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入辕门不久,和尚便一溜小跑的迎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他的老婆余秀娥。
“老大,您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和尚一边行礼,一边大声道。
秦风微笑道:“就是想悄悄的下来看一看,先打招呼算什么?”
这算是微服私访么?和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老大,我可是您的亲部下,不管什么时候,您下来检查,和尚的部队绝不会出什么岔子,一定是规规矩矩的。”
“嗯,正事做得还是不错的。”秦风点了点头。
余秀娥走了过来,抱拳行了一礼:“秦将军,外面日头毒,还是大帐里说话吧!”
“好,进去说话。”秦风笑道。
大帐里很简约,除了椅子之外,最显现的便是椅子后面兵器架上摆着的一柄柄锋利的武器,和尚拿着一把木瓢,从一角的一口大缸里舀了水出来,把几个大碗倒满,端到了秦风三人的面前。
“前几天因为公务去了宝清营一趟,好家伙,那江上燕居然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杯子倒茶给我喝,连嘴巴都打湿不了,还说这是将军送他的好茶,宝贝得不得了。不过我可喝不惯,还是这大碗的清水来得自在,我想老大肯定也还是习惯这个。”和尚咧开大嘴道。
秦风笑道:“人家那是品味,和尚,你嫁进余家,余家那可也是豪富得紧,怎么好几年了你还是这么土?”
“老大,我是娶媳妇,怎么是我嫁呢!”和尚急赤白脸的辩解了一句,瞅了一眼余秀娥的脸色,又赶紧笑道:“那调调我不喜欢,我媳妇也不喜欢,她也喜欢跟我一样,大碗喝水,大碗喝酒,是吧媳妇?”
余秀娥抿嘴一笑,却不作声。
秦风喝干了碗中的水,径自坐了下来,“那我送你的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怎么会?我把他送给江上燕了,反正我也不喝,做个顺水人情。”和尚笑道:“那家伙一迭声的谢我呢!”
“嗯,这几年,你这人情炼达到是强多了。”秦风点了点头:“坐下说话吧,你这战营编练的怎么样?形成合力了吗?你掌控得如何?”
说到正事,和尚脸上的嬉皮笑脸便没有了,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这个战营,基本上都是由洛一水的旧部构成的,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当然,比起我们敢死营来说,还是差了许多,但训练起来,比起新兵蛋子却也省心了许多。接手之后,我把他们分成了三个层次,一个是有经验的老兵,一个是经过训练,但战场经验不足的兵,另一个就是刚刚进入部队的菜鸟了。训练也是根据他们不同的水平展开的。目前来说,已经基本形成了合力,整体作战,他们的水平本就不差,我主要练习的小部队协同,以及令行禁止,在这方面,他们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他们与宝清营以及磐石啊,矿工啊等战营的差距在哪里?”秦风接着问道。
“差距不在战斗力之上,他们差得是一股气儿,一种魂儿!”和尚摸了摸光头,“反正吧,我就感觉到这些兵啊,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那就是为什么而战!老大,您说吧,我们原来在敢死营的时候,大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来,这就是我们的信念。但现在这些兵,似乎有些麻木,这大概跟洛一水有些关系,急切之间,是扳不过来的,我觉得,要打几仗,才能慢慢的形成这股精气神儿。”
“看问题还是挺有深度的。”秦风笑了笑:“你说得不错,他们现在的确便是差了这股气儿,必竟这段时间,他们颠来倒去的,士兵们只怕有些无所适从,而且我们对洛部大规模的裁军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的。我估摸着立秋前后,有些地方还是要动刀兵的,到时候,你带兵出去打几仗,在这个过程之中,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而战?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就好办了。”
“和尚明白。”和尚连连点头。
“差不多是吃饭的点儿了,把你的干将们都叫进来,我与他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秦风笑道。
“好,我这就来安排。”和尚也不以为异,反正以前在敢死营的时候,秦风天天与他们端着一个碗蹲在地上吃得稀里哗拉的。
片刻之后,一排简易桌子便摆在了大帐之内,跟着一大盆一大盆的菜便端了起来,很简单的伙食,一盆肉,一盆青菜,一盆汤,一盆咸菜,一个大木甑子放在大帐的中央,大帐里顿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将领们说笑着走进帐蓬,有的穿着整齐,有的却是赤着胳膊将衣服抱在怀里,有的虽然穿着衣服,但身上的那股臭味却还没有散去,一跨进帐来,看到大帐正中央坐着的秦风,顿时集体石化。
楞神了好一阵子,那些穿着整齐的已是先跪了下来,而赤着胳膊的则是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眼前这位,可是马上就要登基的皇帝了,君前失仪,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他们的身份更敏感一些,当然也就更加小心一些。
“不必了!”秦风哈哈笑着摆摆手,站了起来冲着他们道:“我也是当兵的出身,刚刚还看了你们的训练,一个个都累得跟狗似的,还讲这么多的礼仪做什么?”
大步走到大帐中央,随手从一边的案上抄了一个碗,舀了一碗饭,然后坐到桌子后面,拿起筷子敲着桌子道:“你们还在客气什么?开动啊!”
众人都看着和尚,和尚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先舀了饭,走到秦风身边坐下,其余的将领们立刻便手忙脚乱的拿碗,添饭,各自找座位坐下,却不敢先吃,饭放在桌上,两手放在膝上,看着秦风。
正从肉盆里捞起一块带肉骨头的秦风诧异地瞪着他们:“怎么啦,训练了半天还不饿么?”
将领们也正诧异地看着秦风,以前像这种首脑驾临,与大家吃饭,吃之前,总是还要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的,今天这位倒好,自己先吃得油汁淋漓起来。
“老大,大家在等着您说两句呢!”
“说几句?”秦风哈哈一笑,将碗放下,“那便说两句,和尚啊,话说我们在敢死营的时候,有时候出战在外,总有后勤补给跟不上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咱们有的吃得饱饱的,有的却吃不饱,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和尚大嘴一咧,“老大,您这可问错人了,因为我从来就是吃不饱的那一个。”
秦风大笑:“我从来都是吃饱的一个,各位可别会错了意,那时候的我们,可是公平的很,也是一个甑子里舀饭的,这家伙,可不会让着我,每一次都是将碗填得满满的还要冒尖儿才行。”
边说边敲着和尚的光头,笑道:“可看看这家伙的块头,就算他填得再冒尖,也吃不饱。而我呢,从来却只填半碗,那我怎么吃饱了呢?谁能说说看,我的块头可也不小呢!”
一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站起来道:“秦将军,我想你肯定是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了这半碗饭,然后再去添第二碗,这第二碗一定是填得满满得冒了尖儿,那自然是吃得饱了,黄将军虽然第一碗填得冒尖了,但吃完了这一碗,再去添饭的时候,却没有了,自然就吃不饱。”
秦风哈哈大笑:“说得不错,看你这块头,定然是和我一样的了,可惜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和尚却一直也没有猜透。”
大帐之内轰然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他们与敢死营不同,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都是与士兵分开吃的,不存在吃不饱的问题,直到归顺了太平军,这个特权才取消了,士兵吃什么,他们也得吃什么,而且必须得与士兵在一起吃,不少人还很不习惯。
“所以啊,吃大锅饭,那也得动脑筋的,大家看看和尚,今儿又添得这么满,估计今儿个他又得吃不饱了,来,开动起来。”重新拿起碗筷,秦风大笑道。
大帐里再也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筷子与碗盆碰撞的声音,不出秦风所料,当和尚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走到大帐中央去看那大木甑子时,里面已是空空如也,看着他瞪得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大帐里再一次爆发出欢快的笑容。
一边的余秀娥扁着嘴,低声道:“真是笨得可以。”
“和尚,今天可是教你学了一招哦。”秦风笑咪咪的扒干净碗里最后一粒米,将碗筷放在桌上,看着和尚笑道。
“老大,那么多年你可一直没有告诉我。”和尚有些委屈地道。
“嗯,以后你不就知道了嘛,不过和尚,你这军营里的伙食味道还是不错的,很有特色。”秦风笑咪咪的道。
“那是当然,老大,我以前不是在洛阳当过饭馆老板吗?分店都看了好几家,靠得就是这军营大碗菜啊,我召集了不少的厨子研究出了不少的配料,这都是有秘方的。”和尚又洋洋得意起来。
“回头把配方送我一份。”秦风泰然自若。“马猴,走时别忘了拿。”
和尚又傻了眼,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一说话,就又把自己给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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