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观天。
正是清秋时节。
千里翠山,林前料峭。
芦花深处,粼粼的水光里,停泊扁舟,
寒意横浸在上下,映照到云影里,玉笛之声袅袅传来,垂落满地的霜雪。
三五个道童,骑乘仙鹤,来来去去。
陈岩头戴日月宝冠,身披莲花仙衣,上绣乾坤两色,下描阴阳同池,氤氲出郁郁的青色雷光,照在眉宇间,有一种沉凝。
陈岩脚踏扁舟,凌空而行,飘飘摇摇,看上去非常自在逍遥。
少顷,陈岩停住步子。
这个时候,只听玄音清越,金花坠落,叮当作响,整个天幕像是帷帐一样冉冉抬起,挂在半空中,然后紫青之气垂下,左右一绕,凝成一个宝轮。
宝轮十丈,晶莹剔透,周匝是璀璨的银光花纹,时时刻刻旋转,正中央是一个白衣人,脚踏金白之水,日角龙颜,目生双瞳,很有气势。
正是东方朔,他看到陈岩到来,哈哈大笑,看上去很是得意,道,“陈岩,你在三十三天做的很好,让我在山门中很得意啊。”
东方朔双袖摇摆,飒飒有声,继续笑道,“你是没看到方桐仪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失色,真是痛快啊。”
笑声远远传开,有一种喜悦和高兴。
陈岩缓步而行,雨云绵长,声音不疾不徐,开口道,“弟子能够在三十三天行动顺利,还是多亏仙尊的大力支持。”
确实是这样的,陈岩能够在三十三天纵横开阖,而宗门中的支持源源不断,这方面主要是东方朔在张罗。
要不然的话,不说被人暗地里拖后腿,甚至严重一点,最后被人摘桃子也不是新鲜事。
玄门仙道中,可不是风平浪静,其中的刀光剑影,从来不会少。
东方朔摆摆手,面带笑容,道,“我的支持是应该的,最主要的还是你争气。在三十三天中拳打脚踢,开创出不小的局面。你太冥宫陈岩之名,可是在玄门各宗中声势大振,来访的诸位同道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你。”
东方朔最近在宗门中同样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心态轻松,道,“三十三天是这一纪元的是非漩涡,诸天万界所有有心人都将目光投向那里,你现在光芒耀眼,响彻诸天,你原本的最大短板资历不足得到最大程度的弥补。”
陈岩点点头,表示明白,自己修炼时日很短,是和其他有志于门中造化玄玉的竞争者相比的很大短板,幸好自己富贵险中求,去三十三天是神来之笔。
东方朔身置宝轮,珠帘卷起,月色浸染周匝,玉光粼粼,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展开,玄音袅袅,传入耳中,令人精神一振,他仔细看了陈岩几眼,开口道,“已经凝结了道果?”
听上去是疑问,实则是非常肯定。
“是。”
陈岩眸子有神,天门上云气层层而开,天净华月,琼影摇落,万千流转不定,道,“是先天道果。”
“嗯?”
东方朔一直是面带笑容,随意挥洒,但听到先天道果四个字,就是一怔,他自宝轮中走出,背后清光升腾,像是玉钩,挂在金灿灿的梧桐树上,将四下笼罩,无声无息,确认道,“是先天道果?”
陈岩没有再说话,用手一指,万千流转,层层向上,凝出道果本相,名曰太始,阴阳之前,难以描述。
东方朔眯起眼睛,双瞳中有神秘的经文闪烁,灼灼其华,他很快就会发现,陈岩天门上的道果本相立于天地,堂堂正正,确实是先天之相。
何为先天?不染后天,独自于诸般生灵之外。
“真是先天道果。”
东方朔踱步来去,衣袖摇摆,风回晴绿,他摇摇头,道,“时也运也命也,天时变化,气运转移,大道规则显,你赶上了个好时候。”
“不错。”
陈岩对这个表示赞同,要不是压在天地间冥冥之中的遮蔽力量逐渐散去,自己真的不可能成功凝结出太始道果。
他可是记得,当时自己真仙三重之时,想要凝结道果,可是天时不到,前面无路的压抑和难受。
天时,实在是让人无力。
“天时,”
东方朔确认之后,恢复平静,重新回到宝轮中坐定,玄音绕身,仙乐声声,道,“天时非常重要,没有天时,任凭你再是惊采绝艳,也逆不了天。
东方朔跌坐,目光晶晶,道,“不过天时到了,也要看自身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反正到现在为止,出了上洞八仙的钟道人不出意外凝结先天道果外,你是第二个。”
“不简单,也不容易啊。”
陈岩笑了笑,东方朔身为天仙人物,当然对先天道果知道很多,他没有在这个难易上纠缠,只是问道,“这个先天道果应该能为我竞争门中的造化玄玉上加分吧?”
“加分?”
东方朔手捏法印,莲花朵朵,缠绕妙音,道,“要是你是掌门一脉,众位天仙齐齐出力,或许凭这个就可以得到一个造化玄玉的名额。”
陈岩听出画外音,眉头皱了皱,然后舒展开道,“看来我是不能凭借先天道果取得造化玄玉了。”
“不错。”
东方朔直言不讳,答道,“因为你不是掌门一脉,没有那么多的天仙支持,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想都不用想。”
东方朔扶正道冠,面带笑容,道,“当然,或许是在别的宗门中,只凭先天道果就能拔得头筹,但我们的太冥宫不一样,先天道果虽然了不得,可依然无法只凭这个脱颖而出。”
“好吧。”
陈岩吐出一口浊气,器宇轩昂,道,“不过不管怎么讲,我凝结出先天道果,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最起码能够在所有的竞争者中变得瞩目。”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是先天道果啊。”
东方朔目中金光大盛,有剑音呼啸,道,“接下来,就交给我,给你推波助澜,让你的名声传遍整个宗门,相信不少人的应对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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