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然不像槿上宫冷冰冰的,上山的路上虽话不多,但却听得仔细,甚至连一些毫无紧要的毛毛琐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偶尔还和善的搭搭话,这也是暮夜稀喜他甚于槿上宫的原因。
一路上暮夜稀终究没闲过丝毫,让桃夭把去太华山上的事说了个通遍,桃夭说到那个悟心难为他们时,暮夜稀差些撂下脾气去太华山上讨公道,桃夭一看急了,忙一把拽着暮夜稀的胳膊,向云笙歌求助,“云哥哥。”可怜兮兮的模样生生让云笙歌乱了分寸,对暮夜稀的脾气他甚是了解,一根筋拗得要死,两人素来性子天差地别,他也难得去管,然而却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让他心甘情愿放下尊驾管她安平,这倒还好,现在就连说客也一并代劳。
唉唉叹了口气,云笙歌手中折扇一合,往暮夜稀肩上拍去,道:“我说暮夜稀,你的性子怎就那般急躁,若是那个道士小家子气,我和桃子这会怎能站在这里?”
桃夭一听连连点头,挡在暮夜稀身前,急促道:“是啊是啊,暮哥哥你不知道那时的情况,云哥哥还受了伤,要是那个太华真君真要为难我们,我们一定下不了山,而且他还让我做了掌门。”说着,便拿出掌门令直晃晃处在暮夜稀眼前。
闻之,眉轻轻一挑,暮夜稀也不看那掌门印,却转头盯着云笙歌一转不转,眼神满是挑衅。云笙歌心中一耸,眉角忽而抽得老高,暗叹遭了,他当时该教教桃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这下倒好,在暮夜稀面前丢了面子,当真是损啊!
“哟哟!”暮夜稀终是忍不住嘲讽一笑,乐颠颠的走在云笙歌身前,道:“你这小子知道逞能的厉害了吧,当时我要带桃夭回来你还不肯,哎!”叹口气,暮夜稀悠悠道:“原来你是欠揍。”
抓着了一丝机会,暮夜稀自当不会放过,武功差他一丁点儿,虽是平日里不肯承认,但暮夜稀心中早已肯定了,也暗暗与他叫着劲;论相貌他自认为自己胜他许多,但相貌之事是娘胎肚子里带出来的,所以输赢不全在自己,他险些就不比了;论轻功,他有仙剑在手就算云笙歌妖术再怎么厉害,他们也只可能是平手,掐指一算,暮夜稀不依了,算来算去还是他输了一丁点儿,这也对以后暮夜稀专攻武学奠定了很深的基础。
云笙歌瞪眼如珠,但他素来注重形象,也就没和他计较,深吸一口气,摇着折扇,一副君子不跟小人斗之态,明明是笑若春风可以托起一片云的惬意,只是那春风却委实冷了些。
在这火药味浓浓的气氛下,桃夭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轻轻扯着暮夜稀的长袖,嗫喏道:“暮哥哥,要不是有云哥哥一路上保护我,我恐怕都见不到你了,你不要生云哥哥的气了。”
暮夜稀一听,心中急得抓狂,自己只是逮了机会让云笙歌难看,谁知最后生气的仅有他一人而已,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想来他自己成了小人!
默默走在一旁的卓然只是无声失笑,这个脾气急躁做事不顾后果的师弟自是让他头疼的,看着这般乱局,他也只是默默不作声,免得又有人说他帮理不帮亲。这句话算来也对,只是在暮夜稀眼中却成了歪理,若是自己不小心惹了这个师弟,后果定是很严重的,他可不想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受损失。瞥了一眼暮夜稀,他正僵着一张脸看着云笙歌,稍稍放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掌心殿已近在咫尺,轻轻拍了暮夜稀的肩,卓然淡淡道:“夜稀,掌心殿已到,一切等见了师父再说吧!”
转眼间,一座辉煌的大殿稳稳坐落在眼前,从这里仰望殿宇整个轮廓的时候桃夭险些激动得窒息,尤是那大殿之上一块大大的牌匾用纯金挥洒着“掌心殿”三个磅礴气势的大字,乍一看下,心惊胆战间连心神都险些被那几个字勾了去。
说时快,一双手忽的蒙了桃夭的眼,急道:“小桃子别看,那上面有迷幻阵。”
心底又是一惊,跳了几个来回,桃夭对玉虚门的憧憬之情又涨了几分,原来在玉虚门只要有字的地方都看不得,她不明白为何玉虚真人要将阵法附加在牌匾上,更加不懂当她站在大殿内,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玉虚真人还要用大得可以吼死人的声音跟她说话。
“你这女娃就是暮夜稀回来时说的小桃子?”大殿之上,几步阶梯循序而上的高坐上,一人端坐其中,如墨的发用簪子束在头顶,幽深的眸子比那海藻还要复杂,层层缠绕看不到底。
声音虽大了些,桃夭也委实被震得退了一小步,警醒着一双眼珠子小心翼翼的点着头,声色如蚊吟,“我叫——桃夭。”
玉虚真人一捋胡须,眼角竟微微一扯,半响也不说话,暮夜稀最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上前一步打断,理直气壮的道:“师父,桃夭是来拜你为师的。”
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滞,玉虚真人久久才反应过来,忽而眉角一抽,大喝:“胡闹!”右手猛然朝着扶手拍下,豁然道:“我玉虚真人怎可收一个小女娃为徒,且她命格这般特殊,更加收不得。”
暮夜稀一听急了,扯着嗓子吼回去,“老头子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说了等小桃子来了就收她为徒的。”
“你这个小子不懂尊师守道也就算了,还误解了为师的寓意,当真是气死我了。”玉虚真人一副捶胸顿足,扼腕长叹之态,当初他要是不那么执念跟那位仙人争徒弟的话,此刻也不会自损威名了,当真是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啦!
暮夜稀不甘心,语气愈发咄咄逼人,“老头子,你怎么可以反悔?要是传出去,你徒弟师父的脸往哪里阁?”
“你徒弟,师父的,脸?”桃夭在心底默默的推算。
“也就是师父。”卓然暗暗提醒,桃夭心中一跳,茫然的点了点头,心中诧异着,卓然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想的什么。
对于这样无厘头绕来绕去的对话卓然早已熟知,此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充当和事老的任务此刻也交到了他手上,上前一步,拉着暮夜稀质疑道:“师弟,你怎可忤逆师父?”说着,把他往后一扯,神色肃然,“当初师父是答应了这个女娃上山,可是没应下收她为徒,你怎么曲解师父的意思?”
暮夜稀张了张口,心中顿然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不过是他自加猜测,上山也就等于收徒之意。承诺了桃夭的事不能兑现了,暮夜稀一阵难堪,忽而语气一转,已是毕恭毕敬,“师父,桃夭自小在山中长大,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她这般可怜,师父难道不能破一次例,收她为徒么?”
玉虚真人微微闭眼,再睨了一眼大殿下的桃夭,只见她咬着唇一副委屈快要落下泪来的样子,苦苦的搅着小手瑟瑟的站定,桃夭一动都不敢动,这让玉虚真人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但是祖上规定,仙门与妖魔自古以来殊途,她虽不是妖魔,但她命格这般特殊,这着实让他很难办。
默了默,玉虚真人忽然一步步走下阶梯,单手负在身后,站在桃夭身前,默默道:“桃夭,你父母究是何人?”
依旧是咬着唇,桃夭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心惊胆战的看着玉虚真人,许久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和爹爹住在巫山西边,爹爹打猎,我就在山上摘果子,有一天爹爹被熊杀死了,我遇到了暮哥哥,她救了我。”
玉虚真人一边点头,一边梳理桃夭的思路,暮夜稀在一旁慌着,片刻也静不下来,看桃夭描述不清楚,他自告奋勇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个大概。
听闻,玉虚真人心中像是被什么敲了一记,再细细看了一眼桃夭,心思已有些复杂起来,手一抬,忽而又轻轻叹了口气,问:“你可认得陈平?”
桃夭想了想,心中一愣,不认得呀!
桃夭摇摇头,玉虚真人有些失望起来,看着她,再问:“那你在山中可见过一个读书人还有一个小孩,大概有你这般大?”
很认真的想了想,桃夭依旧摇着头,山中只住着她和爹爹,哪来的什么读书人。
似是轻轻吁了口气,玉虚真人也不再问下去,他当初给暮夜稀一封信函让他送到巫山之下千叶门门主那里,谁知暮夜稀贪玩丢了信函,他知道后气得狠狠将他打了一顿,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狠的打这个徒弟。
信上是说,让千叶门门主去山上带走一个女娃,女娃父亲叫陈平,是一个读书人。
默了默,玉虚真人转身走上阶梯,这个女娃虽也是巫山上人,但与信上所说的父亲差异颇多,他还记得玉屏风拿着那封信来到这里时眼中的认真与慎重,那个女娃绝对不简单,他千叮万嘱,一定要将信函送到,把那个女娃带回来。
至于后果,玉屏风倒是没说什么,一扬袖潇洒的走了。
玉虚真人微微惊诧,问背后的那个人是谁,玉屏风倒是没有说,只是说带回那个女娃必将重谢。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便是巫山和那个读书人。
玉虚真人掐指算来,时间也快到了,只是自己却丝毫没有线索,且此刻门中事物颇多,他哪里抽得出身来亲自去巫山。
正在焦头难额之时,殿外却传来弟子急促的通报,玉虚真人横眉倒竖,暗惊糟了。
玉虚山上,空中静立着五人,穿着诡异,神色妖媚,尤其是那双双幽紫色的眸子,在光里闪着出奇的妖艳与鬼魅。
“玉虚老道,快快出来受死!”一声大吼如惊雷穿透重重石墙,声声如震雷杀进玉虚真人耳中。
给读者的话:
日更3000+,谢谢大家支持!
(https://www.mangg.com/id52834/295695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