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团长,头儿不行了。”伺候了丽萨才不到两天,侯大盛就接到了来自于英国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博士,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方法,但显然我们留不住他了……”
握着电话,侯大盛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他沉默的关掉了炉灶上的火,走出了厨房沉声道:“还有多长时间?!”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电话那头的博士,轻声道:“癌细胞不出意外的扩散了,尽管我们之前用尽全力想要抑制它的扩散。但显然,我们失败了。进一步化疗,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头儿……”
侯大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头儿必须活到我抵达。我现在就过去,伯努瓦的私人飞机我可以使用,你们安排好车。我抵达后,马上就去医院!”
挂断了电话,侯大盛在厨房外沉默着。他望向了厨房边上的小竹林,然后挥了挥手。没一会儿,便见得一个穿着一身迷彩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平静的走到了侯大盛的面前。
“给我根烟。”侯大盛淡淡的道,那脸上涂抹着浓厚油彩的男子没有说话。直接从自己的战术携具里面,摸出一包没拆封过的烟递给了侯大盛。然后转身消失在了竹林里。侯大盛回到厨房,点着炉火给自己点上烟。
他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自从丽萨怀孕养胎之后侯大盛几乎就没有再抽烟。甚至跟丽萨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提前禁烟。但今天,他莫名其妙的就想抽烟。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所院子里抽烟。缓缓的将一根烟抽完,侯大盛将烟头捻灭在了地上。然后丢进了垃圾桶。这才拿出电话拨给了伯努瓦,在伯努瓦接起电话后侯大盛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巨狼要走了,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好!”电话那头的伯努瓦没有犹豫,非常的干脆:“和丽萨说一声,门口有车子。你直接到机场,那边有值班人员。你直接登机,就可以了。”
挂断了电话,侯大盛却不知道怎么去跟丽萨说。她刚刚才生完孩子,正是最需要自己丈夫在身边的时候。踌躇了一会儿,侯大盛还是硬着头皮缓缓的向着病房走去。
“吧嗒~”一声打开病房的门,侯大盛就听到了自己孩子传来的“呱~呱~呱~”的哭声。丽萨在护士们的帮助之下,手忙脚乱的给孩子哺乳。侯大盛就这么安静的在门口站着,一言不发。
待得丽萨把两个小祖宗都伺候好了,侯大盛这才缓步走了过去。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长相非常的相似。但却继承了父母不同的基因属性。比如先出生的大儿子,现在可以看到他继承了母亲的金色头发。
但却继承了来自于侯大盛的漆黑色的眼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炯炯有神。小儿子则是继承了来自于母亲的湛蓝色眼眸,那湛蓝色的眼眸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的母亲。但他的发色,却是来自于父亲的黑色。
丽萨微笑的看着侯大盛,轻轻的抬起手:“好了,你要忙你的事情就忙去吧!不要顾及到我,相信这件事情很重要。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如此犹豫,现在都不跟我说。”
侯大盛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却低着头不说话。丽萨看着他,微微一叹。那湛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心疼:“在医院里面,你几乎不抽烟。但今天你却破戒了,显然你遇到了一件让你很为难的事情。这件事情要让你暂时离开我,但这个时候你离开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对不起……”好半响后,侯大盛才沙哑着嗓子沉声道:“头儿……不行了,也许就在这几天。我现在让博士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让我见到他最后一面。”
丽萨闻言,不由得微微的叹了口气。她看了眼床边在沉睡的孩子,轻声道:“去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替我给他带一声问候……”
轻轻的跟丽萨吻别,侯大盛起身走出了病房。小院子外面,早已有车子在等候。猎犬不知道什么是从哪里钻了出来,跟在了侯大盛的身边。他拉开了车门,让侯大盛进入车内后他便往副驾驶做了上去。
车子缓缓的开出了医院,侯大盛在车子后座上一言不发沉默的闭目养神。猎犬,则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注意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一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很快的便抵达了机场。
警卫检查过车子的证件之后,便将车子放了进去。停机坪上,伯努瓦的私人飞机已经在等候了。侯大盛沉默的和在飞机旋梯下面向自己致意的机组人员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辛苦了。然后便和猎犬一同登上了飞机。
依然没有任何的对话,侯大盛沉默的捂上了毯子将椅子放倒后沉沉的睡去。猎犬则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警惕的看着一切。飞行时间不长,不到一个半小时飞机就降落在了伦敦的一处机场。
刚刚放下旋梯,侯大盛就起身了。他拉开了毯子,再次无比诚恳的对着机组人员道谢。然后起身和猎犬一起,向着舱门走去。旋梯下面,肥狗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墨镜肃然的等待着侯大盛下来。
和肥狗点了点头,侯大盛随即坐上了肥狗身边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很自然的,猎犬为侯大盛拉开了后座。侯大盛坐进去后,他便和肥狗一起进入了驾驶及副驾驶座。依然是保持着沉默,车子缓缓的离开了停机坪。随后通过出口,离开了机场。
“头儿的情况怎么样?!”侯大盛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模样很是疲惫。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依然不断的在思考着豺狗的出路。这个时候,他有些明白为何当时巨狼迟迟没有对豺狗进行改革了。
船太大了,不好掉头啊!改革如果不彻底,那么伤害会比收益大。甚至可能导致豺狗本身的利益,被其他人吃掉。最终整个豺狗,彻底的倒掉。改革的彻底,势必将让豺狗本身的一部分合作者不满。
这依然会引起整个豺狗掌握力量的动荡,甚至可能有人会铤而走险。豺狗的改革,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也许数年,甚至十数年内都会陆陆续续的出现各种问题和冲突,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
一些人,需要雷霆手段致死一击。一些人,则是需要怀柔手段安抚住他们。另一些人,则是需要高压逼迫让他们明白他们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豺狗给了他们一切。能给他们今天,也能收回所有。
决绝与怀柔,高压与妥协。侯大盛需要面对的问题很多,同时他还得负担起豺狗本身的任务——维护服务商。任何一个站点出事儿,侯大盛都必须要处理掉。甚至可能亲自去处理。
“我现在这身衣服,就是为了随时参加他的葬礼……”肥狗沉默了一会儿,道:“豺狗的团长如果是退休前死了,那么他的葬礼会按照豺狗的方式去走。他会下葬在豺狗的墓园,会安静的和那些牺牲的、没有归宿的豺狗们呆在一起……”
这个规矩,侯大盛是知道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道:“头儿还有家庭,他的家人都在英吉利……”
“这是头儿自己要求的。”肥狗摇了摇头,沉声道:“他最近一次醒来,是一个小时前。他只是问了一句你到了没有。然后就交代下来,他的葬礼必须要按照豺狗的方式进行。家人……不得参与!”
侯大盛苦笑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中。他大概可以理解巨狼的感受和想法,他只想和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说起来,巨狼和家人的关系非常好。然而,他却没有多少时间去陪伴自己的家人。
更多的时候,在“休假”的巨狼实际上是跑去处理服务商的事情了。这导致的是,他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极少。他曾经想过,自己退休后可以多陪伴家人。然而,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终究是在退休之间,就彻底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他选择了豺狗最后的葬礼方式,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跟家人告别。不必来看我了,我已经埋骨他处。如果有人能够成为豺狗,那么他会知道我葬在哪里。如果没有必要,希望的是家人和豺狗彻底的切割。
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会是一种幸福。
“滴~滴~滴……”病床前,侯大盛安静的和博士一起看着脸颊凹陷下去眼眶都发黑的巨狼。站在病床前看着巨狼,侯大盛几乎没有办法把面前的这位行将就木的病患,和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位团长联系起来……
缓缓的,巨狼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侯大盛,他微微一笑:“来了?恭喜你,成为父亲了。可惜的是,我没有办法看到你的两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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