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明明是河儿嘛。布掉在河里被水推走了，纸泡在河水里泡化了。”伍楙也不管多恶俗，反正逗这丫头，乱扯就行。鹤儿，河儿。谐音。
鹤儿哪会容许他如此胡乱解释。
她像抓住伍楙天大的把柄一样，她像小公羊一样，埋着头直接往伍楙怀里撞，准备用武力强迫兄长承认自己的错误。
伍楙双手扶住她肩膀。可怜的鹤儿，只能两只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了。
看着两兄妹如此旁若无人地打闹，袁敏满脸温柔，只是眼神没有焦距，有一丝失神，有一丝缅怀。
蔡琰将头稍微抬起一点，看到鹤儿两只胳膊被伍楙抓住，动弹不得，只好抬腿去踢兄长，一条腿保持不住平衡，往一侧倒去。但迅速被伍楙扶正，鹤儿又换另一条腿去踢哥哥。如此反复。
蔡琰被鹤儿如此幼稚动作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伍楙见任务完成，搂着鹤儿的肩膀，将她旋转半周，面对蔡琰。蔡琰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住。
他示意鹤儿注意蔡琰。又朝蔡琰拱手道，“蔡小姐，小子幸不辱命。袁小姐，小子任务完成。不便久留，告辞。”说完无一丝犹豫，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鹤儿呼喝声，“小彘，你作弊，你耍赖……”
袁敏看着两兄妹一前一后追逐而出。走到蔡琰身边，靠着她坐下。轻声问道：“琰儿，此子虽奢侈浮夸，狡猾虚伪，好色无耻……但对鹤儿却无限度地纵容，看小鹤儿的笑容真心令人羡慕。卫氏次子已病人膏肓。只怕命不久矣。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蔡琰苦笑一声，“敏姐姐，这一切都是命。他？他又何曾多看我一眼，连一刻都不愿多停留。”
鹤儿从小了无心机，快乐活泼。虽然对兄长总是百般诋毁，贬得一无是处。不读诗书、不习字画、不通音律……
伍楙从小到大做的所有丑事、趣事，都被鹤儿毫不保留倒给袁敏和蔡琰。
但是，鹤儿开口兄长，闭口兄长，说话的神态语气将她卖了个一干二净，鹤儿差点明着说兄长如何体贴、细心、风趣……
早几日蔡邕曾跟蔡琰提起伍楙。本来蔡琰对闺蜜鹤儿嘴中的“混世魔王”有一分期待。但之后几日，蔡邕不知道怎么不了了之。
蔡琰昨晚又得父亲告知：当年父亲流亡，卫家帮了很大的忙。卫家二公子家第不凡，学识出众。已经与卫家二公子定亲。
昨天和今天，蔡琰见伍楙对她不是眼神猥琐、就是不理不睬。
文人最喜欢角色代入，最喜欢擅自脑补，最喜欢胡思乱想，最喜欢伤春悲秋。
蔡琰先代入，后脑补，再胡思乱想，继而伤春悲秋了。
袁敏看着闺蜜如此绝望，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同时，又莫名其妙地感觉心中有一丝窃喜。
接下来两天，袁谭频频邀请伍楙参加各种二代之间的聚会，会议主题无非互相吹捧。去过两次之后，他彻底失去兴趣，干脆称病逃避。
时光转眼飞逝，十天后。
黑衣少女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韩德的伤情也稳定下来，精神状态也更好。
韩福的面容也没有那么冷了。他希望伍楙给他找点事情做。伍楙很喜欢韩福的性格：心思细腻缜密、嘴巴严实，问他愿不愿意暂时屈居府上管事。
韩福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如此伍楙干脆将他交给福伯，先熟悉一下环境，只对他一个人负责就行。幸好韩福识字，那一切上手就简单了。
书房中，伍楙单手撑着下巴，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
离他不远的书架旁，一个二十二、三的女子正捧着竹简认真地读着。偶尔她会抬头看看伍楙，见他还在发呆，轻轻抿了抿嘴唇，绽放一丝笑意，继续埋头读书。
良久，女子放下手中竹简，轻轻地走到伍楙的书案前，端起冷掉的汤茶，稍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茶又摆在原来的位置。
伍楙从神游物外回转。他抄起周瑜送他的长剑，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转转去。”
女子很有默契，动作利索地将书案的物事摆放整齐，无声地跟在伍楙后面出了书房。
这个女子就是伍楙派人去汝南传唤过来的宁儿。照顾他整整十年了，对他很多习惯的了解，甚至超越母亲辛氏。
伍楙拿着剑在屋外的雪地中胡乱挥舞了一通，出了一身汉，感觉有精神多了。
待他收剑走到廊下，宁儿拿着毛巾踮着脚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滴，轻声说：“公子。热水准备好了。先去沐浴吧。”
伍楙趴在浴桶边沿，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宁儿给他擦背。
“人真是容易堕落啊，没你帮我洗澡，好像自己洗不干净了。”
宁儿专注手中的动作，抿嘴没有回应。
“你会不会怪我？”没头没脑的问话。
宁儿手中动作并没有停顿，也没有正面回答，“将来公子大婚，就让宁儿去做厨娘吧。”
母亲辛氏见宁儿年长，有意安排她出嫁给依附家族良家子。但伍楙没有同意，所以宁儿二十二了还梳着双丫髻跟在伍楙身边。
依附世家的良家子，生活其实很好，她嫁过去自然衣食无忧，待到年长还有子女养老送终。这也是大多数丫环的出路。
宁儿的双丫髻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毕竟伍楙还没大婚。他的妻子注定出身豪族，世家公子与贴身丫环之间事情，能私下做，但是不能摆在台面上。
伍楙还没做好十五岁喜当爹的准备。但毕竟成年人火热的内心，哪会真的当圣人折腾自己。只好私下小心再小心，避免意外的庶子提前跟他打招呼。
袁绍就是丫环和袁术老爹的产物。后来诸侯多依附袁绍，背弃袁术时，袁术直斥袁绍“家奴”。可见袁逢年轻时候不老实，给两个儿子添了多少麻烦。
“你这是诅咒我，一定娶一个恶婆娘嘛。”
宁儿不接话，抿嘴而笑。“水凉了，公子更衣吧。”
伍楙站起来，走出浴桶。双手张开，宁儿熟练地为他擦干水渍，换上衣服。
伍楙神清气爽地甩甩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做厨娘太便宜你了。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泡茶按摩、教你厨艺烹饪……投资成本多大啊。你不做到五十岁，不带两个徒弟出来。我这笔投资可是血本无归啊。”
宁儿能听懂伍楙偶尔冒出的怪词。她知道公子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但是只在她一个人面前。
她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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