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庸扶着膝盖在旁边看着,惊疑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王馆长道:“被僵尸吸了生气。”
“啊,我明白了,”王庸说:“我们送来的女尸还真是僵尸,这老头和女僵尸玩了一晚上,生气被吸光了,所以死了。可……为什么他能找到这里,莫非他在找相好的那具女僵尸?”
王馆长让我扶好老头的尸体,他从兜里掏出小镊子,捏住尸体的嘴使劲张开,然后把镊子探进去,时间不长夹出一样东西。
我和王庸看愣了,那东西是一片叶子,正是榕树叶。叶子上遍布黑色的小虫,密密麻麻爬着。
我说道:“和女尸一样。”
“什么和女尸一样?”王庸瞪大眼睛问:“你见到女尸了?”
该怎么说怎么说,这小子确实聪明,闻着味就能推测出事情大概,可惜心眼没怎么放在正地方。
王馆长脸色严峻:“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我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拼命想躲,没有躲开。”
“怎么办?”我问。
王馆长看看外面的天:“你们先走吧,齐翔,你明天早上过来。”
“那我呢?”王庸问。
“你不是要上班吗?”我看他一眼。
“别,别,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请一天假也没事,你们整的神秘叨叨的,搞不清楚我睡不着觉。”
王馆长道:“你要想来也一起来吧。齐翔,这是铁公鸡自己的选择,再说他已经牵扯到事中,恐怕不能独善其身,现在不知道对方的路数,大家抱团取暖,还安全些。”
“行吧。走吧。”我拍拍王庸。
我们两个往外走,王馆长还在用镊子夹着那片叶子,沉思不已。
外面已经很晚了,我们溜溜达达到了火葬场外面,开了车走。王庸一路嘴就没闲着,不停问我怎么回事,问王馆长来历。
我支支吾吾没怎么说,王庸恼了,把车停在路边:“老菊,你咋回事,跟哥们玩心眼。馆长怎么说的,我也是当事人之一,你左藏右藏的,一旦我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反应都来不及。”
他说也有道理,我想了想说:“我不跟你说,主要是你嘴不好,没个把门的。”
“那的分什么事,我是那样没轻没重的人吗。赶紧说得了,磨叽。”王庸掏出包烟,自己叼一根,甩给我一根。
我斟酌了一下,只是把女尸的事说了说。没讲八家将的事,也没讲王馆长的道中来历,还有太阴炼形什么的,这些信息对于一个平凡人来说,太过离奇,他如果继续刨根问底,反而不美。
王庸沉默下来,没有像往常那样没正行,他一句话也没说话,直接发动车子。
他不说,我也不说,我们一路开到市内。王庸严肃地说:“这件事我需要回去消化一下,明天早上九点我来小区找你。”
我回去之后,通过电话把发生的事和解南华说了。解南华沉吟:“殡仪馆的王馆长,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不过宁夏王家倒是非常有名。”
我赶忙问怎么回事。
解南华告诉我,宁夏王家以尸见长,专门研究尸体,在江湖上相当有名。他们家族对于尸体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诣,家族分支还很多,从事行业也各有不同,有干法医的,有专门倒卖木乃伊的,甚至还有盗墓的。王家的来历很多人不清楚,江湖传言是茅山上清宗传下来的。
茅山上清宗在明清一代起便是治僵尸的圣手,这一派没别的本事,就是抓僵尸,据说清朝以后,尤其到了民国,战乱频生,军阀混战,张大帅打王大帅的,随便一个小城山村僵尸都满街走。上清宗趁机发扬光大,靠这个行走江湖。香港那些老的僵尸片还真不是胡说,有些事确实发生过。
后来建国破四旧打击封建迷信,这一派算是消停了,据说建国后枪毙了一批黑道门的,里面就有上清宗一个师傅,他死了以后,这一派彻底销声匿迹,哪去了,不知道。
宁夏王家碰上这样的时局也要低调,道上的人都知道他们跟上清宗有过交集,因为死去的上清宗师傅临死前曾经到宁夏拜会过王家的长老,这么多年越传越邪乎,都说王家是茅山派的传承。
解南华说,现在才知道原来王家的先祖拜在道家南宗门下,学的是太阴炼形。
“这个王馆长你怎么看,是好人吗,能不能值得信任?”我说。
解南华沉吟道:“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据我的江湖经验,这位王馆长如此低调不爱惹事,他很可能和王家有过矛盾,闹得很不愉快,不想再和家族有关联。他到现在也没结婚,很可能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你们就听他的吧,应该不是坏人,有这样专业的高手在,我们能很快找到盗走婴儿的人。”
我问他,看没看到圆通,圆通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解南华道:“圆通的态度很含糊,也有些暧昧,我倒觉得……”后面的话他犹豫一下没说:“你们去找吧,现在还不方便说。”
放下电话时,我灵机一动,冒出一个极为古怪的想法,贼人盗走婴儿,会不会是圆通故意为之?
这么一想就没有边了,我做了几个假想都觉得匪夷所思,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和王庸在小区外汇合。我看到王庸精神不振,便问怎么了,王庸说:“昨晚我几乎没怎么睡,在网上把那些僵尸片看了一遍。”
我笑了:“那些都是编的。”
我们坐上公交车,王庸说真不是编的,僵尸吸活人气,这个细节电影里就经常提到。他说等有时间到旧货市场买个墨斗,再淘个黑驴蹄子,僵尸也叫粽子,听说黑驴蹄子能治得住。
这些都是扯淡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昨晚也是没睡好,昏昏欲睡。殡仪馆在郊外,现在不是清明,这趟车上没几个人。
我和王庸坐在后面,我闭着眼打盹,他还在那喋喋不休,这时车子停了,上来几个乘客。
王庸说话声很大,每句话都带出僵尸,我呼噜都打上了,忽然听到有人在近前说:“两位,遇到僵尸了?”
我打了个激灵,抬起眼,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一个圆脸一个长脸,穿着t恤,都是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主儿,非常平凡,没有任何特色。
“你们是?”我疑惑。
圆脸男人坐在我们前面,呵呵笑:“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遇到僵尸的?”
“你们是谁,没头没脑的干什么。”王庸说:“我们讲昨晚看的鬼片。”
“不对吧。”瘦脸男人坐在另一边:“我们听了一路了,你们大声嚷嚷,说见到僵尸应该怎么处理。说说吧,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王庸刚要说什么。
我眉头跳了跳,轻轻踹了他一下,说道:“不是我们遇到僵尸,是我的一个表哥。他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有个老流浪汉晚上遇到艳遇,谁知道钻他被窝的是个女尸,反正传的挺邪乎的。”
“你们这是到殡仪馆?”圆脸男人问。
王庸反应是快,说道:“我们单位领导她爹死了,明天要办葬礼,领导派我们两个先过来看看,帮帮忙什么的。”
圆脸男人和长脸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王庸从兜里掏出烟盒,凑过去递给他们两个:“两位老哥,也是去火葬场?”
两个人明显对我们不感兴趣,勉强接过烟,王庸掏出打火机一一给他们点上:“两位去火葬场,也是给领导的爹送葬?”
圆脸男人呛了一下,喷出一鼻子的烟:“我们去找个人。”
“谁啊?”王庸说:“殡仪馆我熟。”
“你熟?”长脸男人不苟言笑:“具体找谁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里的工作人员。”
王庸笑:“嘿嘿,可能吗,找谁都不知道?殡仪馆大了,干活的能有几十口子,你们慢慢找吧。”
长脸和圆脸不在理我们。天热,他们穿的少,我看到他们脖子上一人挂着一根项链,项坠比较特别,是一个类似古铜钱的圆盘,上面刻着古文,看不懂是什么,虽然古旧不起眼,但想来不是凡品。
我碰碰王庸,示意他看。王庸真是厚脸皮,凑过去伸手去抓长脸男人胸前的项坠。
他一出手,长脸男人反应极快,手什么时候抬起来的都没看清,一把叼住了王庸的手脖子,我看到这个手法相当专业,他的拇指正若轻若重地掐在王庸的脉搏上。
“你干什么?”他问。
“我看你胸前挂的这牌牌挺好,是咸丰通宝吗,我也玩古董。”王庸瞎话张嘴就来。
“咸丰通宝。呵呵。”旁边圆脸男人笑,一脸鄙夷:“咸丰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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