地盘儿,任何人都不要想伸手进来!
陈斜阳这次可就真的抓瞎了,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高重先在以前的演出邀请上捣了鬼,但是偏偏抓不到他一点痛脚。所有的签字都是他陈斜阳的名字,印章也是团里的印章,真要说起来第一个追究的还是他陈斜阳的问题。现在他完全相信叶梓刚才说的话了,上次去新家皮、包括之前之后去其它国家的演出当中,申交真的是吃了大亏。记得潘喆就曾经提醒过他好几次,只是陈斜阳一直没听罢了。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高重先的手法并不算高明,无非就是里应外合,再从中中饱私囊而已,但是陈斜阳就算现在心里全都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这次瓦伦丁的邀请还是继续交给高重先来谈判吗?那谈下来那肯定又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合约,申交还是要被高重先和那个就连陈斜阳这个团长都不知道的经纪人痛宰,成为他们谋取私人利益的工具。以前被蒙蔽的情况下陈斜阳还没什么感觉,知道这里面有鬼之后……知道有鬼之后陈斜阳还是不得不交到他们的手上。就算陈斜阳现在立刻就辞退高重先,他还是只能这么做。
合同就在陈斜阳的手上,几百万的毁约金放在那里,申交承担不起这个毁约的责任。
陈斜阳拿着合约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心里无奈至极,愤恨之极!
“陈大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过目一下这份授权书。”
高重先来了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澹台文慧,此刻忽然出声说道。(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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