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鉴没有想到,在康乔率军发出决死攻击的时候,太平军的几乎所有高手全都集中到了这里,目的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要留下他,也就是说,在太平军高层的眼里,围杀自己比全歼康乔所部更为重要。
事实也当然如此。
其实在南屏山下,太平军仍然集结了不少的高手,如九级巅峰的程务本,九级高手刘老太爷,陈慈,杨致,其它如和尚,野狗,小猫,江上燕等人,都是武道修为的好手,比起虎贲军,只强不弱。
吴鉴知道,今日能走脱的机率已经很小了。
长啸声中,他没有拔剑,而是反手取下了背上的穿云弓,手指一捻,蓝色穿云箭已经出现在弓上,猿臂舒张,穿云弓已经被拉满。
吴鉴以宗师之尊,射出穿云箭,威力比至莫洛,有过之而无不及,箭刚离弦,便已经消失不见,在吴鉴的身前,竟是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小小黑洞。
他这一箭,瞄准的是洛一水。
他最恨洛一水,当然,同理,洛一水也必然最恨他,如果说现场有一个人必欲要杀他而甘心,那么,就必然是洛一水。而且,这弓是莫洛的,箭是莫洛的,以穿云弓攻击洛一水,洛一水必然心神不稳。有着极大的一箭得功的可能性。
看到穿云弓,穿云箭,洛一水的眼睛果然就红了,厉喝声中,手中长剑之上剑芒暴涨,一层层的劲力,犹如海潮一般向前一波又一波的涌去,层层堆叠,在洛一水的身前,形成一道道屏障。
刺拉一声响,在空中消失不见的蓝色穿云箭出现在洛一水身前数步之处,尾部闪烁着蓝色的火焰,火焰微颤,箭头高速旋转着向前。
碧海生潮虽然迫使穿云箭现身,但却仍然无法挡住他前进的步伐,洛一水额头青筋毕露,左手猛地握住右手,几乎将全身的真气全都逼迫而出,蓝色穿云箭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向前,刺拉的响起越来越快,眼见着那穿云箭已经到了洛一水的身前,洛一水的身后,一条黑色的丝带宛如一条灵蛇一般直刺了出来。
丝带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圆圈,将穿云箭套在其中,骤然收紧,一声声闷响在这些丝带圆圈当中不停的炸响,丝带不停的跳动,但却始终没有被震开,而蓝色的穿云箭,却在剧烈的燃烧之中迅速缩小,终于,蓝色尾焰消失,穿云箭消失的无影无踪。
“瑛姑!”吴鉴眼瞳微缩,太平军中的第二位宗师,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无论是贺人屠,还是瑛姑,如果是一对一的较量的话,都不会是吴鉴的对手,但两对一,吴鉴便有败无胜,更何况,今天还有霍光,洛一水,秦风在场。
吴鉴没有丝毫停留,当看到瑛姑出现的时候,仅存的最后一支青色穿云箭已是暴射而出,一箭射出,不再看结果,立即丢掉了穿云弓,身形微闪,已是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一剑便插向秦风。
贺人屠到了吴鉴的身后,一浆刀便劈下,霍光稍稍落后一步,手中刀如匹练,斩向吴鉴腰际。
吴鉴身子乱颤,恍然之间,已是出现了数个身影,反手一掌劈向贺人屠,桨刀与掌缘相交,声如霹雳,贺人屠哼了一声,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而对于霍光的那一刀,吴鉴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腰间的一根腰带骤然飘了起来,迎向那闪电般的一刀。
那一剑,仍然是没有丝毫迟缓的刺向秦风。
吴鉴很清楚,今天他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就休想离开这个地方。
洛一水身边有瑛姑,想从他那里打开缺口不可能,场中最弱的便是秦风了,穿云箭可以牵制住瑛姑和洛一水一息时间,他就只有这一息的时间打开缺口。
只要打开缺口,以他宗师之能,便能逃出生天。
历史上无数次的战例证明,当一个宗师想要逃跑的时候,还没有被拦住过,当然,在上京城被数万火凤军困死的那一个除外。
与贺人屠相交的那一掌,会让他受极重的伤,而霍光的那一刀,也会给他带来伤害,但只要他这一剑能够杀死秦风,或者退一万步,逼得秦风退开,他就算有了一条逃跑的通道。
当吴鉴弃弓的那一刻,秦风便已经知道了吴鉴想干什么,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挥刀,向前劈出,刀举起的时候,整个黑沉沉的铁刀,已是变得如同一条飞舞的火龙,挥出一半,这条火龙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铁刀如同一张薄纸,在夜色之中不断地抖动,刀劈出三分之二的时候,整个铁刀的刀身,已是与夜色融入一体,肉眼竟然无法看见这把刀的刀身。
吴鉴的剑,便刺入到了秦风身前的这一片虚无当中。
秦风反应极快,假如这一刀他再慢挥出一刻,便不能将自身劲力提到巅峰,那对抗吴鉴这一剑便大成问题了。
剑刀相光,无声无息的劲力四散溢开,秦风身边燃烧正旺的那一堆火,骤然之间四散飞扬,朵朵火星漫天飞舞,然后在空中被绞得粉碎。
秦风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飞鹞一般向后飞去,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落下来时,单膝跪地,以手撑刀,两眼却是明亮的盯视着吴鉴,他虽然被迫退了,但却仍然挡在吴鉴的身前,没有让开这条道路。
吴鉴向前的步伐也停了下来,秦风这一刀,对于一般的武道修为者来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但对他而言,却也只是普普通通,但秦风的真气却奇怪的很,在刀剑相交的那一刻,无数真气骤然化为千千万万的钢针一般,细密的无所不在的攒刺过来,透过箭身渗透过来的,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向着他的丹田本源攻击而去。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哇的一口喷出了鲜血。当然,这是因为贺人屠的那一桨刀,腰间传来裂钵般的声响,飘起的腰带被霍光一刀而断,刀锋掠过,削开了腰间的衣锋,鲜血,喷洒而出。
停顿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吴鉴却已经错过了逃亡的时间。
秦风的身前站了一个人,浑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瑛姑已经挡在了他的前方,手里黑色的腰带软软的垂在身侧。“姑爷,没事吧?”她低声问道。
“没事。”秦风缓缓地站了起来,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看到秦风喷出血来,瑛姑反而放下心来,抬头看向吴鉴,软软垂在身侧的黑色丝绦从地上飘了起来,在她身前摇曳飘荡。
“贺人屠,我来!”她冷声道。
“好,我压阵。”贺人屠嗬嗬一笑,退后半步,一边的霍光提着刀,也向后退了数步,只有洛一水,持剑横立,怒目而视。
“洛一水,他的脑袋是你的。”瑛姑再次道。
“好!”听了这句话,洛一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后数步。
吴鉴仍在不停的吐血,刚刚与贺人屠的那次交手,因为他将几乎一大半的功力全都用在了秦风身上,指望着能夺路而逃,但贺人屠也是宗师修为啊,这一下,他已是吃了大亏,此刻全身真气如同开水一般沸腾开来,几已到了不受控制的边缘,而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宗师。
他的心在不断地向着深渊之底沉去,他抱着万一的希望,抛弃了他的军队独身逃亡,殊不知,最终,他还是落入到了对方的罗网当中。
黑色丝绦无声无息的,犹如毒蛇一般的向着他飞来,看似缓慢,实则那是因为快到了极点的一种视觉假象。
吴鉴提剑迎了上去。
两人刚一交手,旁观的数人,已经知道了结果,此时吴鉴已经不能有效的收敛自己的内力,每一剑刺出,都是惊天动地,剑锋所到之处,连空间也似乎被划开,反观瑛姑,黑色丝绦飞舞,却如同一个平常的舞娘在为大家献舞一般,看不到丝毫的真气外泄。
而这,并不是因为吴鉴更强,而是吴鉴因为本身便有伤,与贺人屠刚刚那一交手,更是伤得极重,此时已经无法收敛真气,将本身所拥有的力量用诸于一点进行攻击,而大量的真气外泄,只会加速吴鉴的失败。
但即便是如此,吴鉴此时所泄露在外的真气,也让秦风感到有些难受,他开始向后退去,一步,两步,数步。
各人的功力高低,便在这一刻清晰明白的显露出来。
秦风已是退了十余步远,铁刀横举在胸前,刀身真气流动,包裹着自身,洛一水退开了五六步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霍光不过退了两步而已,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相搏,而贺人屠,则仍是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两大宗师生死相搏,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遇。
大半柱香的时间眨眼便逝,随着贺人屠的一声轻叹,黑色的丝绦已是勒断了吴鉴的长剑,继而闪电般的绕着吴鉴飞舞,竟然将吴鉴缠粽子一般的缠了起来。
洛一水一声狂喝,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划破夜空,刺眼的亮光在黑夜之中一闪而逝,剑光消失,吴鉴人仍然钉子一般的站在当地,但一颗头颅却已是飞上了半空。
黑色丝绦闪电般的缩回到瑛姑的手中,洛一水自半空落下,手中挽着的却是吴鉴的人头。
远处的夜色之中,如同刚刚的贺人屠一般无二,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众人霍然回首,半晌,贺人屠才轻声道:“是李挚,他已经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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